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飞扬,仍是沉声不语。 而泺叔接着分析道:“自姑爷接手沈府后,老夫确见沈府井然有序许多,甚至比老夫当年还要强些。而后,许是知有暴雪,姑爷担心老板您无法及时赶回,便赶往京师,临了还叮嘱老夫多加看顾瓷窑。” 她且听泺叔说着,思索中又道:“那依泺叔之见,石英粉之事他能提前做好准备会不会是他……” 听了沈菱歌之言,泺叔双目睁圆,震惊万分,却道:“老板,您既是对姑爷误会至此,何以会允他入赘沈家呢?” 这一问,就好似一记响钟,敲向她的心头。 为什么呢? 为了瓷窑,为了可以凭借已为人妇的身份更有利于出入商场,撑起家业。 可这些,与人说起,总有无病呻吟之嫌。 “泺叔,在我心中,早视你如师如父。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也能看出余时安有些本事,也曾想让他担起开拓客源之责。但……父母相继离世,我病重时期,曾梦见余时安包藏祸心,最终夺我家业。”沈菱歌蹙眉轻叹。 “那画面太过真实,让人不得不信。” 那一刻,原主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棉服,哀求屋中正与妾室嬉闹的余时安能为她请来大夫。 可,直到她意识模糊,失去知觉。 耳畔只回响着余时安无情的话语:“无用之人,不如弃之!” “老板乃是古今第一女商人,本就做了前无古人之举,怎会受这梦魇之说所困?”泺叔捋了捋胡须,又道,“所谓事在人为,哪个有本事的人没有用人之险?难不成因此便因噎废食?” “老板有统帅之才,人尽其用才是老板该思索之事。”泺叔见沈菱歌仍在沉思中,缓缓道,“现在老夫旁观,只觉姑爷确是不错,老板因未发生之事将姑爷弃之敝履,姑爷何辜。” 泺叔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是绵延不绝的细雨渗入枯木,一点一点将那干涸的缝隙填满。 是啊,现在的一切无论是余时安的为人、瓷器行的现状、还是沈家与余家的关系都与原书大相径庭。 此时本就是用人之际,她又何必因小失大。 况且,以她的手段,若是余时安真有其他图谋,也定能将其扼杀于摇篮中。 在这样的沉静中,沈菱歌终于到了沈府。 前脚刚踏入府中,正好瞧见余时安一身劲装在院中…… 蹴鞠? 他在府中待着也太舒服了吧…… “咦?你今日居然回来了?”余时安虽说着,脚下的动作却未停。 “看起来余相公的贵妇生活确实舒爽。” 闻言,余时安将球踢到手中,抱着球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不然怎么说沈家赘婿好呢。” 这回沈菱歌竟没有出言嘲讽,反而微微一笑,“走吧!趁着还有些光亮,陪我去看看梅花。” 她这反应确也不在余时安的射程范围内,早已想好了如何回应她的冷嘲热讽,哪知没机会说了。 直觉告诉他,她很反常。 见她自顾自地走了,又瞧天色渐暗,唤来一丫头,命她备上一灯笼送到梅园。 于是,自己连忙跟了上去,“沈老板好雅兴,居然会邀我陪同赏梅。” “那不是还得多亏余公子赏脸相伴。”沈菱歌回眸一笑,继而又道,“你愿意来瓷器行帮我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令余时安怔了半晌,挑眉轻笑,“那未免也太过拘束,还是现下无拘无束的日子过得舒坦。” “你可是担心我会心有芥蒂,故而不愿?”沈菱歌站定,直视他的双眼。 每当看到她这坦然而又探究的眼神,余时安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回避,好像再被她多看一刻,他的心思将被她窥探无遗。 避开她的视线,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微笑,“怎会?我只是生性放荡不羁罢了。” “那……我说我会试着相信你呢?” 梅香飘散,清风拂动裙摆,墨发飞扬。 听到她轻柔如风般的声音,余时安不禁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反问道:“你当真不介意?” 这话一问完,他顿时后悔了,但面上仍是强装镇定。 “希望我没看错人吧!”沈菱歌笑靥如花,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 那几分俏皮转瞬即逝,甚至让人觉得那是花了眼。 此时,天色昏暗,送灯笼的丫鬟走了过来,“老板、姑爷,灯笼送来了。” 接过灯笼,沈菱歌望了眼余时安,知道这定是他的安排。随即举着灯笼端详起梅花枝上花朵的形态,脑海中仿佛已浮现了新样式青瓷的模样。 她轻闭双眼,认真专注的模样落入余时安眼中,使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异常复杂的情绪。就似什么东西在搅动他的心房,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沈菱歌睁开眼望向他,又与他视线相撞,勾着轻浅的笑,“余公子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回答,余时安只是走到那梅花枝边,轻轻摘下一枝,放在鼻尖嗅了嗅,那淡雅和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 凑到她身边,欲将那花枝插入她乌黑的发髻中。 她后退了两步,避开他这样亲昵的动作。 哪知余时安却没有收手,而是伸臂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拉了拉。 他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想甩开余时安的手,可他又带了几分力道,她挣脱不得。 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眼神温柔如水,深邃的眸中像是隐藏了千万星辰,似要将她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伴着低沉醇厚的声调,“别动。” 说着,余时安抬手将那枝梅花枝插入她的发中,“我只觉得这梅花甚是衬你,越是凌寒之时,越是傲然盛放。” 她微怔了一下,指尖触及发间梅花花蕊…… 余时安以为她要将花枝扯下,连忙握住她的手。他掌心滚烫,叫她心跳漏了几拍。 可她仍是迎上了余时安炙热的目光,只听他道:“我知这信任来之不易。我,定然不会辜负。” 她睫毛眨了眨,垂眸避开他直白而又坚决的目光。 见状,余时安不再强求,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叹了口气,“如上次所说,陶土原料一端尚未稳固。我认为此事在此刻更胜于开拓客源。你以为呢?” 没曾想,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之前对他说过的安排。 只是说起瓷器行的事,沈菱歌猛然回过神,只觉脸颊发热。推开他,后退之际不慎撞上梅枝,惹得梅枝乱晃,梅瓣翩飞。 这还是余时安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见了慌乱二字。 沈菱歌抬起手拉住身侧摇晃的梅枝,同时稳住自己的神思,微蹙眉尖,似在不满于刚刚自己的失态,而嘴上还是说道:“不错。” “好,等我好消息。”余时安伸手抚平了沈菱歌皱起的眉头,转身往前走去。 眉间还留有他的指温,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嗔怪:这个余时安真是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 她神情一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冲着他道:“险些忘了同你说,今日你母亲去了铺子里,向我询问你的近况。看她的样子不太对劲,你得空去看看吧!” 余时安脚步一顿,转身望着她,点了点头。
第28章 我回来了 转眼间已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瓷窑周遭犹如焕然一新,再不见半分白雪苍凉。 绿意盎然,万物复苏。 沈家瓷窑经历了人员重组后,无论是陶土配比、拉胚还是上釉、烧制都高效了不少。 最终负责烧瓷的周伯成为了新的管事,事实上原本陈云山这个小伙子表现更为优异,但他年纪太小,不易服众。 于是给了他窑工技能培训与质量检测之责,也算是为他之后的发展而铺路了。 瓷窑各项人员一敲定,沈菱歌确实轻松不少;而另一个好消息便是,余时安这些时日遍访合适的货源,也有了不小的收获,不日便会与沈菱歌确定货品渠道。 而自那日沈菱歌通过坯体塑形在外部增设图案烧制成功后,命人在瓷窑大门旁修建了一个展厅,以便客人参观。 这样一款新式的青瓷制品出来后,引得沈家瓷器又成一股热潮,订单量翻了十倍。 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沈家的族亲,只需守着自己那间铺子,收益翻了几番。 【青瓷外形升级技能达成,烧瓷技能点+10.现在共有技能点68。】 还有32点技能,她的系统任务便可以完成了,按照眼下的剧情发展下去,原主的命运定然扭转成功,那么她就可以拿到奖金,回到现代了。 思及此处,心中怎能不开心。 与此同时,这也激发了她研发新品的动力。毕竟上次小范围传播,技能点只加了5,而这次外形升级一下子涨了10. 看起来对青瓷的技艺改良,增长点可以更多。 青瓷外形改良后,还可以往什么方向改进呢? 她在房中,举着毛笔,轻轻扣着自己的额头。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老板,瓷窑外来了两个人,说是郁家的,要见您。” 说话这人便是辛雨,那日沈菱歌测试她,虽是背的结结巴巴,但是该了解的也有了大概的印象。 便留下了她作为自己的助理,但在辛雨心里,对“助理”这个职位不甚了解,她只认为是沈菱歌的贴身侍女。 任凭沈菱歌给她解释了很多遍,她还是坚定地认为与贴身侍女无异,还要求签下卖身契。 无奈之下,沈菱歌放弃再同她解释,只要她干好之责之内的事,便够了。 不过卖身契,沈菱歌是万万没有同意,虽然当辛雨签下了《劳动合同》之后,辛雨仍然认为那是卖身契。 好的,都不重要了。 “进来吧!” 她放下毛笔,“郁家来人了?” 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似是意料之中。 “老板,你这个笑容……”辛雨看着沈菱歌一脸得逞的模样,“你知道他们会来?” “是啊!比我想的晚了点。看来这个郁老板果真是极爱面子。”沈菱歌起身绕过书案,对辛雨道,“走吧!去看看。” 上次京师之行,沈菱歌已向他们发出邀约。而郁家决议来此已是一个多月之后,恰又在沈菱歌制出梅花青瓷瓶后不久。 足以说明他回了郁家后仍是不服气,又苦苦钻研一阵,哪知沈家这边又领先他们提升了瓷器外形设计。 这下可是着急了,不得不到访。 “沈老板好大的架子,竟不让我们进去。”郁家这掌事抱着手臂冷笑道。 瞅见他这傲慢的态度,沈菱歌不免失笑,嘴下败将,还敢挑衅呢? “怎么?你们郁家瓷窑是可以随便让人进的吗?”她轻蔑的目光看向郁家掌事,淡漠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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