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凝竹徐州的婚事也取消了。铃兰把一枚离魂丹的解药交给凝竹,此后她便不知去向。 临走前,凝竹给了铃兰一封锦书,说四时会在淮西的叛乱中也扮演了份量不轻的角色。墨琴作为说客,说服李师道和王承宗前去支援吴元济。 李师道明面上说支援大唐平叛,私底下故意在洛阳烧杀掠夺,似乎打算围魏救赵,以解淮西之困。 但四时会自武元衡刺杀案后,已经决定撤出这次纷争。 收到锦书后几日,铃兰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平日里无处不在的墨琴,最近在长安失踪了。 有人说他去了涿郡总部,但往后没有人见过他,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墨琴失踪后,四时会在长安仿佛群龙无首似的,没人再接到总部的音讯。 有人说墨琴是死了,也有人说凝竹带着他放下屠刀,一起到山间隐居了,总之无人知晓他的生死。 郭贵妃听完线报后,拊掌而笑,直赞古晏廷,“看他表面上温润谦和,想不到竟是温柔一刀,这一手离间计用得实在妙。” 玲珑深呼出一口气,“娘娘可知当时的情形。墨琴已经识破郎君假死,想不到墨琴最后鬼迷眼放过他。只问他凝竹的下落。” 铃兰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插话:“当日凝竹为何离开?” 玲珑解惑:“因为她以为是墨琴教唆张晏行凶的。” 她将古晏廷的妙计对铃兰娓娓道来。 其实古晏廷在元邈的解药送到前,玲珑便运功帮他逼走了毒,古晏廷苏醒有一段时日了,只是未告知四时会。 那段日子因淮西之事,张晏与墨琴走得近。而张晏为人孝顺,他见母亲总说头疼,需要买乌头祛头疾,他便绞尽脑汁筹钱买乌头。 安宁司最喜欢这等可以用钱摆平的人,古晏廷知此情况,便让请玲珑拿着钱给了张晏,要张晏放话出去。 说古晏廷本来不必死,但四时会一位长老找人暗杀古晏廷,好让暗恋古晏廷的女儿死心,顺利嫁到徐州。 这话让凝竹听见便产生自责,外加张晏因手头宽裕了,近来频频去药铺买乌头,反倒成了杀害武元衡的最大嫌疑人。 最后凝竹是信了这话了,认为墨竹欲图害死古晏廷,这对父女决裂了。 铃兰向来不喜四时会行事残暴,但听着这话,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只觉得古晏廷和贵妃两人明明很熟悉,但却很陌生。 她依稀记得梦中看到的娘亲,与郭贵妃长得同一张脸。郭贵妃和母亲并非同母所出的孪生姐妹,不可能生出一张脸。 眼前这位贵妃便是她的母亲,元邈当初没有骗她。 但郭贵妃仍执意与她以姨甥相称。 原本铃兰想要寻机会问问这位娘亲,为何要假扮郭贵妃,也想与阔别多年的娘亲相认。 可到现在,她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亲人在这位贵妃眼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铃兰茫然地立在一侧,不与他们说笑,令郭贵妃生疑,向铃兰问道:“铃兰,你可是心中有什么事?” “大抵是婚事,听闻裴度将铃兰再次许给了元邈。”玲珑回应。 郭贵妃不屑一笑,“郭家儿女哪会需要私情,一切当以郭家的利益为重。铃兰最好还是和晏廷凑作一双,元邈和我们并非同路人。” 铃兰讥诮一笑,反问道:“郭家儿女不能拥有私情,却能拥有一己私欲。” “你什么意思?你身为郭家子孙,对得起在天上的母亲的吗?元邈他父母害死了你母亲。”郭贵妃怒目圆睁。 铃兰想起濒死前的记忆,她母亲还好好地活在这里,而真正的郭贵妃.....虽不知她因何而死,但她相信不会是元邈父母所为。 那离魂丹为何会面目全非,最后变为一种毒药,这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铃兰碍于眼前的假郭贵妃是她的生母,出于一点孝道,她没有当面戳破谎言,只冷漠地说了一句。 “既然四时会墨琴已除,姨母可否准许椒儿退出安宁司?” ---- ps.铃兰不会生三胎,还请各位放心。后面会有个清奇的办法解决男女不均衡问题。 最近我把大纲重新捋了一下,发现这个案件结束后男女主感情已经没什么好发展的了,再写只能家长里短了。 思前想去,我决定去掉了最后一个弑.君.案(这个案件我原本构想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历史的结局,但可能会争议很大),这也导致拥有最大戏份的四时会仓促退场,老人物跳狼的速度加快。 不少角色反转得有点突如其来,我在这里解释人物性格逻辑。 郭贵妃她是以郭家利益为重,在这里劝铃兰嫁给古晏廷,是因为元邈站在皇上那面,古晏廷站在自己这面,不是把铃兰当成物品哈。她支持过元邈,但发现两人立场不同,外加元邈三年前亮了立场,她所以后续改变了主意,让女儿嫁给古晏廷。 裴度的话,他和皇上一个立场,外加上解药事件后,他发现元邈本质不坏,愿意听铃兰的话,不至于无药可救,所以决定成全铃兰和元邈。 前面张姑姑害闻莺和铃兰,都是为了自己职场生存,不是雌竞啊,雌竞是争夺男性喜爱,我把张姑姑设置成张晏他妈,就是不希望大家误会她杀人的动机。 张晏虽然孝顺,但不值得同情,他收的钱不止能买乌头,而且他就是本身有贪欲,外加害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本来就不对。 墨琴重视友情和亲情的一面,所以放了古晏廷,也会怜悯穷人,但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外加寻衅滋事,是十足的恶人 最后,墨琴和凝竹真是纯洁的父女关系,他们最后不可能在一起,墨琴是自恋主义+心疼女儿的老父亲,凝竹是天下第一颜控。
第95章 干冰疑云 铃兰退出安宁司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从安宁司传到了与之紧密的长平司。 身为皇上心腹的元邈,几经周折也得知此事,次日便前往裴家。 代铃兰出面的依旧是杜鹃姑姑,刚见到元邈,便将他严词厉色地再度痛斥。 这次痛斥并非铃兰的主意,这次铃兰不在裴家。 今日正好是黄历上的良辰吉日,铃兰出门一路向东,至升平坊拜谒古晏廷。 铃兰是为武元衡刺杀案一事而来,古晏廷当日目击了武元衡被斩首的现场,且与凶手有过近距离交手,并窥得凶手真容。 在仿照苏州园林似的的庭院里,摆了一张小桌,放着杂样果脯、樱桃毕罗、红酥山、椰子水、杨梅汁,诸如此类小食。其下铺着一层冰,隐约笼着烟,仿佛玉盘珍馐都藏在云端似的。 红酥山是唐代的冰淇淋,牛乳混着果浆,再加以冷冻,上面缀着花草装饰,清凉消暑,在炎炎烈日下最为唐人所喜爱。 铃兰捏着一柄银质勺匙,悠哉地挖一盘红酥山,目光投落到旁边。 古晏廷握着笔杆,边回忆六月初三日的凶杀案,边在纸上描摹凶手的轮廓。 大致一个时辰后,他才将画完成。 他刚搁下笔,铃兰便起了身,将画作端详过后,便将画卷了起来,抱在怀中,冲古晏廷说道:“等下我把这画交给元邈。” 古晏廷听到铃兰大方提起元邈,心中吃味地问道:“你们和好了?” 铃兰避开视线,态度不言而喻。 这几日,她常将元邈拒在裴府门外,但裴度总把他请进府门,那两人关系缓和不少。 而元邈竟主动将她在府内被下毒的原委与裴度一一说了,并诚恳地道了歉、揽了责。 她托杜鹃姑姑交代他的话,他竟都听了进去,因此她心也软了几分。 铃兰不愿对古晏廷说太多私事,只平淡地陈述:“元邈救了我叔父,又向叔父提出要娶我过门,叔父答应了他的请求。” 古晏廷神色懵然,质问道:“那我们的婚约呢?” “你祖母去世前,你家都并未正式遣媒。我父亲虽有意促成,但从与你立下文书契约。”铃兰答。 古晏廷道:“裴公是看元邈仕途通达,又改换了立场,才决定改与他结亲,也好在朝中多个助力。” 话里话外都是在点拨铃兰,暗示铃兰沦为裴家的联姻固权工具。 铃兰笑着摇头,“你多虑了。” 经过凝竹一事后,她已经不太信古晏廷的话了。 但她不愿把话说得太绝,便替裴家揽责:“与你的婚约非我所愿,所以不该作数。” 古晏廷轻轻叹息,“论及冷漠,谁又能比得上你。” 铃兰欣然承下指责,又取出一盘盛放红酥山的碟子,推到古晏廷手边,“三伏天里人心易躁,吃点冰凉的酥山,败败心火。” 落寞的古晏廷只看着铃兰,未动分毫,似乎不打算转移话题。 铃兰笑指红酥山,“平康坊的三味红酥山倒是特别,杨梅、樱桃、石榴三味。只是.......” “可惜今日摆摊的徐娘子病了。你家中的这个并非现做的,口感有些硬了。” 古晏廷轻描淡写地解释:“家中有冰窖。” 铃兰瞧了古晏廷一眼,忽地拿起旁边的凉水,往旁边铺着一层冰的桌面一倒。 那些冰块倏忽冒起一层浓浓白烟,缭绕着整个桌面。 “寻常的冰块不会遇水冒烟,除非.....”铃兰撩开覆盖在最上面的冰块,下面铺着一层冒烟的干冰。 她语气揶揄:“冰块昂贵,玲珑倒是会过日子的,把我之前留下的干冰一起混合用了。” 铃兰猜出这是之前古晏廷送荔枝时,她往他箱子里贴的那些干冰。 当初她以为元邈偷偷拿走了那些干冰,才导致古晏廷送来的荔枝一夕之间腐败,而后对古晏廷歉疚万分。 到今日她才意识到,一切皆是古晏廷自导自演,她恼道:“你为何拿自己仕途开玩笑?那日若元邈没有替你求情,你可是要发配到比岭南更远的地方。” 若真如她说的那般,她为了赎罪,恐怕也要到那不毛之地相陪。 面对铃兰的质疑,古晏廷并不慌乱,只道:“以前我顾虑太多,从而失去了灵芷,现在不想再....” 他瞧见铃兰毫不在乎的眼神,未将后半句说出口。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又何谈失去? 虽古晏廷仍有些不甘心,问道:“在我们初遇后,你可片刻考虑过我?” 铃兰揉了一下眉心,避而不答:“换一个问题。” 古晏廷惨然一笑,“我知道了。” * 铃兰趁元邈不在,偷偷回了一次家,便把古晏廷画下的凶手画像,塞入书房里。 刚溜出房门,正好撞见取书的盼汝和停儿两兄弟。 盼汝揉了揉眼,瞧清楚那是失踪多日的娘亲后,死死抱住她的腿,“近段日子娘为何不回家了,是盼汝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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