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风雅,抵不过烧鸡烤鸭酱猪蹄的美味。 苏千轶吃了一口烧鸡,眼眸发亮。再来一口酱猪蹄,简直想诚邀花阁的厨师到苏宅去做饭。苏宅的饭菜太寡淡,她唯一的生活乐子,几乎就剩下糖青梅。 她唇上染上酱汁,懒得用手帕出来擦,伸舌头舔了舔。一口吃的,让她眼眸乐得弯弯。好吃!相当好吃! 她这会儿,连太子前些天早翻她墙的事情都能容忍了。他是翻墙了,可他带她吃肉哎!他是触犯宵禁了,可他带她吃肉哎! 要是太子这个习惯不改。不如下回让太子晚上给她送烤鸡烧鸭酱猪蹄? 那她必每晚不仅不在意太子翻墙,还会对太子的到来充满期盼。 苏千轶殷切示意商景明:“多吃点,味道很好。” 商景明:“好。” 值守的尔东被迫叫进来坐下后,满脑子全是“荒谬”。他止不住偷瞄自家主子,发现自家主子乐在其中,于是翻倍“荒谬”。 这都什么和什么?哪有太子和未来太子妃,在花阁一起吃肉的。 花阁离苏宅稍有距离,春喜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让苏千轶成功吃到八成饱。 她脑袋还没好透,又在吃药,不敢吃到全饱,干脆停手和迎春搭话:“迎春公子想和我聊什么?” 太子在场,迎春和苏千轶聊不了太多事。他手上弹奏没有停下,语气不变:“聊什么都行。聊这些天苏小姐受伤后所思所想也可。聊苏小姐往后想做什么也行。若是苏小姐对迎春感兴趣,问迎春什么都可以。” 他千依百顺,姿态放在最低。 商景明在边上开口:“你今天外出。要是觉得累了,休息也行。不是非要聊几句。”他一样想知道,但比起知情,更关心苏千轶身体。 苏千轶手中的茶水已换了一种。 花阁的茶水讲究,饭前饭中饭后是三种茶。她抿了一口,觉得这话挺不好说。 怎么说?自她失忆醒来后,每天操心的都是自己脚踏几条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有一两天都会梦到荒唐事。 她都怕她某天晚上遇到大被同眠,一掀被子发现满床眼熟的人。 很害怕。 要说往后做什么,她不知道。没有过去的记忆,无法决定往后。只能说短期内,她想理清楚她和这些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想知道以前的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为了成为太子妃而做一堆的事,还是为了做一些事而想要成为太子妃。 当然不管怎么说,太子无辜。 至于对迎春的兴趣和问题,有太子在,实在不好问。下回有机会一个人来,才能多问问。 苏千轶用茶水冲淡口中腻味,斟酌着自己说点什么话:“受伤后,对很多事朦朦胧胧是知道的,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有时候会觉得一些人一些事一些话很熟悉,好像是经历过。” 话到这里,她短促笑了一声。 “受伤后,当然也知道了有哪些人对我上心。”家人关心,好友贴心。就连这些个与她关系复杂的男人,都纷纷打破规矩过来探望。 比起金银财宝,人心更可贵。 苏千轶这般说:“当然,困扰的事也很多。总揣测着自己和旁人的关系。就像家中弟弟在国子监到现在都没来个消息。我还在想,我和他关系是如何。” 国子监又不是牢房,不可能完全没消息。 “今天见祖母之前,心中各种不安。大家一口一个老夫人很讲规矩。我怕我什么都不记得,哪里做得不好,容易惹怒了人。” 苏千轶笑着解释:“说不上胆小甚微,确切该说是心如浮萍,不知跟脚落在何地。” 刚开始发现自己家人友善,自己有钱,她安心不少。后来发现情感关系复杂,又相当不安。现下发现失忆前的自己这事也做,那事也碰,简直如人心被吊在空中。 她语气平和,说这些半点没有博人同情的意思。当然,主要是很多心情崩溃、绝望、最后对自己的一切秉持着“能活一日算一日”的念头,都不大好说。 话如此说,商景明不由收了刚才的笑。 他眼内的怜惜溢出,恨不得替苏千轶受伤失忆的是他自己。他至今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能够多来一次。为什么都给了他多来一次的机会,又做不到事事顺如他意。 商景明亲自拿起茶壶,替苏千轶斟茶。 他开口:“有我在,不要怕那些事。”他知道苏千轶可以依靠苏家,可以依靠苏漠。哪怕他不在,她依旧能靠着自己活下去,斗赢那些肮脏与血腥之事。 迎春一时不慎,拨动琴弦的手用力不对,被划拉出一条痕。琴弦发出刺耳嗡鸣,被他用手掌按下,戛然而止。 他抬起眼,对着面前这一幕笑起来,笑意不入眼:“这位公子说得是。苏小姐,您身边有很多人,不用怕任何事。” 迎春这般说:“珍重之人,哪怕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去为她摘取。” 至于珍重苏千轶的人,太子未必能排上号。 “那就看看,谁能摘到天上的星星。”大门被一把推开,屋外苏漠穿着一身劲装赫然闯入。他在花阁见着了商景明,冷笑一声,“敢到这里来,真是胆子大了。” 苏千轶呆了呆。 一脸惊慌,头发有点凌乱的春喜从苏漠身后探出身子:“小,小姐。苏,苏小侯爷把我捎过来了。药现在喝下,热的。” 苏千轶:“……”她只是想让太子和迎春见面,让他们暴露一点什么,真没想让这么多人凑热闹!
第31章 苏千轶痛苦喝下药, 又痛苦面对着一桌三个男人。 桌上用过的吃食已经被撤下,换成了瓜果糕点。花阁不愧是销金窟,还配了一副叶子牌, 生怕他们一群人无趣。 迎春不再弹奏,而是慢条斯理在边上给苏千轶讲如何打叶子戏。 苏千轶神情恍惚,左耳进右耳出, 听了半天没听懂怎么打。 苏漠和商景明两人一向没什么好话。 一人要是说一句:“您是何等身份,怎么天天这么有空,总是缠着千轶。” 另一个必然说:“呵, 你怕不是每天蹲守在苏宅边上吧?堂堂小侯爷, 也不怕被当成有病之人。苏大人要是知道这事, 不知作何感想。” “有本事你就去透露,看看到时候苏大人对谁感想更多。” 尔东听不下去,默默带着春喜去守门。 两人惆怅站在门口,看似如门口金童玉女,实际上内心萧瑟。谁也搞不明白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尔东甚至觉得,他今日要是在花阁看见陛下,内心也不会有丝毫波动。 春喜则是不理解, 她回去拿个药, 是怎么做到正好撞上小侯爷, 又直接被人拽上马,一路疾驰到花阁。明天京城上下不知道会怎么传这种事。 堂堂苏小侯爷携侍女冲进花阁吗?花阁上下都看到了啊!她脸都不想要了。 春喜想把脸捂了,可她要守门。如此一来, 她的容貌姿态露在旁人眼里, 也露到了极为恰巧, 正好落在从另一间雅间出来的崔仲仁眼里。 崔仲仁左手勾着一位同僚,右手勾着一位才子, 抬头呆滞看着守门的一男一女:“……不是吧。”怎么苏小姐的人,和太子的人一起在? 这两人一起逛花阁?一个脑袋还没好,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疯了吧! 崔仲仁呆了片刻,将左右两人推走:“你们先去吹风休息,我稍后就来。” 被推走的两人一脸不解,好在给足崔仲仁面子,摆手结伴先走一步。 崔仲仁朝着雅间方向快步走了两步,察觉自己怕是进不去,用力挠了把脑袋,很快拐去逮了一个花阁中人:“劳烦,有件事要麻烦一下。” 屋外如此混乱,屋内的苏千轶内心一样混乱。 迎春见她心不在焉不想听叶子戏的规则,干脆将其简单化,让他和苏千轶能获利最大。 他笑眯眯引着人:“既然今日人多,不如玩一个简单且有意思的。比大小。叶子戏是以大捉小。谁的牌最大,就可以问牌最小的人一件事。如何?” “当然,要说真话,不可搪塞遮掩。要是问不出来,可以喝一杯酒作罚。” 苏千轶这回听明白了,只是举了举手:“我记不得事。” 迎春笑着表示:“我们都知道苏小姐记不得事,自然不会问太过的话。另外两位必也如此。” 这么一说,苏千轶稍安心一些。她喝不了酒,只是回答一点小事,不重要。她的那些个“私房”,她自个不太清楚,想来也没人会问。 苏千轶:“可以。那先叫酒。不知道花阁什么酒好喝些?” 花阁的酒价格不菲,好在在座的几人都不差钱。迎春说了几个旁人经常点的酒:“要说烈酒,有烧白,要说喝着玩的小酒,那各种果子梅子酿造的酒多了去。有红梅、青梅等,也有塞外酒。白净一些,有米酿的素白,竹酿的绿盏。” 苏漠:“来烧白。” 他对着太子商景明:“殿下不会喝不了?”烧白乃军中禁酒,越是禁,越是有人在没仗打时欢庆时私下里偷着喝。 商景明呵笑:“我当然能喝烧白,千轶能么?她喝素白。” 苏漠果决:“她喝白水,我和你烧白。” 商景明当场应答:“好。” 苏千轶面对此情此景,想原地逃跑。她盯向迎春,希望他能懂点事,不要让事态越发离谱。到时苏小侯爷和太子在花阁买醉,皇帝知道估计能气死。 迎春却边上添油加醋,生怕火不够旺盛:“花阁的烧白,向来买的是京城最烈的烧白。” 他施施然起身行礼,安抚朝着苏千轶笑了笑:“我这就去拿。苏小姐生病,刚喝了药不能饮茶,是该以水代酒。” 苏千轶无言以对。 这种时候,有点不知道这几个男人争斗的点,到底是因她,还是因他们自己本身的好斗。 迎春出门,叫人送酒过来。 屋内苏漠和商景明,像三岁小孩一样,就到底谁来洗牌,都得争一番。商景明对苏漠不信任:“你的本事,我怎么会不清楚。老二当年得罪你,锦囊被你顺走直接扔去了池塘。” 苏漠秉持“兵不厌诈”的道理,不认账:“你怎么确定是我扔的?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只凭着他得罪过我。他得罪过的人多了去。别翻这么早年的旧账。不如说,你想洗牌,是不是想动什么手脚。” 商景明笑笑:“怎么可能。我是什么品性,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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