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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是要卖身为奴了。 顾瑾正要上前询问，这时，一个路过的小子冲着老人嘲讽：“你个老东西，都那么老了，还想卖五两银子，真是想钱想疯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就是，都卖了两月了，也没有人买，还天天跪在这里讨人嫌，裴小王爷就是太心善，这种人，就该赶出临江城，免得污了贵人的眼。” 两人说完，朝老人踹了一脚，拂袖而去。 那老人被踹到在地，却也不敢言语，在老伴的搀扶下，重新爬起来，跪在地上。 顾瑾望着离去的嚣张身影，弯腰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然后从指尖弹射出去。 石子力道很重，那两小子腿肚子被击中后，顿时摔倒在地。 他们捂着腿，转过头，异口同声大叫：“谁，谁拿石子丢我。” 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留意到这边动静，听到呼喊才投来好奇的目光。 两小子找不到丢石子的罪魁祸首，只能悻悻离去。 顾瑾这才走到老人面前。
第428章 判决 她蹲下身子，想要扶起他，老人却拒绝了。 他抬头，小心翼翼问：“贵人，是要买下我们俩夫妻吗？” 老人神情谨小又卑微，顾瑾看着心里难受：“是，你们先起来说话。” 孙亮闻言忙拉着老伴一起磕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顾瑾拦都拦不住：“孙老伯，快起来。” 孙亮愣住了，半晌后才问：“贵人，识得我？” 顾瑾没有回应，只是使了一个巧劲将两个老人拉起来。 待两人站定，她带着他们出了临江城，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孙亮夫妻俩跟着行走，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瑾知道对方很多问题想问，她掏出荷包，从里抽出两百两银票出来：“应故人之托，特意送些银钱，孙老伯且收着。” 现在粮食太贵。 两百两银子，一大家子人口多的话，堪堪能挨到秋收。 孙亮却是没有伸手接，他迟疑道：“这……” 顾瑾往前塞到对方手中：“拿着罢，我也是忠人之事，这世道乱糟糟，要不我护送二老回家？” 听到回家两字，孙亮老泪纵横。 “家，哪里还有家。” 裴邑攻打临江城，在周围的村庄到处抓壮丁。 他的儿子和孙子全都被抓走战死沙场，可怜家里只剩下老幼妇孺。 孙亮是没有办法才决定自卖自身，想凑些钱给儿媳和孙女们找一条活路，家里也能少两个吃饭的人。 顾瑾听着老人解释，试探着问：“既然如此艰难，要不我带你家人进京，放心，我会妥善安置的。” 孙亮听着，眼泪夺眶而出。 临江城被裴小王爷掌控后，为了刮搜粮食，周边农户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有门路的，早就逃了，只留下无处可去的百姓，举步维艰。 可，天上掉馅饼吗？ 自家一穷二白，贵人为什么要如此想帮！ 他想问，却怕惹恼贵人，反应过来后便又要跪下磕头…… 顾瑾伸手拉住：“老伯，我想问你，你自卖自身，你家儿媳知晓此事吗？” 孙亮听到问话，哽咽起来：“自然不能让她们知晓……” 他家的两个儿媳妇，非常孝顺，这要是知道公公婆婆为筹钱卖身为奴，一定不会同意。 顾瑾又问了几个问题，对孙家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孙亮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儿子们和孙子们战死后，家里还有六口人，孙亮两夫妻，两个儿媳和两个孙女。 除了孙亮，都是女子，世道再这么乱下去，这些女子的结局要么为奴为婢，要么沦落娼门。 顾瑾想拉她们一把。 “孙老伯，我明日就要离开临江城，正好我现在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到时带上你的儿媳和孙女，我们一起去京城。” 孙亮的家，离临江城不远，来回也就半个时辰，所以他才能靠砍柴为生，听到顾瑾愿意收留一家人，两夫妻一个劲地道谢。 赶路时，顾瑾想将银票递给他，孙亮却死活不要。 能得贵人收留，已是天大的福分，怎好再收人家钱。 众人都是穷苦出身，走路走得飞快，孙亮返家后抓紧收拾行李便带着家人赶往码头，此时，船舶上的人已等得开始担忧起来。 见顾瑾他们回来，纷纷迎了上来。 罗五谷急忙汇报情况：“师父，粮食已经送来一批，现在天色已晚，还有一批得明天早上送。” 顾瑾点点头，她开口将孙家人介绍给团队的成员。 孙亮看着穿着统一服装的少年们，拘谨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他到现在还没有认出将他带离是非之地的贵人，是两年前曾要他帮着带进城的小女孩。 直到快要进京，顾瑾觉得不会引来有心人注意，才开口告知。 再不说明，老人只怕愁得饭都吃不下去。 他们离京时，艳阳高照。 回来时，还是艳阳高照。 整个周国，开始进入炎热的夏天。 木三娘是等得茶饭不思。 知晓顾瑾回来，立刻带着江碧玉过来问询有关儿子的情况。 顾瑾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将江川事先准备好的信给了木三娘。 木三娘读着信，泣不成声。 是儿子的笔迹，他还活着。 江碧玉凑过去，看到信中内容，开心极了：“娘，哥哥还活着，哥哥还活着。” 她说着话，脸有点发热。 哥哥要她早点成婚！ 哥哥真是的，人也不回来，她还想要哥哥背着出门呢。 在信中，江川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木三娘她们都没有看出来端倪。 江碧玉小心翼翼将信收好，木三娘则将夹在信封里的银票递过来：“顾姑娘，我们借住这么久，一直很不好意思，这些钱，你一定要收着，要不然，我们过意不去。” 顾瑾推拒道：“木婶不要见外，等小玉姐姐，不对，是小舅妈和舅舅结婚，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称呼还是不对。 等等，大舅和江碧玉成婚后，木三娘是大舅的岳母，她该怎么称呼才合适？ …… 顾瑾不收，木三娘只能将银票收回。 她回房后，便开始与闺女商议有关婚事的日子…… 这些事，不需要顾瑾操心。 只不过，为了腾出更多的名额，队伍中以后还有成婚的人，都要求不能生孩子，要不然，名额五年后肯定不够用。 回京第三天。 盛小树的案子经大理寺复核后，维持原判。 不过朝廷念及凶手年纪过小，免去砍头之罪，以劳役服刑，发配去修皇陵。 顾瑾查到此事时，发现这一批罪犯的名单中，赫然还有王虎、郭毅、庞同，明台镜等人。 王虎，郭毅，这两人正是在君子山打劫的那帮神应军反贼，属于裴邑麾下。 他们当时被顾瑾送进阳月州州城大牢，后来，这座城池被龙骑军占领。 看来，王虎和郭毅，应该是被龙骑军送往京城的，就为了多收集人手，建造“皇陵”。 判决生效后，很快，一众囚犯发配“皇陵”。 盛小树被押送离京时，顾瑾正好在街旁办事。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盛小树一眼就认出两月前在东城遇见的女孩。 他喃喃着想要解释，可终究没有开口。
第429章 选拔 他虽然不是故意要杀死苏海棠，可苏海棠终究是死在他手中。 现在，他被判奴籍，终身要服劳役，也算给了苏海棠亲人一个交代。 顾瑾望着那孩子眼神里的愧疚，想到了方正给自己那一块旧衣裳绣下的名字，心里不由琢磨。 ——盛小树难道是将苏海棠当成了她的亲人！ ——所以，两次见到自己，才流露出愧疚的模样！ 可，这都只是顾瑾的猜测。 人这一辈子，有的人见过一面便是一生，有的人却在转角总会遇见。 她望着远处的囚车，莫名觉得自己与盛小树的缘分未尽。 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许还会再见。 朝廷雷厉风行判处多名刑犯，震慑住很多蠢蠢欲动的家族。 他们行事低调起来，李家的日子也就更加平静。 从临江城回来后，大家按部就班，忙活着各自的工作。 顾瑾找到合适的地点，开始筹备开设武馆事宜。 离末世还有好几年，虽然她手里攒下不少银钱，但考虑到粮价水涨船高，还是得找一门生意做起来。 期间，她经常去殷家看望江川。 去得频繁，顾瑾也终于与殷家人搭上话。 殷家家主叫殷正，才三十多岁，是个秀才。 她邀请过几次，想让对方进府教书，不过都拒绝了。 对此，顾瑾别无他法。 她虽然想拉殷家人进队伍，但也不可能将文书这等重要的事情点出。 只能日后再想办法。 顾瑾忙忙碌碌，府中的人也没有闲着。 众人都在飞速成长。 特别是在东城收的女弟子。 她们非常刻苦。 这让男弟子们有了危机感，生怕自己的身手被师妹们超过，也愈发勤奋起来。 可就在众人终于适应了平静的生活后，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月初一。 伤兵所的士兵夜袭皇宫，却不料途中就被龙武卫拦截，所有人全部被抓入大狱。 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理，以光速结案，将伤兵所的士兵全部判处死刑。 官员审判后上报朝廷，皇帝念及他们曾保家卫国，特赦免死罪。 不过，死罪可赦，活罪难逃。 那些士兵全部被打入奴籍，前往皇陵充当劳工。 皇陵一日未建造完成，一日不能脱籍。 顾瑾虽然早猜到此事，听闻后还是心惊胆战。 幸好自己将元一和元五两兄弟拉出来，要不然，他们的结局只怕难逃一死。 元一和元五两个当事人更是吓得几晚都睡不着觉。 缓过神来后，对团队中的事务更加上心。 除了这件事，顾瑾之前定下的弓箭，在近段时间已按批次送来，洞虚的弟子现在练箭不用再排队。 又过半月，蒋家的七十二人也送了过来。 蒋豪送来的全部是几岁的孩子和十几岁左右的少年，一个女孩都没有。 顾瑾倒是有些意外。 在周国，遇到危难，首先放弃女子似乎是一个常态，她本以为蒋家也会如此。 想不到，他们是个例外。 是了。 如果不是蒋家人品性极佳，又怎会得到皇帝的青睐，直接发放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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