心里这般想着,裴珏步伐矫健地带着妹妹来到顾夫人母子跟前。 “顾夫人好,状元郎好。” 裴珏高昂头颅,带着笑意。 顾夫人瞥眼裴珏,不客气地问:“你是?” 裴珏自报家门:“亲家母,我是裴珍珠的大哥,武安侯。” 顾夫人嗤笑一声,倨傲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在灵堂里死皮赖脸,靠着过继给亡人才抢到侯爵爵位的武安侯?” 裴珏:…… 这话从她嘴里吐出来,未免太难听了。 顾夫人又道:“既是过继了,伦理关系上便是裴珍珠的堂哥。堂哥便是堂哥,瞎称什么大哥,搞得好像没分家似的。” 裴珏:…… 有知情的贵妇噗嗤一声笑出来,神补刀:“可不是没分家,连同父母、兄妹,一家子人全搬进武安侯府入住了。” “若非如此,昭阳郡主也不能待他如此冷淡。” 可不是冷淡么,毒蛇事件一出,昭阳郡主直接将裴珏和裴珍珠一起赶出去,两人一同搬去偏远的宫苑居住。 谁和谁才是“亲兄妹”,一目了然。 人家昭阳郡主泾渭分明,压根就没认可裴珏这个族谱“亲大哥”呢! 这些事儿,顾夫人早就打探清楚了,此时假装才知情,瘪嘴奚落他:“真真是个没规矩的人家,我儿命苦啊,摊上个恶毒媳妇便算了,还摊上个无赖亲家!真真是晦气!” 裴珏气得双眼通红。 奈何,这些长舌妇你一言我一语吐露的全是实情,随便去哪说理,都是他理亏! 实在扛不住了,裴珏面容一沉,拂袖而去。 他走了,裴珍珠境遇只能更糟。 一群人嘲讽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裴珍珠。 裴珍珠硬着头皮奉上药膏:“顾夫人,这是郡主的一点心意。” 顾夫人一瞥见药膏,脸上的伤疤肿起来似的疼,声音也更尖锐,狠狠数落道:“给长辈送东西如此随意,登门拜访的规矩都不懂吗?真不愧是穷县令之女,没点教养!” 接过药膏,一甩广袖,登车而去。 “啪”的一声脆响,广袖边缘扇到了裴珍珠面颊,裴珍珠面上始终挂着温婉可人的笑意,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却险些将帕子戳出个洞! 屈辱。 太屈辱了。 状元郎顾宴瞥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翻身上马,显然对这位声名狼藉的未婚妻颇为不喜。 ~ 夏季,不够透气的马车里异常闷热。 看眼裴海棠热得潮红的脸蛋,朱少虞起身将两边窗口的竹帘再次高高卷起,让风透进来。 此时车队已离开行宫两个多时辰,距离进城还有两刻钟的车程,这段路的两旁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放眼望去,行人寥寥无几。 完全不用担心被百姓窥去了隐私。 裴海棠干过小坏事后,用帕子捂嘴偷乐了会,便懒懒地额头抵住车角。 惬意地闭目养神补个觉。 一补就是两个多时辰。 昨夜在小竹屋只折腾了一回,算不上太累,可也架不住天未亮就起床赶路,委实没睡饱。 朱少虞背靠马车壁也小憩了一会,醒来后,视线落在裴海棠恬静的睡容上,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她衣襟一荡,让他视线不由自主下移。 裴海棠被颠簸醒了。 她迷迷糊糊揉着眼,察觉有点不对劲,睁开眼瞥去,就见朱少虞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 一团火窜上脸颊,裴海棠拿起团扇就挡住。 被抓现行的朱少虞丝毫没收敛,反倒窜至她跟前,大掌探到了遮挡的团扇下,用力一罩。 裴海棠:…… 紧接着,眼前一黑,唇上一重。 夏日阳光明媚,大喇喇从窗口涌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三声村姑的喊话,以及半大小子的回应声。 裴海棠害怕有胆大的孩子爬到树上偷窥,瞧见车内的糜乱,不由得挣扎起来。 朱少虞扣着挣扎的她又亲了一小会,才起身把卷上去不久的竹帘“唰唰”放下来,把阳光拒之窗外,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昏暗中,朱少虞越发无所顾忌。 直到窗外传来守城官兵的三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少虞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柔软的唇,紧攥她手腕的双手也放开。 此时的裴海棠躺在木榻上,白皙的美人面变得潮红不已,竹簪子搁在一旁,她一头乌发在挣扎中变得凌乱,红樱桃似的唇瓣润泽饱满透着水光,衣襟松松垮垮,露出红痕点点的锁骨,让本就暧昧的一幕显得越发销魂。 “进城了?” 裴海棠惊得赶紧推开男人,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乱了的衣裙和散落的发髻。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进城后,陆陆续续会有官员的车马离队回府,当她的马车离开时,需要下车向帝后和太子辞别。 两刻钟后,终于拾掇齐整,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朱少虞抱她下车,两人并肩来到第一辆黄冠朱轮大马车前,向帝后行礼告辞。 透过窗口,宣德帝看到小两口。 兴许是近日看四皇子顺眼很多,宣德帝头一次觉得小两口从容貌到气质,非常登对。 宣德帝笑着点头。 高皇后目光慈爱地扫过小两口,也笑道:“棠棠,一路车马劳累,早些回府休息,有空多进宫来玩,皇舅舅和皇舅母都盼着你来呢!” 裴海棠甜甜笑道:“是。” 告退后,夫妻俩来到太子马车下。 裴海棠大大方方行礼告辞:“太子哥哥,我和四皇子就此别过。” “好,慢走。” 明黄窗帘内只传出朱清砚短促的话语,窗帘未撩开,他也没露面。 以往的朱清砚都会探头,紧紧凝视裴海棠的。 两厢一对比,明显诡异。 裴海棠疑惑地抬头看去,可东宫窗帘质地好,连丁点人影都瞧不见。 朱少虞勾勾裴海棠小拇指,示意走了。 裴海棠点头,却在他俩刚转身时,窗帘唰的一下拉开。 裴海棠本能地转头看过去。 率先出现在窗口的是崔木蓉,她面庞酡红,发髻微乱,红唇潋滟带着水光,妩媚远胜平时。 裴海棠:…… 作为被朱少虞滋润过多次的女子,这样的妩媚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没干很过分的事,亲吻是绝对跑不了的。 这时,崔木蓉朝旁边一让,硬拉着太子也露露脸:“太子哥哥,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还没走,还在等着你呢。” 朱清砚出现在窗口时,眼神微垂,面上瞧着就不大自在。 顿了顿,朱清砚匆匆瞥了裴海棠一眼,言简意赅:“棠棠,慢走。” 裴海棠看清他的脸时,微微一怔。 明显是上辈子没出现过的新情况。 只见朱清砚下巴上,蹭上了一抹嫣红的唇脂,脖颈上还有一处。 崔木蓉耀武扬威地一笑,随即,一拉窗帘“唰”的一下合上,把裴海棠啊四皇子啊全部隔绝在外。 裴海棠:…… 搞得好像她有多在意似的! 嗤! 裴海棠承认,若是上辈子撞见此情景,怕是得哭死。可这辈子,物是人非,她早就放下了好吗? “少虞哥哥,她简直不可理喻,咱们不搭理她。” 裴海棠拽住朱少虞小拇指,快步回到自己马车上。 刚坐下,裴海棠就捧起朱少虞脸庞,端详道:“唇脂是怎么留下的呢?”她是真的好奇心作祟。话毕,她用力亲吻朱少虞下巴,还去脖子里蹭了几下。 “果然有了!” 裴海棠看着自己的战果很满意,唰的从暗格里掏出一枚小铜镜,让朱少虞也欣赏欣赏她的新杰作。 朱少虞笑不起来。 他拿着铜镜照过后,瞥她:“棠棠,你还是很在意,是吗?” 裴海棠:??? “在意什么?”她一脸懵懂。 等了半晌,没等来更清晰的提示,只等来朱少虞猛地压过来,狂风暴雨似的吻,还在马车里要了她。 男人滔天的醋意,让裴海棠整个人都懵了,待回过神来,她简直恨死崔木蓉了。 她被坑惨了啦。 马车驶过郡主府没停,马车夫识趣地多绕了十来圈,在里头动静消下去后,才缓缓停在了郡主府大门口。 车帘掀开,朱少虞抱起酸软无力的裴海棠跃下马车,径直抱入上房的拔步床,继续。 这种另类的惩罚方式,让裴海棠手腕都被攥疼了,她哭着求饶:“少虞哥哥,我没有,你冤枉我……”
第34章 被欺负得太狠! 裴海棠累坏了, 午饭没吃,直接软绵绵地趴在拔步床上睡过去了,再次睁眼,窗外已晚霞漫天。她口渴得厉害, 摸到枕边金铃叮叮当当摇了起来。 外间守着的翠竹应声而入。 瞧见拔步床内凌乱一片, 翠绿色长裙、褙子以及鞋袜散乱一地,听闻口渴, 翠竹倒了盏温水来到床前, 撩开茜红色绣海棠花的纱帐, 就见主子仰躺在绯色薄被里,脸颊潮红,唇瓣水光潋滟比雨水滋润过的樱桃还鲜红,一头浓密乌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这香--艳的一幕让人浮想联翩。 翠竹眼睫微颤。 一边托着主子后背帮其坐起身,一边将温水喂到主子嘴边。 温热的水滑过干干的嗓子, 裴海棠舒服多了。 随着茶盏的挪开, 裴海棠低垂的视线触及皱巴巴不堪入目的床褥, 霎时, 之前的一幕幕闪回她脑海。 裴海棠面色唰的一下红透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羞于启齿地问出口:“外头, 听得……很清楚吗?” 显然, 问的不是回府之后。 而是街上奔腾的马车里。 翠竹连忙安慰道:“也、也不是很清楚, 马车夫机灵地挑了喧闹繁华的街市, 那些喧腾的杂音几乎掩盖了。” 裴海棠松口气,亏得马车夫会办事。 沐浴过后, 记着如今的主子偏爱绿色,翠玉便从红木衣柜里又拿出一条浅绿色襦裙。 裴海棠瞥了一眼, 就哼道:“不要。” 翠玉以为是这条裙摆上的白牡丹花纹不合主子的眼,便换条绣了海棠花的。 裴海棠又哼道:“换个颜色,绿色忒难看。” 翠玉和翠竹:…… 今早还夸绿色迷人呢? 最后,聪慧的翠竹挑出一件蓝汪汪的苏绣襦裙,外罩一条薄如蝉翼的浅蓝色褙子。 蓝色与绿色相近,也能搭配上那支竹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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