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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暖茫然不解，却示意暗流跟上去，“别让她出事，若是想跟着咱们，你便带着她坐后面的那辆马车。一起去客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意同行 暗流追着应娘，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看见她仿佛双腿失去力气般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做暗卫多年，暗流从不曾接触女子，也不知该如何才能够安慰和哄着她，只能默默无声的站在旁边，像是守卫般的陪着她。应娘眼睛哭得通红，她抬头看着暗流，“你们早就知道，她是女子对吗？” “为何不告诉我，为何都瞒着我！” 应娘把怨恨都发泄在暗流的身上，她站起来猛地捶打着暗流的肩膀，“你们看着我跟在她的身后，是不是在心里觉得好笑，是不是在嘲笑我的无知？”她眼泪像是珍珠般的落下，“可我想要为自己谋个生路有错吗？我喜欢她，从未有像是她那般温柔的人对我关心过。” “可偏偏……为什么啊！” 应娘抱着头，蹲在地上，她哭的有些力竭。想起之前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原本以为江霖是有着断袖之癖，却没想到，他们两人会是彼此钟情的关系。所谓的笑话只有她一个！应娘摇晃的站起身，想要向着莲花镇的方向走去，暗流见状，急忙喊着的说道，“你不随着我们一起走了吗？” 走？走去哪儿？ 应娘苦笑的转身，“我如今可还有面目跟着你们？你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 暗流听到她自我贬低的话，嘴巴虽然笨拙，却还是张口说，“怎么丢人？遇到心仪之人，勇敢表白乃是对的。只不过所爱非良人，改过便是。况且三小姐也没有把此事看的多重，是她让我来追你的，并说你若是愿意就随着我们一起离开。”暗流说罢，看着应娘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几分光亮。 “有些事情，只能由三小姐亲口告诉你。” “但我能够跟你保证的是，三小姐是好人，她既然愿意帮你，必定会对你如家人般的好。像我，还有暗风都是世子家的暗卫，她明明可以把我们当做下人，或者不予理会。可三小姐却并没有，你的眼光没有错，只不过来莲花镇的时候，情况特殊，她必须要用男子身份罢了。” 暗流眨了眨眼睛，“你既然想要为自己搏一搏，不过就是想要以后过得好一点。” “三小姐是女子，可随行的人有许多都是男丁。”暗流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娘的表情越来越温和，她停住脚步，深思熟虑了半晌，迈着脚步走到暗流的面前。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可婚配了？” 暗流摇头，“跟随着世子，大事未成，怎能够谈儿女情长？” 应娘低头，唇角掀起了一抹笑意，她抬手抹了抹眼泪，“你说的对，路走错了，回去重新走便是。又什么怕的？跟着你们总要比留在莲花镇好上许多，她是女子，我便能做她的贴身侍婢。” “我跟你走。” 应娘做出决定，暗流也憨憨的笑着，看着前面停靠的那辆马车，“那走吧。” 莲花镇的城门外，秦湘暖坐在车里，看着远处前后走来，有说有笑的两人，挑了挑眉，“看来，世子是要感谢我了。我可是为了你的暗卫解决了一桩心事。”她捧着汤婆子，扭头对江霖意味深长的笑着。 江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将皮毛大氅在她的肩膀又紧了紧。 他用东西扒拉着炉火里的惹炭，让温度又升了一些。秦湘暖的脸蛋儿被烤的红彤彤的，身上的寒气已经驱散了多半，“看别人看的倒是明白，看自己呢？怎什么都看不清楚？”秦湘暖听到他贬损的说着，深深叹口气的嘀咕，“我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那多谢三小姐了。” 江霖故意做出恭敬的手势，逗的秦湘暖脸上露出笑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客栈，还有一段距离，秦湘暖掀起马车的帘幔，看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焦灼的垫着脚，“娘？”秦湘暖疑惑的出声，随即探着身子从马车里跳下来，一路小跑的迎过去。柳氏看到她，顿时控制不住的满眼热泪，责怪的拍打着她，“你真是……你！怎能让我总是这般担忧。” “娘，疼。您动手轻点儿。”秦湘暖龇牙的躲闪，揉着肩膀挨打的地方，撒娇的嘀咕。 柳氏听闻，也急忙收手，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女儿。虽然王强瞒着她，可过了三日的时候，他们便也猜出了江霖和秦湘暖是去做有危险的事情。“三小姐，夫人自您离开以后，日日都要在这儿站着。怎么劝都不回去，到深夜才会离开。说是想要在您回来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看到您……”王强在旁边解释。 秦湘暖看着柳氏被风吹黑了一些的面容，扑过去，趴在她的怀里，“娘，又让您担心了。” “暖暖跟你保证，以后必定不会再管其他的事情。咱们一家人，马不停蹄的赶往边境，尽快跟爹爹汇合！好不好？”秦湘暖嘴里这样说着，可无论是听到的人，还是说的人，都明白若真遇到情况危急之事，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这怕也是将军府的血脉里带着的东西。 柳氏看他们舟车劳顿，也不再多说，只让她们快些进去歇息。 这处破败的客栈，在店小二和掌柜的手里沾满血腥，可区区几日，就叫柳氏和邹氏收拾的分外整洁，还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秦枫在后面，稍慢一些的赶回来，进客栈便咕咚咚的喝了两大口水。“祖母，你不知道。现在莲花镇的人有多敬重崇拜咱们将军府，我临走的时候听老郝大哥说，他们准备在莲花镇的外面放一块碑文，要把小妹对他们的恩情祖祖辈辈的记下去呢。” 秦枫大嘴巴的说着，秦老夫人担心的看着秦湘暖。 多事之秋，如此张扬总归不是好事。秦湘暖对她露出笑容的摇摇头，偷偷指着江霖的方向，“有人护着，祖母放心，不会牵扯到爹爹和秦家的。” 第一百六十章 将军烦恼 边境路上的官驿，卸掉铠甲的秦广拿起贴身的水壶，咕咚咚喝了两口。他的亲信随从秦凉吩咐人把守着周围，随时保持着戒备的状态，随即坐在秦广的身边，“将军，咱们这段时间的路上，倒是太平。没看到有其他不怕死的闯过来偷袭。”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声的说着。 自从流放边境的圣旨传来，他们便接连遇到谋杀的刺客。 有些是三脚猫功夫，也没有组织，眼看着前来送死。但也有些功夫身手了得，招招夺命的前来，很棘手难以对付。这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亲信随从都多次受伤，秦广的胳膊也被箭头给刺穿，郎中足足救了三日，才勉强保住他的这只胳膊。只不过这些，秦广都没有在书信里提及，甚至还特意用左手写字，给秦家送了家书，让她们能够安心。 “你以为，是他们都累了，所以不再攻击了？” 秦广抬头看着官驿远处的山坡，“瞪圆你的眼睛看那边，在山坡上埋伏着多少人？是他们替咱们解决了不少的麻烦，才会如此平静。怕是咱们走过的路上，都有着无数的鲜血。”作为京城权贵家里的暗卫死士，他们下手只会要命，不会留有半点活路。 “将军的意思是，有人在帮咱们？是前阵子送来书信的人吗？” 秦凉想起那夜跟秦广交谈的人，他虽然站在外面，却也知道秦广跟他们说了许久的话，再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愁容。既然将军不愿意说，秦凉也没有追问，只是今日旧事重提，他便试探的说着，“他们想要让将军做什么？咱们如今是戴罪之身，难不成，他们想要威胁将军？” “不，他们是想要护着我的。” 秦广讳莫如深的低头，满是茧子的手指抚摸着伤痕累累的铠甲。“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秦广眼神颇为怀念的回忆着从前，秦凉没有任何停顿的说，“十三那年，将军在战场上把我捡回去，我便一直跟着您，一路从无名的小卒到您的贴身亲信。” “可后悔过？”秦广问。 秦凉摇头，“是将军给了我名字，让我能够重新活了一条命。我的这条命是将军的，怎会后悔？我只是替将军惋惜，明明一腔赤胆忠心，却要被圣上猜忌，落到如此下场。我能够看得出来，您是心寒的，只不过不愿意说。”百姓拥护的将军府，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任谁都想不通。 “您嘴上说着，正好找处安静的地方，跟夫人小姐耕田种地，可心里却还是想着要将边境的那些番邦蛮夷给彻底赶出去，把他们的狼子野心全部都打碎，让边境的百姓能够永远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的。”秦凉只跟着秦广时间最长的，最懂得他心思的。 如今字字句句说出来，都让秦广感觉浑身无力。 是啊，空有满腔抱负，可却报国无门乃是最痛。如今朝堂上的七皇子针对将军府，把无数罪名和过错都扣在他的身上，身为臣子，秦广找不到任何证据来翻身，只能认命。可就像是那夜前来说服他的暗卫所言，“难道将军要一辈子如此，看着边境的百姓生活在战火中吗？” “若是顾明崎上位，他势必会跟番邦割让，一步步的妥协。” “这难道是将军想看到的吗？若是将军愿意敢为人先，我家主子承诺，必定会护着您周全。”秦广并没有接受暗卫的提议，他知道，这条路若是选择，便无法回头。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可以随便做出决定，丝毫不顾身边的人和后果。秦广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那封书信的边角都已经磨损，仿佛再稍微用力一些，就会破碎。 他反复看着柳氏的字迹，“暖暖最近变得很懂事，一路上，她撑着府里的诸多大事。你尽可放心，府里不用担心，只忧心你的情况，盼着早日相见。”柳氏的字，如她的人一般，娟秀温婉却带着几分刚毅倔强。若她知道秦广此刻面临的选择，必定会劝说他，让他遵循内心，不用考虑家中事务。 可秦广能吗？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圆月，又是一次月圆，家国大事且放在脑后，等看到夫人和暖暖再说吧。 —— 客栈，秦湘暖恢复一身襦裙打扮，鬓间簪着木钗，从房间里出来时，恰巧遇到应娘。应娘看到她的模样，慌神了片刻，垂眸躲闪着视线。当秦湘暖男子装扮的时候，他是俊秀的公子哥。可女子装扮时，仿若是绽放着茭白璀璨光芒的明珠，让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这些事情不用你做，我自己可以。” 秦湘暖看着她手里捧着的铜盆，“路上都已经习惯事事亲为，若是有人伺候照顾，反倒是让我束手束脚。你既然跟着同行，便自由些，如他们一般。”秦湘暖抬起头，指了指前面蹲在地上，兴致勃勃逗着几只蚂蚁的暗流暗风，“我们没有什么规矩，你舒服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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