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隔着这张茶案相撞,就好像雷鸣电闪一般,顿时火花四溅,任谁都不愿退步。 半晌,终是郁涵予放松了神情,挤出一丝微笑,“自然。不知沈老板近期是否愿意到郁家瓷窑一观?若是能告知青瓷烧制之法,我等感激不尽。” 既然骄傲的郁涵予肯低头邀约,沈菱歌一来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传播—青瓷技艺,这二来朝廷大局也使她不得不分散风险。 如此,她便也不再端着,“虽说菱歌向来是希望瓷器行当繁荣昌盛、共同进步的,但此事……” 她故意拉长语调,郁涵予虽孤傲,但毕竟也混迹商场多年。沈菱歌的意思,他自然能明白。 听得沈菱歌如此说,他的语气更是轻松了不少。 “沈老板有何条件不妨直说,只要是郁某能办到的,定当尽力为之。” “好,得了郁老板之言,那我们便来签一个《技术升级设施改造合同》吧!” 当然沈菱歌并非是在意郁家给她支付的银两,虽然这是她应得的。但她如此说,是深知斗米养恩,升米养仇。今日她能帮他这么大的忙,无疑是升米之恩。 加之郁涵予性格高傲,让他付了银两,他必不会觉得此乃嗟来之食,更不会对沈菱歌心怀怨怼。 一方给报酬,一方给服务。 沈菱歌不怕这商场中多一个竞争者,若是多一个仇家,那可就不好了。 “《技术升级设施改造合同》?”郁家二人不约而同,诧异道。 “辛雨,备笔墨!”沈菱歌对此没有解释,只是狡黠地一笑。 洋洋洒洒两页纸挥墨而成,沈菱歌拿起纸张吹了吹墨迹,随即递给郁涵予,“郁老板看看,若无异议,你我便各自按上手印,以此为契约如何?” 对面的郁涵予将信将疑地接过,逐条读之,临了他蹙眉抬头,问道:“沈老板如此自信?按照这上面所书,若是无法使得郁家瓷窑制出青瓷,郁家所付的定金可是要退回的。” “并非是自信,而是郁家能制出青瓷乃是我必达目标,若是必达之事都达不到,我要那定金何用!”沈菱歌露出自信的笑容,在她这笑容之下,仿佛没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 郁涵予怔了怔,见沈菱歌如此意气风发之态,也不再犹疑。当即签字按上了手印,拿出了银票以表诚意。
第30章 很想你 与郁家达成协议后,沈菱歌夫妇自是免不得宴请一番。 中途安浅出外更衣,过了一刻钟尚未归来。沈菱歌便遣了辛雨前去找寻。 这屋内仅剩下他们三人,沈菱歌见郁涵予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主动端起美酒一杯,“郁老板,这杯祝贺我们合作达成。” 一旁的余时安见沈菱歌端起酒杯,立马不落人后,也满上一杯,“是啊郁老板,往后还望我们两家精诚合作。” 这时的郁涵予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沈老板夫妇二人齐心协力,定能成就大业。能与沈家合作,亦是我们郁家的荣幸。” 三人一碰杯,各自饮尽杯中酒。 “既然我们已决心通力合作,那我便有话直说了。”沈菱歌自腰间取下一个锦袋,“郁老板请过目。” 接过锦袋,郁涵予满是疑惑地看了沈菱歌一眼,不明所以。 余时安一见着那锦袋便已知沈菱歌是何用意,是以也不做声,静观其变。 当郁涵予打开锦袋,瞅见其中的瓷瓶时,那满眼的疑惑已然变成惊讶,其中还带着防备,“这不是我们郁家年初新烧制出的那批瓷器。而这一批瓷器上有裂纹,虽不明显,但我还是命人将其处理掉了。沈老板手中怎会有此物?” “郁老板莫用这般眼神看我。”沈菱歌浅笑,“如你所说,若是存在瑕疵又命人处理掉,何以瓶底还会有郁家的印章呢?” 听此言,郁涵予不可置信地将瓶底上置,确实可见郁家印章,“这不可能……怎会如此?” “郁老板再打开这瓶塞,闻闻其中是何物。”沈菱歌仍是不动声色,引导着郁涵予查看瓷瓶。 他依言打开瓷瓶,轻轻一闻,立马神色大变,“火药!怎会是火药?我们烧瓷人家最忌讳此物……” 随即,他立马神色冷峻,阴阳怪气起来,“沈老板如此,是有何用意?” 沈菱歌却也不恼,依然从容自若,“郁老板认为我要栽赃你吗?” 又摇了摇头,“非也,想必郁老板应是听说了年后我们沈家瓷器行烧瓷出现裂缝。最后查出来是石英粉的问题,而这个瓷瓶便是在做手脚之人身上发现的。” 见郁涵予仍是低眉思索,余时安道:“郁老板您想想,若是我们真是你想的那般,何必会与你合作呢?我们对你既无所求,又何苦费心思,弄来你们不要的瓷器呢?” “那沈老板可信了我们郁家有意陷害?”郁涵予抬眼望向沈菱歌二人。 “原是信了六分,如今是半分也不信了。”沈菱歌直截了当地答道,语气亦是十分笃定。 得了沈菱歌的答案,郁涵予眸中疑虑才缓缓散去,而之后蒙上了淡淡的笑意,“多谢沈老板的信任,此物疑点重重,可否允我带回郁家查探。待沈老板来利州时,我必给沈家一个交代。” “好!”沈菱歌道,“有人大费周章的设局,你我尚不知晓背后用意。郁老板还要小心行事。” “自然。”郁涵予躬身施礼。 瓷器之事两家又彼此叮嘱了几句,便开始闲聊起来,聊起周遭特产,利州山川美景。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辛雨才引着安浅走了进来。 虽是刻意涂了脂粉,但仍能看出安浅曾哭过。 当然沈菱歌也不便说破,就这样用罢膳。 余时安主动请缨送郁家二人回了客栈,沈菱歌便同辛雨先行回府。 一入府中,辛雨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拉着沈菱歌道:“老板,你知道吗?那个郁家掌事简直是禽兽。” 听得辛雨用了这样一个词来形容郁涵予,沈菱歌眉头一皱,顿了顿,随即又道:“与安浅有关?” “是啊。”辛雨点点头,“我前去寻安姑娘,哪知正巧碰见沈二掌柜与安姑娘在假山后拉扯……这并非见得光的事,我怕有损沈家名声,便不曾惊扰他们。” “然后呢?”沈菱歌暗骂沈傲糊涂,非要与有夫之妇纠缠。 “然后,拉扯之下,许是二掌柜看见了安姑娘胳膊上的伤痕。深深浅浅,应不是一日所成。”辛雨想起那安浅当时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之后就只听见二掌柜怒气冲冲地要找郁家掌事算账,后来安姑娘哭哭啼啼安抚了半天,沈二掌柜才就此作罢。” “郁家掌事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人?”沈菱歌对此倒是大感意外,安浅是郁涵予的大嫂,两人之间关系也似是不一般。若是郁涵予这般粗暴,安浅本可不必与他勾连。 不过说到底,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若是未牵扯到自家利益,也没必要了解太多。 “好了,这事就你我二人知晓,莫要让其他人听了去,明白吗?”沈菱歌严肃地看着辛雨,叮嘱道。 此事事关几人的名节,在不了解内情之下,散播了出去,怕是牵连甚广。 二人行到沈菱歌的苑门口,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见了门上挂着的牌匾。 “梅香居?这是何时取得名字?” “我虽不知是何时取得名字,但我可知这是谁的一番心意。”辛雨逗趣说道。 这是何人所为,沈菱歌又岂会不知,睨了她一眼,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当心明日天未亮,便抓你起来去瓷窑做事。” “我这就回去。”辛雨笑嘻嘻地应承着,转身向另一条小径而去。 她离开后,这小院前恢复了宁静,只剩得沈菱歌一人,抬眼又望向那牌匾上“梅香”二字。 竟想着那日在沈府梅园中,余时安那句,“梅花衬你,越是凌寒之时,越是傲然盛放。” “梅花……”她喃喃念着,却忽觉细雨绵绵落在她身上,细雨渗透衣衫,不觉有寒意袭来。 她回过神来,抬步迈入院中。 刹那间,头顶竟多出来一把油纸伞。 虽是毛毛细雨随风乱飞,但有了纸伞遮头,好像也确能遮住些寒凉。 顺着纸伞望向撑伞之人,见他身形高大挺拔,足以将她笼住。身着黑色对襟暗纹长袍,腰束青玉带,眉目俊美。唇瓣轻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怔了一瞬,“这便回来了?” 他挑挑眉稍,手伸出伞外,感受春雨绵延,“我夜观星象,察觉夜晚有雨,便来给老板送伞了。” 看他那煞有其事的模样,沈菱歌没忍住,轻笑出声,“那以前是我看走眼了,竟不知余公子有夜观星象之能。” “那是,在下可是一块璞玉,沈老板还需多多雕琢才是。”余时安说罢,朝她眨眨眼。 “雕琢?那我下手可是很狠的,届时,你可不要害怕。”沈菱歌抬手摆出自己雕琢胚体的手法。 “其实……”余时安微微弯腰,低头望着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轻启唇瓣,“其实,我最怕的是沈掌柜不愿雕琢。” 再一次逼近她的眼眸,而这一次,沈菱歌似早已看穿了他的伎俩。 不躲不闪,微微带着挑衅地回应了余时安的目光。 “看来,下次,我得琢磨些新花样才行了。” 最终,余时安还是从两人视线相触中败下阵来,半开玩笑地将手中的伞塞到沈菱歌手中。自己走出伞外,朝着内院而去。 沈菱歌看他这略带孩子气的模样,忍俊不禁。手握着伞,快步向前追上了他,“怎么?生气了?” “怎会?”余时安瞧见她拿着伞与他并肩而行,又十分自觉地钻入伞下与她撑伞而行。 “余公子人高马大,怎好意思让我一介女流,手臂伸得直直地为你撑伞?”沈菱歌看他进了伞中,想将手中的伞柄递给他。哪知这厮根本不接,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沈老板可不仅仅是一介女流。”余时安停住脚步,抱着手臂,侧眸看着她。 “什么意思?”沈菱歌也随之站在原地,盯着他,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只瞧见余时安,食指轻轻敲着下巴,沉吟道:“大概是,两介女流、三介女流?” 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没想到,就这…… 她这白眼终究是没忍住,又丢下句,“无聊。” 含着笑,撑着伞欲先行回房。 他们二人成亲之后,为避免人非议,便在沈菱歌闺房隔了一间屋子,又将隔壁的房间打通。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互不影响,同出同进也不会落人口舌。 正当沈菱歌将余时安置于细雨中,自己拾阶而上时,余时安居然拽住她的手臂,往自己怀中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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