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浮道:“我们都不往外说,谁会知道呢?” 姜渐被气得差点背过去:“别人不知道,你心里就能过得去吗?他若是真的心悦你,敬重你,今日就绝不会如此轻薄你。” 姜浮道:“还是说我轻薄他更为恰当吧……” 姜渐道:“你轻薄他?还是你主动……要死,你不是不喜欢他呢?这才短短几天,就又变了心意?”合着不是他们兄妹兄妹俩把谢闻当猴耍,而是他的好妹妹和谢闻一起把他当猴耍,这些日子的愧疚,真是错付了。 姜浮道:“我以前也没说不喜欢他嘛。他长得那么好看,我没忍住,也是正常的吧?” 姜渐骂道:“正常个屁!姜浮啊姜浮,我说你什么好?你从小也是常出去的,见过的男人也不少吧,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姜浮道:“阿兄,那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骂我也没有用呀。依我看,你就装作没看见,一切照常如何?” 姜渐道:“我看不如何!”他随手捡起家仆留下的工具,“你不是喜欢他长得好看吗?好好好,我就在这墙角下等着,只要他再敢来,我就把他的脸划花!” 姜浮道:“你疯了?” 姜渐:“不都是你气得吗?” 姜浮无语,只能不去管他,心里想着,他喜欢蹲,就让他蹲好了,这天寒地冻地,他能坚持多久呢? 事实证明,姜渐的毅力远超她的想象,每次下朝就来这守着,知道宵禁的鼓声传来才回去,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雪簇懒得绕远路,偶尔会偷懒直接翻墙,跳下来的时候差点砸到姜渐,两人都吓了一跳。 她居然忘记了这回事,但他也真没想到,姜渐这时候还在这里守着呢。 他都不去吃饭的吗? 姜渐骂道:“好啊,我倒是忘记了,家里还有你这个小细作。你赶紧会东宫去,姜浮不需要你跟着了。” 雪簇听到细作两个字,有点心虚,她的确是去东宫送消息的,姜浮让她告诉太子,近些日子千万别来姜府。但雪簇还是很尽忠职守地拒绝了:“不可能,你又不是我的上司。我只听应副率的调遣。” 她又不是大理寺的官员,自然不用听姜渐的指挥。 两人吵吵嚷嚷的,姜浮被动静引了出来,叹气道:“怎么好好的,又训起雪簇来了?” 姜渐撇过脸去,不想理人。姜浮道:“阿兄回去吧,你看看你,手都冷得红肿了。” 姜渐冷漠甩手:“哎呦我这种小人物,哪配姜娘子关心呢?” 姜浮只能让别人都先回屋,单独跟姜渐道:“阿兄,你就回去吧,我以后再不偷偷见殿下了。” 姜渐冷笑道:“姜娘子这话说得好奇怪,你要不要见谢闻,与我有什么相干。” 姜浮只能腆着脸摇他手臂,撒娇道:“真的,我发誓,我再也不偷偷见她了,你就回去吧。这寒冬腊月的,你天天在这儿呆着,要是真冻出来个好歹可怎么办?” 姜渐面上不显,心里却松动。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吃软不吃硬。姜浮又跟他说了几句好话,他才半推半就的回去。 他在这儿守了这么久,着实冻得够呛。 走到屋里,正好小长随送来药膏要给他涂,说是姜浮刚送过来的,交代他一定要用。 姜渐心里一暖,她做得错事不觉原谅了七八分。 药膏凉凉的,味道有些不好闻。他又突然想起来,姜浮发誓再也不会如此,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必须得解决。 总不能让谢闻占便宜吧?想到这,他一下子站起来,又要去东宫。 阿浮是个娘子,这些事儿不能做,这些话她也不能说,但他这个做兄长的,可不能让妹妹白白受了欺负。 谢闻敢做就要敢当,不能让阿浮受委屈,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赐婚,然后风风光光的出嫁。 至于其余那些破事,都应该是谢闻考虑的。 念及此,风风火火地吩咐去套马,他要去一趟东宫,和谢闻这个知人不知面坏心肠的东西好好分辨分辨。 谢闻要是如他说得做,勉强算皆大欢喜。但如果,谢闻有一点点儿不乐意,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第81章 指婚 冬至后一旬, 慎夫人突然来访,姜浮吃了一惊,肯定是慎瑞云的事情。 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还是去了, 一见慎夫人, 枯槁满面, 一头青丝也染上了些许白霜,往日的端庄持重都看不见了, 看上去生命力都丧失了。 慎夫人拉着她的手,就要下跪,雪簇眼疾手快, 将她托起来。 姜浮忙道:“伯母这是做什么, 我一个小辈,怎么能受得起伯母这一跪?” 慎夫人垂泪道:“阿浮,伯母知道,你是个守礼的好孩子。阿云她的事情, 你这些天应该也听说到了。” 姜浮只能道:“略微有所耳闻。”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慎侍郎府的娘子冬至丢了, 还是捕风捉影地被传了出去。有的说,是被拐子拐走了, 也有的说,是私奔了。 慎夫人哭道:“阿云性子内向腼腆, 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你是唯一一个。这事情我也不瞒你, 和那坊间传说的一样, 阿云是跟个穷书生私奔了。可恨我的儿,怎么就这样狠心, 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情。” 姜浮微微叹气,心想,慎瑞云这性子,不就是慎侍郎慎夫人造成的吗?凡有不对,动辄打骂。就连姜渔的阿耶,五叔父姜藤,那样古板的人,也不曾对女儿下手。(不过他倒是经常打儿子) 慎夫人又道:“这个孽障,只留下一封个。阿浮,我的好阿浮,伯母知道,冬至次日,你上午来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也别怪伯母,将你拒之门外,当时家里是一团乱麻,连主君上朝都请了假,实在是不好招待客人。” 姜浮摇头道:“我怎会怪罪伯母。只是,只是,瑞云平日里那么贞静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慎夫人脸色陡然灰暗下来,姜浮犹豫一瞬,还是决定装作不知。慎夫人虽然神思哀切,可一口一个“孽障”,她怎敢告知?浪荡子吴生,纵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可姜浮和别人打听过,慎夫人的母家,也是给慎瑞云定的未来婆家,是真出过沉塘的先例。 前车之鉴,她怎敢再说。更何况,慎瑞云只是向她借钱,要往哪儿去,去哪条道,这些都没有和她说过,姜浮就算说出来,估计也起不到作用。 既然前有狼,后有虎,那一切只能看慎瑞云的造化了。若是在事情还未开始之前,似乎还有改变的余地,可这……木已成舟,两人孤男寡女的,呆了十天,外面还有风言风语,慎侍郎估计会很生气,“大义灭亲”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 姜浮打定了主意,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是瑞云是和谁私奔的,私奔又去了哪,她从未和我说过这些。不是我故意不告诉您,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慎夫人闻言,流泪更凶,忙用手帕擦拭,勉强忍耐住,才道:“阿云身边女使,我皆拷问过,问出来是一个姓吴的书生。他哪里是什么好人,整日与那些青楼妓女混在一起。听说是这么个人,你慎伯父几乎气死过去,让我只点当没生养过这么个女儿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好好的女儿,养到十八岁,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糟践呢!” 姜浮听了她的话,心里有几分不舒服。和吴生私奔是糟践,那嫁给慎夫人娘家的侄子站礼数,难道就不是糟践了吗?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这富贵人家的夫妻,又哪里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就说慎瑞云的未婚夫,他不赌不嫖,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优点了,可在姜浮来说,这应该是最基本的。 又跟慎夫人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终于把人送走,姜浮只觉得心累。 阿锦趴在窗台晒太阳,毛色极好,在阳光底下简直在发光,被姜浮打扰到,小猫有些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但很快下巴被摸得很舒服,也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姜浮一边摸猫一边和妙嫣道:“我这做得,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妙嫣道:“总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慎娘子自己选的路,她觉得没选错就行了。” 姜浮仍是闷闷不乐,慎瑞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她这辈子可能也不会知道了。 说来也巧,当日又下起来了大学,搓棉扯絮一般。和上次的落到地上便化污水不同,这次算是正儿八经的冬天,雪在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的质感。人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姜祭酒这次下朝后,又是一番唉声叹气,上次是太子,这次直接是皇帝。姜祭酒是真没料到,太子居然这么快就去求了皇帝。赐婚的圣旨虽然没有下来,但皇帝已经明说,要将姜浮留给太子。姜祭酒清醒的很,这是怕他使什么小手段。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皇室的混水,姜家是必定要去蹚了。 姜祭酒还好,他这个人向来是如此的,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实在接受不了,睡一觉,明天也就什么都想通了。 姜夫人却愁苦得很,深恨丈夫的万事不往心里去,但她同样也知道,姜祭酒又能如何呢? 她只能心有不甘,抱着女儿埋怨:“就算是皇帝,又怎么能这样不讲理呢?都说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再不济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他们这,什么礼数也没了,就几句话的功夫,婚事就定下来了?可怜我的阿浮,当皇家的媳妇,哪里去什么好归宿呢?” 姜浮叹了口气:“阿娘别难过,我又没说过,我不愿意嫁给太子。” 姜夫人只以为女儿懂事,怕她伤心,所以才强颜欢笑,反过来安慰她这个当娘的,哀恸之意更甚。 姜浮道:“那阿娘觉得,什么才是好归宿呢?” 姜夫人道:“爷娘说过好多次,不指望你去做什么攀龙附凤的事情,莫说泼天富贵,即便不门当户对也使得。只要女婿人品好,对你好就行。” 姜浮疑惑道:“可是,太子人品不差,对我也很好呀。” 姜夫人道:“你年纪轻轻的,能懂什么?男人大都如此,年轻时候还像个人,只装不了几年,就原形毕露了。你阿爷从未寻风流的原因,你应该也清楚,就他那个抠门样子,要娶小老婆再生几个孩子,那可真是花钱要了他的命。旁人不说,就说太子他阿爷,现如今的皇帝。他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做过傻事的?当时他还是个亲王世子,居然娶了乡野女子为妻,在他未成皇帝之前,不也是一心一意的吗?可一旦当了皇帝,成了那皇宫的主人,三宫六院,总不能空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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