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等,等电影拉开序幕,所有演员上场,她这个“反派”才应该登场。 她站在茉莉花下,朱家的园丁很会种树,加之嘉雨城的气候还算不错,花竟然还有些开着的,飘着丝丝香气,回想上一次宴席,茉莉花茶她喝了不少。 慢慢的,牡丹园中吵吵嚷嚷的声音忽停,接着是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听不真切,她也没有刻意去听,说的不过是些场面话,也没什么好听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结束后,又是笑声和吵闹声,看来是寒暄完了,朱婉笙便也在此时迈出步子。 早晨出门时候,芒硝还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来面对这样的结果,吵着闹着要陪着她来,她还被芒硝都弄得有那么几分的紧张。 现在,她离宴席也就五步的距离了,心里却异常的平静,一种快要解脱的感觉悠然而生。 踏入牡丹园后,一眼便可见主位上的人,是老熟人,不过不是什么芒硝脑补的季公子,更不是朱赤茉。 主位上的人,一袭白衣,她坐姿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侧着坐,腿一直伸直,另一支曲着,手搭着膝盖,手上带着紫罗兰圆珠手串。 光影下,手串的颜色饱满均匀,和朱婉笙手上带的是一对儿。 她手臂上有大面积的刺青,一路延申到锁骨处,脖子间带一银质蛇形链子,蛇头朝外,眼睛是绿宝石,阴恻恻的,像是随时可以从她脖间滑出来咬人。 她神情被吐出的烟雾挡住了大半,迷离中,朱婉笙好像看见,她笑了一下。 随着朱婉笙这个不速之客的步步踏入,周遭忽而安静了下来。 她却在这时候走了神:顾影青在赌气之时说,他一定会来参加传位之宴,如今,宴席照常办,顾影青却是食言了。 再想上一次她来家宴露怯,他牵着她,带着她穿越人海。 如今,却只留她一人。 尖锐的笑声响起之时,朱婉笙回过神,主位上的人停下手中抽烟的动作,烟雾一点点被风吹散,她带着得意笑容的面庞也越来越清晰。 “婉笙,你来啦。”说得像许久未见的家人寒暄,表情却不是那个味道。 “可是怎么办,这设宴之人,似乎没给叛徒留位置,不如,你跪着听,跪着看?” 周围的朱家其她人窃窃私语,朱婉潇满意一笑,用脚蹭了蹭身侧跪着的奴仆,“还不去?” 那婢女就要扯她,被朱婉笙一个侧身躲过。 她站在私语的中心,却不沾染任何,光像是将她笼罩,不被纷纷扰扰干扰。 朱婉潇眉头一拧,倏地变脸,“愣着干什么?动手。” 那仆从一个使劲,控上朱婉笙的手,将她带到主座前,而后再她膝盖处踢了一下。 朱婉笙就这样跪了下去。 因着是猝不及防,那仆从下手又狠,膝盖触地时候,膝盖和地面咚一声,朱婉笙却像感知不到疼一般,丝毫不动容。 她跪着,她们站着,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阳光还挺刺眼,她这样看久了,眼眶有些不舒服。 索性也就低下头,只听不看。 “人也齐了,传位仪式便开始吧,别误了吉时。” 朱赤茉坐在右侧,姿态倒是摆的很到位,代替着朱赤堤的位置,替她进行这传位仪式。 朱婉笙嗤笑一声,朱赤茉也是个傻的,替害死女儿的真凶尽心尽力。 因着朱婉笙的配合,仪式顺利开始,本来应该是上一任掌家之人先念几段各种说词,今天,朱婉潇却特地为了她准备了新的戏份。 朱赤茉略带温柔委婉的声音在牡丹园传开: ——长女朱婉笙勾结外人,擅自将朱家地契,朱家店铺让与他人,其为罪一。 ——身为长女却容不下血肉同胞,为一己私欲,将其禁锢在朱银隔十余栽,如此残害胞妹,其为罪二。 ——擅自伪造婚书,辱人清白,毁我族荣誉,其为罪三。 听到这朱婉笙仰头看了一眼,朱赤茉手持长纸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皆是数落她的不是。 每每朱赤茉念一罪,周遭便唏嘘一番,交头接耳的人越来越多,朱婉笙却平静至极,好像说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们开始不停地打量朱婉笙,她虽然跪着,却是挺直了腰杆子,面上一副死人脸。 打扮也和所有人不一样,重要的场合,大多数人会选择穿白色,如若是重要场合,还要佩戴银饰,耳中带当季的花,以示对邀请人的尊重。 她却穿一身黑,头上也没什么装饰品,就一老银钗子将长发挽起,露出匀称细白的脖子。 要说她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怪——当属腰上系的玉佩,男士的,纯白,和黑衣这么一映衬,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种种罪条皆有悖于朱家家训,故,将朱婉笙从朱家除名,以儆效尤。 至此,周围开始不平静,朱赤茉淡定抬手示意安静,而后合情合理地续上了新流程:做祭祀来祈福。 祭什么?祭天,祭神灵,祭自然,祭先祖。 朱婉笙还是没吭声,耐心等,安静看,仿佛,她是真的来参加传位仪式一般。 祭师操作了一轮又一轮,将酒一洒时候,朱婉笙有些跪不住了,膝盖有些疼,她稍微转动了一下脖子,那婢女立刻就叫了一句,“老实点。” 朱婉潇闻言侧目瞥了她一眼,短暂的一眼,其中却带着得意,带着胜利着的姿态。 朱婉笙只觉得她这人,挺沉不住气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却已经开始得意了。 一轮又一轮的繁琐仪式终于结束,万众瞩目下,朱婉潇终于拿出了朱家掌家之印,仪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用掌家之印在锲约上盖上印章,章一盖,掌家之人便是朱婉潇。 朱婉潇将掌家之印压上红泥时候,笑着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人,没想到朱婉笙也再笑,浅浅的笑,不带情绪,就是皮肉牵动着的笑。 朱婉潇一愣,朱婉笙忽而抬眸,四目相对,她的手一抖,手中的印差点没抓住。 自己真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演了数百次的怕她,没成想如今朱婉笙轮为阶下囚了,看到她那双眼睛时,她居然还是怕了。 她走神时候,那控着朱婉笙的婢女忽而大叫了起来,在空气中猛地甩着手,痛苦的哀嚎着,朱婉潇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何事,朱婉笙已经起了身,主动靠近了一步,她往前,朱婉潇却本能地往后。 “你手里的掌家之印是假的。”朱婉笙轻描淡写,声音不大,确保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牡丹园内,一时的静默,众人面面相觑。 朱婉潇眉毛抖了一下,接着议论纷纷的声音轰然炸开来,充盈着不大不小的牡丹园。 没人去关注去在意那个突然倒下的婢女,更没有人发现那婢女的手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冒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朱婉潇先开了口,“假的?我说朱婉笙,我知道娘临时改变主义将朱家传给我,你心有不甘,可你也不能说我们这印是假的,”说着将手中的印递交给朱赤茉,“姨娘,您检查检查,也给大家看看,我得明明白白的坐上这位置。” 朱赤茉接过后,像模像样的查看,最后语气笃定,“这确实是朱家的掌家之印,看这,”她指着胭脂花的花瓣,这里有个缺口,是我姐姐继位之时不小心摔了留下的,当时诸位也是有不少人在场的,所以这掌家之印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两侧已经有当年在场之人蠢蠢欲动,都纷纷站起来往前靠,看清了那处缺陷之后,已有人心生不快,责怪起朱婉笙的不懂事来。 朱婉潇见不少人支持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得意之情再现,“所以,朱婉笙,你还有何不满?” 朱婉笙摇摇头,说:“那姨娘,您摁一下那个缺口试试呢?” 她环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朱婉潇身上,“这掌家之印,你让萤石从我衣柜里取走的,你们呀,就盯着那小小的缺口看,都没人去碰一下,触碰一下...” 说到这她顿了顿,笑了起来,“也对,你不敢碰,怕出任何一丁点差错。” 朱赤茉一动不动,似乎很为难,见所有人目光都在她身上有些不自在,于是看了一眼朱婉潇,后者点了点头准许了。 她才轻轻将手指伸进那朵有些褪色的胭脂花,指腹碰上缺口的那一瞬间,“咔当”一声响起,掌家之印从中间裂开,十分均匀地变成两截,一左一右地落入她掌心。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朱赤茉脸色蹭就白了,看着手里碎了的玉不知所措。 朱婉笙缓缓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一半玉,径直走向那几个对她不满的人,“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那人疑惑的接过,只看一眼,神情立刻就变了,而后立刻递给了下一个人,如此循环,牡丹园内的惊讶声,笑身,此起彼伏。 朱婉潇这才像忽然回过神来,从朱赤茉手中抢走余下的一半,看了一眼后气急败坏地摔了出去,“朱婉笙,你对掌家之印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我就是听娘的话,找人做了个假的,但做的太逼真了,连娘都看不出真假,这可太危险了,”朱婉笙笑笑,“于是我们就调皮了一下,在里面刻上‘我是假的’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来做区分,然后大费周章的藏起来,没想到,还是顺利被你偷走了。” 假的是小化同学复刻的,准备这个,直接造就了系统2.0的多模块崩塌,故而不得不升级。 好在,朱婉潇上套了,她没白折腾。 朱婉笙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面对所有人拿出一封信件,“这是娘临走前留下的信件,掌家之位,只可传于滴长女,虽她生的是双生子,按理来说,谁都可以继任,可朱婉潇德行有失,伤人再先,又因一己私欲搅乱朱家,故而传位于朱婉笙。” “母亲的亲笔信,及手印在此,以及,朱家真正的掌家之印皆在我手中。” 朱赤茉打断她的话,“姐姐走之前将传位仪式交由我代理,可从未提过此事,婉笙,我看你是伪造的信件和印...” 朱婉笙笑了笑,“姨娘,您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一定要这般支持杀死你女儿的真凶吗?” “你说什么?” 朱婉笙却懒得搭理她,“婉潇,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动手?” 朱婉潇的神情在瞬间恢复如常,“口说无凭,真的在哪里,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单凭一封信,能说明什么?谁该坐上这位置,你让在场的人评评理。” 她这么一渲染,底下的人都来了劲,起哄个不停,朱婉笙只觉得吵闹。 日头已经越来越高,她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蓝矾!”朱婉笙叫了一声,周遭瞬间又安静了下来,蓝矾像明星登台一般,万众瞩目下缓缓从朱婉潇身后走出,手里捧着一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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