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对自己态度如此,她也不必客气。 郁家掌事身旁的那个女子见此场景,不得不出来圆场,一如在张老板的灵堂上。 “老板,你瞧咱们今日是来拜访沈老板的,咱们还给沈老板带了礼物不是。”说着,她转身向马车走去。 “厚礼就不必了,郁老板,我也不同你兜圈子。你来的目的应是清楚,但求人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这般豪横,满眼没把女子放在眼中的样子,我看着也甚是不爽。” 她语气寒意更甚,而听到她如此说的郁家掌事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恨不得要打破面前的木门,冲进来。 那女子刚好拿了礼物,见状,赶忙拉住郁家掌事。 不慎,那礼盒跌落一地。 “涵予!”那女子扯了扯郁家掌事的胳膊,低声唤道。 而听闻她这声称呼的沈菱歌,眉梢不易察觉地挑起,眸色深邃如海。 见郁涵予脸色仍是不善,沈菱歌也懒得搭理他,只道:“辛雨,咱们走。” “沈老板请留步。”那女子拾起地上的礼盒,扒在木门大声唤道,“还请沈老板莫怪,郁家有难,求沈老板相助。” 沈菱歌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门外二人。 那女子神色确是慌张,声调中带有哀求之音;而郁涵予,虽然眉宇间的怒色已无,可脸色仍绷得紧紧。 她的视线在二人间游走,叫人分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片刻后,沈菱歌淡漠开口,“所谓男子,不过是捅了篓子还让女人收场。好一个大男子!” 她声线冷冽,带着浓烈的嘲讽之意,“姑娘,你们回去吧!” 虽说她知道朝廷不想让他一家独大,但要传播青瓷技艺。任何瓷器行都求之不得,天下之大,非是郁家一家。 说罢,她再次迈着步伐,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她堂弟沈傲的声音忽然传来,“安浅!” 能在瓷窑外面见到她堂弟,确实也是稀奇事。 这便驻足回望。 那沈傲跳下马车,不慎一个踉跄。将将站定,便冲到那女子面前,握着她的手,“安浅,终于又见着你了。” 语气热切,宛如久别重逢的恋人。 叫安浅的女子下意识看了一眼郁涵予,忙将手抽了出来,又向郁涵予身侧靠了靠,低着头,“沈公子,好久不见。” 闻此,郁涵予面上怒意更甚,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依稀可见袖中之拳已紧紧握起。 辛雨瞧瞧凑到沈菱歌耳边,“老板,这安浅是郁老板的夫人吗?” 闻此,沈菱歌侧过头撇了眼她,怎么吃起瓜来还挺来劲呢? 不过,还是善意地给了她一个答案。“据说,是嫂子。” 辛雨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不再做声,只瞧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见着安浅这般疏离,沈傲面有颓色。似也知二人身份之别,也退后两步,保持了些距离。 又他们三人皆在瓷窑外,沈傲唤道:“堂姐,为何不开门让他们进去?” 突然出来沈傲这个搅局人,沈菱歌再将前面那些纠纷重述一遍也实在没有必要,便抬手示意看门的工人打开了门。另一边又对辛雨道:“他们既然来了,你带他们四处逛逛吧。” “老板不怕他们偷师?”辛雨担忧地问道。 “偷师?他们要是光看一圈就能把青瓷烧出来,倒是叫我另眼相看呢!且让他们看便罢了,手勿动,明白吗?”沈菱歌叮嘱着,随后又说,“若是你带他们逛了一圈,那郁涵予态度还是如此,便直接送他们走吧!” “是。”辛雨点点头,领命而去。 随后,沈菱歌不再理会他们自己去了阁楼中,打开的木窗,感受春风拂面,手握茶盏,倚着窗框,借着高处静静观察。 不足半一盏茶的功夫,有一人自瓷窑大门处,缓缓映入她的眼帘。 那人穿着墨绿色锦袍,衣缘之上绣着小巧精致的梅花,腰间挂着白玉吊坠,脚底踩着黑底云纹的缎履。 就好像知道她会在阁楼上一般,站定,仰头,对着她道了什么。 虽因着距离,沈菱歌听得不那么真切,但她知道,这一句是,“我回来了。”
第29章 欢迎回来 阁楼上的沈菱歌微勾嘴角,笑容淡雅而柔和,那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对他道:“欢迎回来。” 楼下那人,似得了回应,抬步走上阁楼,轻叩了房门。 瞧这里面茶水已然备好,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她身旁,笑道:“你怎知我今日回来,还备了这些?” 她轻笑,这余时安怎么这般自信,“这茶是用来迎接客人的。” “客人?”余时安虽听得这茶并非为自己准备,但笑容依旧,似笑非笑地说道,“在沈老板心里,我不是客人了?” 光影之下,眼前的人儿眉目如画,清眸流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般微微闪动,嘴角微弯,“你不是沈家赘婿吗?这时候想当客人了?” “那倒不是。”余时安应下,嘴角弧度越发加大,嘀咕道,“赘婿这个身份挺不错的。” “那你猜猜,是哪里的客人。”沈菱歌挑眉侧身看向他。 两人彼此望着对方,眼光交汇处有些微妙,余时安笑意不减,“我猜……是郁家?” 闻言,沈菱歌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上一口,才慢悠悠说道:“余公子所言不错,不知余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这倒也不难猜,若是朝廷中人,沈老板怎会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观望;而在下记得沈老板曾提及要将烧瓷技艺转授之事,其他店家,沈老板也不至于这样,在阁楼上谨慎查探。” 他笑吟吟地说着,那视线却未离开她半分。 被他看得脸色发烫,沈菱歌放下手中的杯盏,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有理。余公子书信中说到回来之时要与我商议货源一事,不知现下是何情况了?” 他是知晓沈菱歌心性的,能容他放肆这么久已是十分给他面子了。 于是,他从怀中拿出一沓纸张来,“我知沈老板喜欢立协议,你瞧。” 接过纸张,她开始逐一看起来。 确实不错,和那些货商的条款都十分清晰,每种材料都有3-4家货商可供选择。即使是最难找的,也有1-2家。 不仅如此,余时安还对每个货商做了点评,标识出该货商的供货比例。 看着这些东西,便可知他下了不少功夫。 当然到了沈菱歌这里,她未对余时安做任何只言片语的赞赏。不过她满意的神色已是全然落入余时安的眼中,于是故意调侃道:“可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沈菱歌测过头望向他,哪知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似已知道她会扭头过来一般,早已准备好,在与她咫尺之间的距离内俯身,靠近了她的唇角。 这样近的距离让沈菱歌也呆愣了片刻,视线恰巧落在他的唇边。可这脑海中却放映起了在水中,她意识模糊时,这双唇印上她的那一幕。 画面一出,沈菱歌立马羞涩地低下头去。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当时的惊心动魄,还未对此有太大的反应。 此时在清醒时伴随着暧昧的氛围,竟使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她在现代的时候,读书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工作时是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的事业狂魔。 哪里与男子有过这般接触。 当她把头垂下去时,那原本只为逗弄她才凑到她嘴边的凉薄唇瓣,此时正贴着她柔软无比的耳垂。 如此触感,像极了情人间亲昵的呢喃。令得沈菱歌颤栗了一下,因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而心慌地向旁边躲去。 未曾想身旁主任顺手搂住她的腰肢将人拉近了些,两唇之间更近了些许。 她正要推开这个孟浪之子,只听,“咚”的一声。 随即余时安也放开了她,嘴上说着,“这天热了,连虫子都多了些。” 还一脸惋惜地看着那只被他拍死掉在地上的可怜虫子。 沈菱歌:无语是我的母语。 还不待她开口,余时安抢先一步,“沈老板,货商这边若是没问题,可要邀他们来富云县一见?” 她斜睨了他一眼,应道:“好,你去安排吧。” 正在此时,辛雨带着郁家那两人敲门走了进来。 望着进来这三人,余时安一脸正经的模样,“娘子,那为夫便先走了。” 说罢,向辛雨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阁楼。 房门又关上,沈菱歌对辛雨道:“给二位布茶。” “是!” 郁家二人之后在沈菱歌对面入座。 见沈傲不在,沈菱歌向辛雨问到,“沈二掌柜呢?” “沈二掌柜先回去了。”辛雨小心地看了眼安浅,沈菱歌顺势又看向面前两人,见这两人面色不佳,立马会意。 多半是沈傲对安浅过多纠缠,使得郁涵予更是不满。 虽说郁涵予面色是不佳,但眉宇间已没有了那种傲慢与怒意。 “沈老板。”没想到竟是郁涵予先出了声,语气闷闷的,“先前是在下的不是,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闻言,沈菱歌微微一笑,抬眸看向郁涵予,“菱歌从未怪罪过郁老板,又何来恕罪一说呢?” 她这般说辞,令得郁涵予羞愧万分,安浅见状道:“刚刚由辛姑娘带着在窑中行了一趟,实感获益良多。” “安姑娘……不知菱歌这样称呼是否得宜?” 被沈菱歌这么一问,安浅微惊,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这般问她。她又悄悄瞥了眼郁涵予,见他无异色,笑道:“沈老板怎么称呼都行。” 沈菱歌报以一笑,又听郁涵予道:“原先是在下小看了女子,以为沈老板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制出青瓷实属偶然。今日到访沈家瓷窑,见这每一道工序之精细、每一个工人之风貌。足可见沈老板过人之处,是在下愚昧肤浅,有眼不识泰山,是以望沈老板恕罪。” 原来这个郁涵予说起人话来,倒也悦耳。 沈菱歌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对面二人皆不明其意。这时辛雨接着道:“如今看来,先前郁老板托辛雨传达合作一事,可以自己说予老板听了。” “是。”郁涵予得了辛雨明示,忙道,“在下实观场内各工序流程,与郁家所事差异不大,实在不明为何烧制不出青瓷。” “是啊,沈老板。老板来的路上,还想着邀请您到郁家瓷窑转转,能给予些建议。”安浅用她一贯笑嘻嘻的语气补充道。 老实说,郁涵予与安浅,这两人组合倒也有趣。 一人迂腐寡言、不苟言笑,另一人亲近随和、圆滑世故。 “哦?这是郁老板的意思?”沈菱歌视线落到郁涵予处,等待着他的答案。 其实安浅的意思已说的十分明白,偏偏沈菱歌不接她的话茬,应是逼视着郁涵予,待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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