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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说，莲花镇内的河塘干掉许久了？”秦湘暖放柔语气的问着。 江霖忽而有些妒意，琢磨着仿佛她从未跟自己这般和颜悦色。但转念一想，自初次相遇时，他们的立场便模糊不清，像秦湘暖如此谨慎之人，自然不会跟他交心相待，哪怕是现在，他们看似非常亲昵，可中间仍旧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高墙，江霖如何都翻越不过去。 “是的。”应娘见秦湘暖有兴趣，想要把碗筷放下。秦湘暖却摇头，示意她吃完再说，随即体贴地夹起两块山药放在她的碗里。应娘平日里，不喜山药软糯的口感，从不肯动口。可现在，她毫不犹豫的夹起放在嘴里品尝，竟发现它带着一丝甜味，比以往任何都要好吃。 秦湘暖灼热的目光让应娘紧张不已，她注意着仪态，小口吃着，随即羞怯的说：“我吃饱了。” “好。”秦湘暖点点头，吩咐暗流把纸笔拿出来，按照记忆里前来莲花镇的路途，把此处的地形和周围的山脉画出来。寥寥几笔，却精准异常。如此超强的记忆力，让暗流暗风都在心里啧啧称奇，想着最聪明的暗卫怕是都没有办法像秦湘暖一般。 应娘瞪圆眼睛，默默的看着，惊讶地说着，“没错，就是这里！” 她指着秦湘暖圈出来的地方，重重点头的说着，“几年前，莲花镇的河塘很清澈，我们无论吃饭还是洗衣都会到河塘旁边，爹爹的酒楼也经常会去河塘里捕鱼。但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河塘里的水变得浑浊不堪，鱼也都是死的。”应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偶尔听老人在河塘旁边念叨，“都是造孽呦。” “看来要有大灾难了！” 应娘把这些话告诉秦湘暖，秦湘暖跟江霖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问题的关键。 这场瘟病，怕是来源就在河塘。按照莲花镇的地势来看，这河塘应该是连通山上和地下的山脉。最近一段时日，自然灾害频出，各地都遇到不小的灾害。而山上的野兽们也因此而多发疾病，它们寻常时候饮用的水源和莲花镇使用的是同一个。但凡有野兽死去，身体腐烂掉在水源里，所有的水源都会被污染。 想来，应娘爹爹所在的那家酒楼掌柜，看到河塘里的鱼虽然死了，却没有在意。 只要有百姓或者酒楼将染病的死鱼拿回去，给人食用。那么在短暂的时间里，瘟病就会爆发性的扩散开，莲花镇的百姓没有危机意识，自然不会防护，更不懂得如何处理。便让整座城镇都陷进危机之中。 按照秦湘暖和江霖一路上所看，其他地方都是没有此等水源的，自然不会染病。 找到问题的关键，接下来便是处理。 “你们两个，夜里去山上看看。我会给你们准备一些香包，随身佩戴，脸上的口巾也不能摘掉，不要触碰到任何东西，发现不对，立刻回来告知我。”秦湘暖分身乏术，只能交代给暗风暗流。 两兄弟重重点头，抱拳走出饭厅。 “我还有事跟他商量，应娘……”秦湘暖扭头看着坐在远处的女子，轻声提醒。应娘急忙起身，她动作匆忙，差点撞到圆凳，幸亏身边及时出现一双手，将她扶住。 暗流憨憨的问：“没事吧？” 应娘抬眸，回头看向秦湘暖，发现她正看着自己，慌乱的推开暗流的手，福了福身的说着，“多谢公子，我没事。”她脸蛋像是火烧般的跑出饭厅，秦湘暖看着愣在原地的暗流，提醒的低声说，“出去看看，怕是会撞的发青了。” “是。”暗流紧跟着过去，江霖听到秦湘暖的话，眼眸低垂的说了一句，“到处留情可不好。” 秦湘暖茫然不解，扭头看着最近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男子，“到处留情？世子难不成是在说自己？我总比某些意识不清，便做了许多事情，清醒过来便翻脸不认人的好出太多。”她说罢，气得差点忘记正事，拂袖离开饭厅。江霖被骂的一头雾水，反复回味着秦湘暖的话，“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外面，暗流跑到应娘的身边，掏出怀里的一瓶药膏递过去，“这是我们主子给我的，对磕碰到的伤口有奇效。我用了一些，这些给你吧。女子若是磕碰留下疤痕，总归是不好的。”暗流不会说漂亮话，反复焦灼的琢磨着半晌，憋出来不算好听的关心。 “谢谢。”应娘小心的把瓶子接过来，看着暗流，她眼珠微转的小心试探，“你……跟那位公子认识吗？他……家里是否已经娶亲了？”暗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我们家主子？” 应娘急忙摇头，抬起手比量着，“给我们医病的那位公子。” “你是说三……”暗流眼看着要把秦湘暖的身份说出来，急刹车的停顿，眼睛飞快的眨动，“三公子？她没有娶亲。其实她和我们主子。”暗流打算继续说，可应娘满脸绯红的转身走远，她绞着帕子，满脸都是喜悦的嘀咕着，“还好，他没有妻妾。” 暗流盯着应娘的背影，挠着头，“三小姐是女的，就算是婚配也是嫁人，怎可能有妻妾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落水露身份 七日后，莲花镇的街巷。 秦湘暖从宅院里出来，看到门口跪着黑压压的百姓，下意识的后退半步。知府在旁边站着，笑盈盈的对她说着，“他们是自发前来感谢您的，因为您，莲花镇才能够摆脱瘟疫。”他说罢，跪拜的百姓们当即大声称呼秦湘暖为恩公，老郝受到江霖的眼神提醒，躲在人群里哑着嗓子高声喊道，“感谢秦将军！” “是将军府的人救了咱们的性命啊！” 百姓们似乎回过神来，顿时配合着叩谢，感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秦湘暖眯起眼睛，扭头看着身侧的江霖，知道这场景肯定出自他的手笔。江霖装作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只踱步到知府的身边，在袖摆里揉着拇指和虎口的位置，“你应该知晓，什么要往奏折上书写，什么却是该只字不提的。”知府感觉周身一股冷意，吞咽着口水点点头。 “世子放心，此番控制瘟病，唯有世子在出谋划策，郎中也是您带来的。” “下官断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人。” 知府是个聪明的，他当即表忠心的说着。江霖满意的点点头，跟秦湘暖离开宅院，两人刚走出两步，却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呼唤声，秦湘暖扭头，看到应娘跟在后面，“有事？” 秦湘暖询问，应娘掀起裙摆，跪在地上说着，“应娘请公子收留。” “莲花镇已经没有应娘的容身之地，不知该何去何从，应娘别无他长，倒是会做点儿吃食，从前做丫鬟时也懂得该如何伺候人。若是公子不嫌弃，还请留着应娘。”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为自己以后的前程和命运做着最大的努力。她知道，若是能够跟着秦湘暖离开，必定会有好日子。 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够成为她的妾室。 应娘从暗流暗风的嘴里知晓，秦湘暖的身份不低，她是万万不敢想攀上正室夫人的位置，可哪怕是妾室，想来她那般温柔的人，也会格外体贴，不会亏待的。应娘的眼眸亮了亮，紧张地等待着秦湘暖的回答。 前往流放的路上，她似乎一直都在捡人。 从王强开始，秦湘暖叹口气，把应娘扶起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如莲花镇，甚至会吃不饱穿不暖。你若是留在这儿，我可以让老郝帮你寻个差事，衣食无忧总是能够保证的。” “应娘只想要跟着您。” 秦湘暖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把应娘扶起来。眼看着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秦湘暖不想再耽误时间，治好点头说道，“那便跟着吧，若是以后想走，我绝对不会强留。”应娘见她同意，立刻站起来，双手垂落在身前的跟在他们后面，满脸的乖顺，唯有秦湘暖转身的时候，她才会用眷恋缠绵的眼神看着秦湘暖。 “你的桃花债，怕是越欠越多了。” 江霖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明白，从旁提醒。 秦湘暖却已然忘记此刻是一身男装打扮，听着江霖带着醋意的调侃，她皱起眉头，瞧着莲花镇前面的河塘说，“离开之前去看看，若是不彻底解决，怕瘟病还会再次重来。到时候……怕知府不会尽心救治。” 他们都心知肚明，之所以眼前知府任劳任怨，看似把百姓都放在心上，只不过因为江霖坐镇。可若是世子一走，知府恐怕还是能压则压，任其发展。秦湘暖把药方给老郝和贾三留了一份，告知他们若是再有人高热，务必要提前服用。可归根结底还是要从根源解决。 “就是这儿！” 应娘指着前面，疑惑的发出声音，“这河塘怎么又满了？前阵子是没有水的。” 她迟疑地站在河塘旁边，暗流暗风此刻也从山顶跑回来，跟秦湘暖汇报的说着，“如您所说，山顶有着几个棕熊的尸体，已经腐烂变臭，正拦在河道上。我们把它搬运，焚烧。如今河道已经正常流转。”暗风暗流说罢，退到一边。秦湘暖点点头，跟她想的一样，如此便不会再有大问题了。 “等离开时，告诉老郝，让他派人盯着，此处的河塘土质松软，怕是不小心就会掉进去，切记要在旁边设置好防护的措施……”秦湘暖嘴里叮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扭头看到应娘掉进河塘里，她的身体上上下下，脸色惨白的挥舞着胳膊，“公子，救……救……” 应娘不会浮水？ 秦湘暖拧起眉，也顾不得其他，纵身一跃的跳进去，拽着应娘的手，把她拖拽到岸边。 “没事吧？”事情发生的太快，江霖来不及反应，只脱掉外袍罩在秦湘暖的身上，关切的问着，随即拧眉告诉暗风去知府的府邸要两辆马车来，“你如今感染风寒，怕是不能再骑马了。” 秦湘暖打了个喷嚏，点点头，头发滴着水，她回头看着身体抖得如筛子般的女子。 “应娘，没事吧？” 应娘本是感动的红了眼眶，想要当众说出以身相许的话。可当她看到秦湘暖时，却惊讶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跳进河塘时，秦湘暖束发的发冠被碰掉，此刻一头乌黑的青丝柔顺的披散，因为落水打湿了衣服，衣服便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曼妙清晰的身形。 江霖扶着秦湘暖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动作极其故意的撩起她的发丝，掖在耳后。 应娘感觉头晕耳鸣，她盯着秦湘暖耳朵上的耳洞，一颗心仿佛在不断跌坠。不知过去多久，她的身体都有些冻僵的时候，应娘才声音颤巍巍的带着一点哭腔问，“你是女子？” 秦湘暖坦然的点点头，“自然，只不过身份行走不方便，才会换身男装。” “怎……？” 秦湘暖看她脸色不对，想要抬手安抚她，应娘却猛地转身，挥洒着泪水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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