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无动于衷,子渊指了指桌上那盘肉片,谭殊然马上上道地挪到他的面前。 子渊脸色一沉,更是不悦。 “小祖宗,你到底要什么,这不就是肉吗?”谭殊然揉了揉眉心,十分头痛。 谭殊然动作忽然一顿,她想起来了,鸡腿,是鸡腿。 子渊好说歹说才给她当了模特,还是用鸡腿收买的。 小孩子吃下她凭空画的大饼,现在正是生气。 谭殊然拍了拍他的发顶,从屋里取出一只油汪汪的烤鸡腿:“行啦,我不过是忘记了,你瞧,我可是给你买了。” 一只鸡腿八百文,古代物价也是够贵的。 她本还想着一人一只鸡腿,可这只能让本就不富裕的日子雪上加霜,谭殊然就此作罢。 子渊有些赌气,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她手中的鸡腿,精细的用筷子扒开了鸡皮,一点一点地夹着里面的鸡肉吃掉。 谭殊然看得直咂舌。 毫无疑问,她的子渊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吃个鸡腿都这么讲究。 若是平头百姓,哪有那么多顾及,直接抓起来就啃了。 子渊虽是饿极了,吃的还是慢条斯理,以至于餐桌上的菜品早就被几个饿鬼夹得差不多了。 一顿饭下来挑挑拣拣,谭殊然又是一阵头疼。 孩子挑食怎么办! 念娣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千妆阁又来了人。 出乎意料的,不是来做保养的太太们,反倒是木工店的南絮。 南絮手中还捧着个油汪汪的纸包,上面绑着红绳,他人刚到店铺,那股点心的香气就冲了进来。 谭殊然刚打算坐下,见他这幅架势以为是他碰上了什么难处:“你这是?” 南絮一笑露出了整齐的白牙,献宝似的把糕点酥饼捧到了她的面前:“我见你那次去买糕点空着手回来,方才正巧路过,就给你买了些尝鲜。” 谭殊然怀疑的望了一眼门外,果不其然,永福记门口依旧是排长队。 好一个顺路。 “说到底,无功不受禄,”谭殊然从系统里拿出了罐护手霜,“这是我千妆阁预售的护手霜,送你好了。” 南絮连声拒绝:“不不……” 他早就听说了,千妆阁的东西什么都好,什么都贵,一个什么面霜就等同于他一年多的银两。 直到他心里过意不去,谭殊然道:“快拿着,没多少银子。” 小木罐塞到他怀里,南絮一阵脸热。 “呦,谭姑娘过得倒是自在,竟还带了个野男人回来。” 第17章 出了内鬼 谭殊然不耐烦的朝门口看去。 她这副身子不大受控制,看到蒋时泊的一瞬间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蒋时泊早就预料到一般,他与谭殊然早就是定了亲,以前送些定情信物也是有的,谭殊然视他如夫君,根本离不开他了。 “哪里有半点舍不得我,才几日,你就又寻了一个?”蒋时泊嘲讽的看着她。 眼泪不争气的哗哗直流,好像洋葱辣眼一般。 谭殊然狠狠地抹了把泪,南絮不等她反驳,直接挡在她身前:“你胡说些什么?” 蒋时泊不屑于看他,只嫌恶地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了?” 南絮死死的挡在谭殊然面前,不想让她接触到蒋时泊的眼神一般。 看不到蒋时泊,谭殊然的眼泪堪堪止住了,拿下了手帕道:“蒋公子最好有些自知之明,您貌似容貌算不得上成。” 蒋时泊微微怔愣,眼前的女子哪里还有半点那个百依百顺的样子,居然还诋毁他的容貌。 “谭殊然,你别太嚣张,当初明明是你苦苦纠缠我。”蒋时泊登时气得脸有些通红。 南絮常年做工比他健壮一些,蒋时泊在她面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这一挡,蒋时泊压根看不清他身后的谭殊然。 “倒不如好好说道说道,”蒋时泊试图扒开碍事的南絮,“人人都道谭家女对我痴情几许,谁知是个不守妇道背地偷人的。” 退婚都退婚了,他还来纠缠是什么意思。 南絮拧着眉看向他:“谭姑娘与你们蒋家早已断绝了往来,你何必苦苦相逼?” 蒋时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又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了解多少?” 谭殊然皱紧了眉头,她根本没有那几年的记忆,丝毫不知道原主和蒋时泊之间发生过什么。 南絮见她不反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震惊的看着蒋时泊:“你对她做了什么?” “谭家女倾慕我已久,求着谭父上门来讨亲,事成之后谭家女要以身相许以此困束住我,被我识破了诡计。”蒋时泊缓缓的叙述着。 谭殊然一度认为这是早就蓄谋好的台词。 “如此淫.荡的女子,也就你能看得上了,”蒋时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都是我不要的物件,既然你喜欢,给你玩玩就是了。” 南絮双手成拳,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缓缓收紧。 谭殊然顿觉荒唐:“蒋公子今日来的目的不只是诋毁我吧?” 蒋时泊嘴角挂着一丝得意地笑,缓缓道:“你是有几分聪明的,只不过这聪明的不是正处,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蒋家正妻你是做不成了,不过若是你心意诚些,给你个妾室的位置也无妨。” “不成。”南絮打断道。 谭殊然死死拽着南絮的衣袖,他的粗布麻衣勒的谭殊然手都红了。 她敢肯定,要不是她拽着,南絮能怒发冲冠为红颜。 以南絮的武力值,打死两个蒋时泊也是绰绰有余,届时可真是闯下弥天大祸。 蒋时泊不解释清楚,她身上的脏水没人清理,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蒋时泊也提防着南絮,生怕一个不注意被他一拳挥在脸上。 “给你做妾室?”谭殊然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真是恶心极了。” 先前是百般羞辱,现在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竟是要她嫁过去做小妾。 蒋时泊那副施舍的样子丑陋至极,差点让她把隔夜饭吐出来。 蒋时泊咬牙狠笑道:“你可别不识好歹,现如今多少人要杀你,给我做小妾还能保下你一条命。” 谭殊然眉眼微凛,抓住了这话里的重要信息。 又有人要杀他,而且是不少人。 “我不过蒲柳之姿,可配不上蒋公子这做了三年的举人。”谭殊然笑盈盈地开口。 蒋时泊科考中举被赞扬为文曲星转世,可是这文曲星也仅仅够格一个举子了,这无疑是在戳他的痛处。 蒋时泊立刻被惹恼了:“你个小贱人,胆敢羞辱我……” 谭殊然不顾他的辱骂,松开了抓着南絮的手:“南絮,帮我把蒋公子送出去吧。” 得了谭殊然的许可,南絮直接拎起蒋时泊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把他丢了出去。 蒋时泊被勒的喘不上气,一张脸憋得通红,直到重重摔在地上才大口喘着粗气。 千妆阁的大门在他被扔出来的一瞬猛地关上,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正午南街上没什么人,蒋时泊不至于让人看到这样失态的一幕。 刚才分明是他大意了,竟然被谭殊然激怒。 蒋时泊眼中有暗芒闪过。 那就走着瞧好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里屋里是黑黢黢的一片,谭殊然把千妆阁的化妆品统一放在了避光处,老旧的柜子吱呀一声响。 小姑娘胆战心惊地朝着身旁两处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舒了一口气。 黑暗中,她轻轻掀开了柜子里的妆粉盒子。 为了不被发现,她只在手中早已备好的手帕中倒出了一点点。 妆粉的淡香萦绕在鼻腔,她似是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包上了手帕。 那人说了,事成之后会给她一大笔银子,有了银子,她就可以逃离酒肆老板了。 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柜门,她才抬起了头。 门口光亮处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她惊恐的抬头看去,就见子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念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第一次大着胆子偷盗东西被逮了个正着,子渊就那么静静地背光站着,念娣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的孩子解释,嘴唇嗫嚅了半天却没有发出声音。 谭殊然轻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子渊,还有你们四个丫头,快出来吃糕点了。” 里屋迟迟没有声音,谭殊然张望了一番,就见子渊背对着她不知在看什么。 谭殊然心头暗叫不好,子渊该不会又应激了。 她刚皱着眉走了过去,就见念娣瘫坐在地上,见着她来直直地朝她跪下:“姑娘,是念娣对不起你…… ” 子渊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邀功似的。 “怎么回事?”谭殊然看两人这幅样子就隐约猜出了些什么。 她自认为待她们不薄,千妆阁怎么能出现叛变一事。 念娣颤抖着手指翻出那包手帕,打开后赫然是她的妆粉:“是我鬼迷了心窍,姑娘……” 她不敢说奢求谭殊然的原谅。 姑娘帮她在先,现在她反而转头就偷了姑娘的妆粉。 手中糕点的阵阵热气还在飘散,谭殊然脸色也僵了下来:“为什么?” 她从没薄待过任何人,这句话像是在问念娣,实则是在问她自己明明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她穿书了,还每天过着这么委屈的日子。 店铺被收,学徒叛变,危机四伏,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得提心吊胆。 谭殊然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念娣胡乱的抹了把脸,又从袖口翻出一小盒面霜:“酒肆老板威胁我爹娘,我若是不嫁过去,又拿不出五十两银子,他就报官把我们抓起来。” 青禾惊声道:“怎么又成了五十两?” 前天明明说是五两的。 念娣不敢再有所隐瞒:“我爹早早就欠下了一大笔钱,碍于这层交情才让我嫁过去。” 五十两银子够寻常百姓家过个十年了,竟是一下欠了这么多。 前些年李念娣的远方表亲来京里,说是做生意,说服着念娣爹投了些钱放印子,被人拿捏住了把柄,还是酒肆老板肯出面借钱给他。 酒肆老板帮过李家,念娣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念娣到底是凑不来五十两银子。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早有苍蝇臭虫盯上了千妆阁小丫头的动向,有这种情况他们是最好趁虚而入的。 “那边又怎么说?”谭殊然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眸色复杂的看着地上跪坐的人。 念娣自然明白她口中的那边是指什么,轻声道:“红妆楼的姜掌柜说,偷一些妆粉面霜出来,事成之后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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