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敢看轻古代的酒了。 没有现代的蒸馏技术还能如此醉人,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轻敌的结果。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只怕两个男子会趁机如何她,毕竟人心不可测。 黑黢黢的南街里,一个女子亮出了袖口里藏的匕首:“别动!” 黎景舟眸色渐深一掌打掉了她的凶器:“你喝醉了,本殿送你回去。” 方才竹影自请要送她,黎景舟觉着有些不对。 这小女娘还能怎么贿赂了他的近侍不成? 他不会给谭殊然可乘之机,只能暂且先委屈自己一些,亲自把人送回。 这人确实不识好歹的,竟排斥他的触碰,甚至拔刀相向。 谭殊然冷嗤一声:“我可是妖女,你就不怕?” 说着还要躲,身后那堵墙上是哪家摊主用来钉猪肉麻绳的钉子,眼看她就要戳上去。 黎景舟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她一头埋在那个坚实的怀抱中。 一股怪异的感觉呼之欲出,她竟一瞬间忘了反抗,呆愣了许久。 冷香不断地涌进鼻腔,莫名有股安定人心的意味。 怀中的人不再挣扎,黎景舟刚欲将人拎开,她就抬起那张小脸,水意朦胧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声音里也染了哭腔。 “你是石头做的啊,磕疼我了。”她小小声地抱怨。 莫名其妙的,黎景舟想起那日裹着布巾的小女娘。 夜里朦胧,唯有小鹿般的水眸看得格外清晰。 她的声音隐隐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黎景舟喉结上下滚了滚。 怀中的身子娇软,黎景舟一时没想将人在推开,吸了口凉气道:“你安分些,哪里还会磕疼你。” 见黎景舟这个罪魁祸首没有半分安慰,她还欲挣扎,却出乎意料地被紧紧抱住。 “谭殊然,你喝醉了,莫要再挣扎,本殿送你回去。”黎景舟清冷的脸上有了不悦的神色。 醉鬼哪里会听他的话。 谭殊然痴笑地伸出手触上了他的眉心:“别皱眉了,本来看着像是个清冷的谪仙,往后越皱眉越丑喽。” 今日的酒不足以他醉,但他还是说着醉话:“你喜欢清冷的?” 虽然喜不喜欢跟他是没有半分干系的。 谭殊然好像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娇憨地笑着:“喜欢黎景舟那种的。” 闻言,黎景舟呼吸微微一滞。 不等他在说什么,谭殊然神秘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他笑道:“你可知,那可是我的帅儿子,我最爱最爱的帅儿子……” “荒唐。”黎景舟冷着脸出言训斥道。 她竟是醉酒也要占他的便宜,他堂堂战神三皇子,何时成了她的儿子,果真是醉鬼的话信不得。 至于后面拉长声调的最爱,带着些慵懒的眷恋,黎景舟耳尖微微一热。 她本就是如此荒唐孟良的。 怀中是谭殊然温热的呼吸,那声让人酥麻的最爱乱了他的思绪。 黎景舟低头俯在她耳边道:“谭殊然,别招我。” 她听完有些恼:“只要我的帅儿子。” 微弱的月光下,谭殊然的水眸有些醉意的迷蒙,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许是真的有些醉了,劳烦大哥把我送回去了,”谭殊然丝毫不顾及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捡回自己的小刀又埋在了他的怀里。 三皇子府。 已是深夜,塌上的男子支着头,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黎景舟眸子清明,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妖……” 第28章 少主啊少主 谭殊然就这么昏睡了一天一夜, 待醒来之时,天已黑沉下来。 “青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谭殊然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今日生意极好, 闭店还晚些, 青禾从前堂走了出来:“姑娘,天都擦黑了, 已是未时。” 她竟是睡了一天一夜。 怎么回事, 她现在说是酒里放了安眠药,或是说蒙汗药也不为过。 谭殊然一阵头疼,哀怨的看着身旁的子渊:“臭子渊, 也不晓得叫醒我, 要是我就这么睡死过去你岂不是也不知道?” 子渊不甚在乎她这话, 他偏了偏头看着她。 对上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 谭殊然瞬间没脾气。 也罢, 他说到底还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孩子, 她不该指望子渊太多。 亏得她多招了些小伙计, 这几日她忙前忙后没怎么顾生意, 青禾三人将妆铺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时日的账簿瞧着是不错的,不多时她的散粉上市,前景便是一片广阔。 子渊只身去了小屋, 许是又发呆去了。 他向来如此,就喜欢自己在无人处发呆, 谭殊然的苏醒惊扰了他,他便又自己寻地方去了。 谭殊然撑起身子踢踏上一双鞋, 欲开柜门接着研究散粉。 里屋不大, 最里却有两个巨大的柜子,都是曾经堆积当品的地方。 最后的柜子里都是她堆积的妆品存货, 今日正式整顿一番,明日便可出售。 先前被黎景承以皇子妃的名义召去皇子府之时,她便知道这散粉在京城必会大卖,早就从那时开始准备散粉。 散粉贵在粉质极其细密,系统的机器打磨了许久,就凭这一点便能比得过多少妆铺子。 刚要伸手打开柜子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主。” 里屋本就有些昏暗,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谭殊然的心脏差点宕机。 心疼着系统刚给打的一针强心剂,谭殊然恼怒地回头看着他:“你是谁,擅闯姑娘家的闺阁,我报官也是使得的。” 被人威胁了一通,那黑衣男子一把扯下了蒙面:“少主不认识我了?” 谭殊然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怕是认错了,我不过一介孤女,可不是什么少主。” 黑衣男子疑惑地看了她几眼,最后确信道:“少主定是退婚是被伤了脑子……” 谭殊然当场就要发飙。 这是什么人啊,先是莫名其妙的进了她的屋子,又一口一个少主的叫着。 与他解释他非但不信,还断言是她脑子有问题,真是欺人太甚了些。 “少主,阁主不在了,但少主还要担起暗阁的生意,”黑衣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暗阁已经多年没有接货了,少主不要逃避了。” 谭殊然轻笑一声:“我有什么可逃避的,我若真是你家少主,或许听了你今日这番话能给你点反应,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暗阁。” 黑衣男子听完她这番话,脸上满是伤感:“少主真的不识得云枫了?” 云枫这个名字她听着倒是有些熟悉,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人物,只不过他到底是何人就不知晓了。 看她一副想半天也没有想起来的样子,云枫的难过写在了脸上:“少主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云枫了……” 他自顾自的哀怨道:“原来那些时日的情意,都是我一厢情愿。” 谭殊然绞尽脑汁的想了一阵,最终才道:“与我一起长大的云枫?” 她从那一点少的可怜的记忆里翻找了好一阵,才勉强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么一个人,那个与她一起在庄子上呆过几年的俊哥儿。 看着少主想起了他,云枫语重心长地道:“少主想起属下便好,少主可知,如今夺嫡之战在即,我暗阁不该一直避世了。” 因着谭殊然心疾时不时的发作,老阁主实在无心再办下去,只对外道避世。 暗阁势力通通被派去天南海北为她寻找治病的方子,唯留几个继续在京留观权贵的势力。 谭殊然默了一会儿道:“所谓的不避世是什么?” 云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他理应体谅少主头脑不清醒的。 谭殊然见他看着自己摇头叹息道:“我们暗阁,自然是收集各式各样的情报,而少主你,要接的是杀人的买卖。” 谭殊然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叫我亲自去杀人?”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新时代新青年,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杀鸡杀鱼她都没有干过。 “少主唯有通过两位阁老的认可,方能继承老阁主的位置,成为新的阁主。”云枫理所当然得道。 谭殊然犹豫一瞬,试探的看向他:“你觉得,就我这副身板上去杀人,是敌先死还是我先亡?” 云枫也是一脸震惊,像是没有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 “少主,”云枫一言难尽的样子,“您有幼时一直习武,武艺虽不及两位老阁主,倒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不错。” 谭殊然暗暗咂舌。 她压根儿没有觉得出这幅身子有多么高强的武艺,否则她为何不会轻功,这东西在古代算得上是人人都会的吧。 再者说,前些时姜掌柜那一计暗算,她为何没有察觉到。 见谭殊然不信,云枫幽怨的看着她:“少主莫不是这些时日懈怠了,将师傅教的武功忘了个差不多吧?” 他这幅样子,谭殊然只能怀疑确有其事,不过是自己忘却了。 谭殊然讪讪的笑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云枫无奈,正又要说叫她,忽然眸色一凛,猛地朝身后看去。 子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眸子里不知是什么情绪。 谭殊然还以为是蓦的出现了生面孔,他要有应激行为,走到他身边 轻轻摸了摸他发顶柔软的发。 子渊似是纠结了一阵,抬起头来看着她:“姐姐,你真的是暗阁的人吗?” 乾坤殿。 一袭精绣九爪龙袍的皇帝阴沉着脸,砚台的墨早已干涸,他无心再提诏书。 “你可确定?”皇帝沉声问。 黎景承确信的点了点头:“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看着怒极,他没想到自己如今还有的是精力,那边儿子们就开始准备夺嫡了。 皇家不论平日里有多么父慈子孝,最终都是要拔剑相向的。 可他不能接受,第一个准备拿剑对着他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大儿子。 “皇兄在西北养了私兵,足有三支御林军,且都是精兵。”黎景承话只说一半,后面的他相信自己多疑的父皇完全能够想清楚。 足有三支以一抵三的精锐兵,届时真要是生了谋逆之心,只怕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好好好,朕的儿子可真是好样的。”皇帝怒极反笑,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父皇莫气,气大伤身。”黎景承忧心地看着他。 皇帝闻言转头打量着自己的二儿子。 他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猜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儿子,日后也有可能为了皇权成为伤他的利器。 他除了自己,谁也不愿意相信。 看了他许久,皇帝扯了个笑:“伤身?朕伤了身子,你们这帮小崽子岂不是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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