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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暖坐在离江霖最远的位置，开门见山，“我爹的书信可有传来？” “没。”江霖也在等着那边的消息，他昨日传信对方，提议让对方称病，在驿馆拖延几日，由此秦家人可早日团聚。 秦湘暖听见对方的打算之后，拧眉盯着江霖，眼中刺骨的寒意让江霖不由一颤。 “暖暖在担忧什么？”江霖自嘲，“我曾同你说过，我不会对秦将军不利的。” “你让我怎么信你？”秦湘暖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后靠着马车，“江世子想从我这里空手套白狼，怕是没有机会。” “暖暖，方才暗流是在暗风发现你之后才问的我，虽是作假，我的回答却是真心的。”江霖不曾如此纠结过一件事情，让他此刻就栽在秦湘暖身上，是有些不情愿的。 秦湘暖习惯了不会轻易相信人，更何况是江霖这般深藏不漏的，一丝丝的勉强称为心动的存在，不足以让她对江霖特殊对待。 但是，秦湘暖也不愿放太多的猜忌在江霖身上，她愿意先一步拿出一些信任，换取江霖的一丝丝坦诚。 “江霖，你可愿意与我做个约定。” 秦湘暖眼中的坚持与破釜沉舟的想法，让江霖不作思索便应下了。 这一举动，取悦了秦湘暖，双手也自然垂落，撑在身子两旁，前倾身体，望进江霖眸中，方才缓缓开口。 “你之前撒的谎，谋得局，我皆可以不追究。” 江霖眼睛瞬间发亮，却又很快熄灭了，秦湘暖刻意停顿，见他如此反应，身体又回复了几分。 “江世子有意见便说，我一个普通女子，猜不透你们这般权贵人的想法。” “暖暖，先前你我并不相识，我不否认最开始的刻意为之，人皆向利，我也是俗人一个，免不了世俗想法。” 秦湘暖听着他的说辞，心不断地往下沉，不由想起前世所见过的“事故”。 果然，人不可轻易陷入情局，走不出来的人是要以性命为代价换取最后解脱的。 之前每一次交谈都不了了之，秦湘暖有意必要谈出个结果，好让自己守住这颗心，她这样的人，断不可将性命交在旁人手中。 江霖说话间也没放过秦湘暖的表情，双手握紧了几分，开口便更显艰难。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约定达成 “暗流应当同你说过许多有关我的事，我也听闻了你认错人的事情。”江霖眸中多了几分向往，好似能望见遥远的过往。 秦湘暖没有陷进他说的美好中，若是先前的秦湘暖，此时怕是充满了懊悔，但前尘往事不是如今秦湘暖的经历，江霖出错牌了，秦湘暖嘴角缓缓勾起。 江霖话音停住了，嘴角也随之勾起，“你说我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秦湘暖一直敛着眸，突兀地听见这么一句，掀起眼皮，奇怪的问话配上奇怪的神情，意外透出了和谐之意。 彻底放松了身子，秦湘暖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旁人无法解答，你问出的时候便有了自己的答案，不过是想要寻得一份认同罢了。” “你真不像深闺中女子。”江霖的这个疑问从来没有消失过，他始终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何有这么大的改变，秦湘暖之前的解释，有那么一刻，他是相信的。 却也在逐渐动摇之中，如今更是撼动了许多，根基都要被拔起了，试问何人经历过何事，才会拿自己与畜生相比，反正不该是一个久居深闺的人所想的。 “不像也是了。” 江霖挑眉，笑了，“你说的是。” “暖暖，我不信你。”江霖收敛了神色，认认真真地说着：“我不信任何人。” “理解。”秦湘暖轻描淡写地回复，让江霖后面的话就容易出口了。 决心说了，江霖也便把不能说的之外的都说了。 “你布这么大的局，仅是为了一个顾明崎？”秦湘暖对他的话仍保留怀疑。 江霖摇头，“他只是第一步，之后的恕我不能同你说。” 一个逍遥侯的世子，想和一个皇子抗衡，多少有些逾矩了，秦湘暖却也不想深究了，他知道了江霖的想法，这就够了。 “江霖，我接受了你的解释，之后我爹作何选择，我无法干涉，只是你想要我们秦家做什么事，明说便可，不必做局引我们入套。” 秦湘暖说得太无谓了，江霖不敢置信，对方之前想了那么多办法探究自己，如今这么几句便能放下所有的猜忌？ 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秦湘暖再次保证，“此刻之前的事，我一生都不会追究，我只想听你保证，此后我允许你的隐瞒，但不能有任何欺骗。” 江霖没有其他选择，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点了头。 秦湘暖伸出一只手至江霖面前，对方不知何意，显出少有的迷茫，秦湘暖收回手，移至他身旁，抬了抬下巴，指令一般，“伸手！” 江霖照做，一次表面的握手言和就此达成。 沉默在二人之间展开，之后便是相视而笑，“江世子，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江霖也这般希望着，“秦湘暖，我想我真的心悦你了。” “谢谢。”秦湘暖坦然应对，“但我无此想法。” 说完秦湘暖脑中闪过两人亲密的画面，晃晃脑袋，将此晃散消亡。 马车加速往前走，直至傍晚也未有秦广的书信传来，秦湘暖唯恐柳氏猜想不好的，一直呆在她身边。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秦老夫人此刻被她们弄的也有些心神不宁了，“暖暖，你莫要骗我们，我们秦家人即便是女子也没有羸弱的，你只管说便是。” 秦老夫人有些激动，邹氏按耐着她都有费力，她也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也心里无底。 “不会出事。“秦湘暖只得空口保证，却也坚信秦广那边安然无恙，若那边发生无法挽救的事，江霖的暗卫也该有人出现的。 柳氏因担忧丈夫的状况，久久未言，秦湘暖只得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一遍又一遍的保证。 这边的声响，终是惊动了夜巡的秦枫及秦义，秦枫被派上来询问情况。 “祖母，您是身体不适吗？”秦枫脑子直，根本察觉不到众人的思绪，只瞧见了被扶着的祖母，便认为问题出在她身上。 秦枫得到了否定，扭头瞧见秦湘暖，恍然大悟般，“有小表妹在，想来不会出问题的，那是为何？” 邹氏颇为无奈地瞧着秦枫，只恨双手都得照顾秦老夫人，不能他的脑袋。 “只是在担忧你大叔的安危。” 邹氏说完秦枫差点跳起来，急急忙忙吐豆子一般问了好些问题，还是秦湘暖的一脚让他平静下来的，但是也招来了秦义。 “我方才在外边听不真切，谁遇到危险了？是大哥吗？” “不是，女子家的一些忧愁罢了，都回去罢。” 秦老夫人似是察觉到这般状况有些失控了，便打发着人离开。 秦枫不肯走，被邹氏推着出去了，秦义到了外边才小心地同妻子说道，“你可不能瞒着我们。” 邹氏应下了，“真的无事，只是大嫂太过想念大哥了。” 一番说辞后，邹氏回到了马车上，瞧着秦老夫人和柳氏都恢复了平静，心下轻松了些许。 几乎一夜无眠，秦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身子熬了一夜，出现了些小问题，这下把柳氏吓坏了，不敢再提秦广的事，只能独自一人猜想。 好在不过中午，便传来了喜讯，让秦家的几个女眷彻底松了心，有秦湘暖在，秦老夫人不过歇息片刻也好了，也因着有大儿的好消息，瞧着气色都较前好上几分。 “明日便可见到夫君了？”这不知是柳氏第几遍的询问。 每次秦湘暖都不厌其烦地认真回答：“是的。” 一股喜悦席卷了秦家人，好似马儿也受到了鼓舞，到达驿站时，比预想的还要早上半日。 近乡情怯，果真不假，柳氏不听劝，听说距驿站还有一个时辰时，便坐在了前方，想着第一眼瞧见自己的夫君，如此也不忘向秦湘暖要了胭脂水粉，好好打扮了一番。 “秦将军和秦夫人感情这般好，暖暖你可曾向往这样的感情？” 此时已到达驿站，马车皆被牵走了，众人前后走着，秦湘暖侧身瞧着跟自己落在最后方的人，“江世子能给出这样的感情吗？” 江霖显然是给不起的，秦湘暖也不会是秦夫人那般模样的妻子，不由摇头轻笑，“是我失言了。” “世子明白便好，往后这样的话也不必多说。” 自两人之间说开了之后，秦湘暖是做出了不再接近的决定，江霖也该如此，只是他好像愈发无法控制自己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发现猜疑 秦广料想秦老夫人她们一行人该是晌午之后到了，便早早出门上街，想寻得称心的礼物，但物什终究不及京城名贵新奇，此刻还一无所获。 “将……秦伯，世子到了。” 近日的思索，秦广决定忘记他将军的身份，如今只想过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将军”的称号自然不能用了，仗着年岁大，得了个叔伯的称呼。 秦广对这个称呼也陌生的很，若非对方是在自己身旁讲话，怕是要忽略过去了。 “到了？这般快！”秦广惊呼，随即朝着驿馆你奔去。 眼瞧着接近了，秦广却瞧得不太真切了，拉着旁边人的胳膊，“门前那么多人，是寻事的吗？” “瞧着不相识，也不似闹事之人。” 到了此处后，柳氏满心欢喜地最先进了驿馆，却是打听到人早早离开了，险些站不住脚，好在那人转身时记得秦广的吩咐，特意补充了一句。 柳氏惊疑未定，由邹氏搀扶着坐下，秦湘暖来的晚了，瞧见柳氏的模样立即冲了上去。 “娘，怎么了？” 柳氏摇头，“只是有些累了，暖暖，你爹出门办事了，不在驿馆。” 秦湘暖明白了，宽了心，却又想到了进门前江霖的问题，这样的感情，先前她没有见过，更不曾经历过，如今柳氏身旁，算是亲眼见证着。 在这样动荡不安的年代，这样的深情也是少有的，只是秦湘暖明确自己不羡慕。 知晓了柳氏的症结所在，秦湘暖没有劝说她回房休息，甚至主动提及陪她在此处等着，秦老夫人原地站定了。 “祖母，您身子吃不消。” 秦湘暖的劝说无效，秦老夫人难得态度强硬，“不差这一时，我也想快些见到我儿。” 江霖一脚踏进门槛，还未抬头便赶到了许多双眼睛的注视，秦湘暖看出他迟疑的步伐，嘴角抽了抽，“江世子快些进来，不要挡着视线了。” “是我碍眼了。”江霖笑道，“不过不会碍太久，秦将军往这边赶了，一盏茶的功夫应该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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