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抱得美人归嘛,路上总得有些坎坷,有些险途,不然,这怎么能体现美人的珍贵? …… 六里镇。 何富贵眉头都拧在一起,愁云笼罩模样。 “唉,带美娟回来不容易,也不知道她图什么,那金万福都那样大年纪了,还是个有老婆的,她偏生死心塌地。” “回来这段日子,我和她妈妈是苦口婆心,什么话都说尽了,就像车轱辘一样,想让她将孩子打了,以后找一户人家,正正经经地过日子,她就是不肯!” “那个傻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轻重,那娃娃要是生了,这事儿,它,它就过不去了!” 何富贵恨不得连拍自己的大腿,懊恼又恨铁不成钢。 孩子可不是阿猫阿狗,想养就养,不养就丢,那是一辈子的责任! 他都不敢想象,那孩子要是生了,只有妈没有爸,大家伙儿会说成什么样子。 “我算是瞧明白了,这养儿养女它不是福,它就是债,是我上辈子欠的债!” 潘垚抬头看去,就见何富贵说起何美娟,那手都是颤抖的,一副又气又心疼的模样。 这养儿养女,确实是债呀。 …… 七月份时候,何美娟还是被何富贵带回来了。 不是她想通了,而是因为,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美娟和金万福的事,它最后还是被金万福的媳妇发现了! 人媳妇凶悍也有理,背后还站着有本事的大哥,当下叫了好一些人,拎着棍子剪刀,乌央乌央地便冲了上门,咬牙切齿,准备找两人算账。 金万福拦都拦不住,自己也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瞧着那剪刀,再听着人嚷嚷着要将她衣服剪了,丢出去让大家伙儿好好瞧瞧,何美娟吓得不轻,也怕自己被人堵着了,回头遭罪又丢脸。 G市待不下去,就暂时跟着何富贵回了六里镇,准备避避风头。 …… 潘垚不解,何美娟都回来了,何富贵寻自己是为了何事。 “那叔,您找我是……” 何富贵皱眉,声音微沉:“我觉得吧,美娟她有些不对头。” “恩,你说。”潘垚看着何富贵。 何富贵思量了下,想着话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仔细算一算,她跟着回来,都有两个月时间了,肚子里的娃娃说什么也不肯打,死心塌地又执拗,硬说那金万福会负责。” “还说什么他们都说好了,金万福会和他媳妇离婚,回头过来娶她。” 何富贵叹了口气,只想骂自家闺女儿蠢。 男人的话也能听?还是甜言蜜语哄人的时候说的。 要是能听,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这不,这两个月,金万福那边没什么动静了,美娟打了BB过去,五回里头,差不多能回个两回,每一回都敷衍。” “这几天,她又打了BB机过去,那边回了电话,才说两句又挂了,一副有急事要忙的样子,还让美娟不要乱想。” 何美娟怎么能不乱想? 她焦急得厉害! 眼瞅着肚子是一天天大了,有一天早晨,何美娟惫懒地起身,趿拉着拖鞋,挠了挠发,视线瞥过桌子上的镜子,这一看,她动作一僵,怔楞了下。 下一刻,何美娟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抓过镜子。 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颤抖着手抚上眉眼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老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还丑了这么多?这是长斑了? 孩子一天天长大,何美娟肚子也开始显怀,之前那些漂亮的衣服都穿不下了……最后找了妈妈陈依玉的旧衣裳,囫囵地穿着,勉强算是对付下。 何富贵:“就那通电话后,美娟心不在焉了两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昨天夜里,我起夜时候,瞧见她屋子里有光亮,有些不放心,就走到窗户边,想要叩一叩窗子,让她早点休息。” 虽然被何美娟的任性和不懂事伤透了心,未婚先孕的事让何富贵在镇上也丢了大脸,但何美娟毕竟是他亲闺女儿。 从小小一团养起,时间过得快,好像眨眼间,那十几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何富贵叹着气,也没有和何美娟一直犟着。 他走到窗子下,抬手正要叩窗。 窗户没有掩实,透过缝隙,何富贵正好瞧到,何美娟坐在桌子旁,面前摆着一面镜子。 镜子倒是普通的镜子,圆形的镜面,边框是桃粉色的塑料,背面一个美人。 美人拿着把小扇子半遮脸,穿着旗袍,梳民国时候的发型,袅袅婷婷地歪坐在一张高凳座上,风流又多情。 令何富贵不安的是何美娟。 “她旁边搁了个盆子,拧了布一直擦那面镜子,擦了后,又拿了个笔在镜子上画画,也不知道在上头写什么,嘴里还念着话,神神叨叨模样……声音很小声,我倒是没听清楚。” “小大仙,你说,她这是不是撞邪了?” 要是没有何金成丢魂的事,何富贵根本不会往这神鬼方面想,一定只当闺女是在擦镜子。 但经了何金成的事,何富贵心里的神经都绷得很紧。 七月半时候,祭拜祖宗,化元宝给孤魂野鬼,何富贵都诚心了许多。 他亲自烧了菜,还亲手凿了纸钱,叠了元宝,讲究的就是两个字,诚心! 瞧见屋子里那场景,何富贵是寒毛倒竖,捂上嘴,猫下腰,半点不敢出声打扰。 就怕闺女一个回头,到时那张脸长得不一样。 何富贵小声,“真的吓人,美娟还没拉灯,就在桌上点了两根蜡烛。” 何富贵早上就想来寻潘垚了,可转念一想,这小大仙也是娃娃,还得读书呢,还是等放了学再说。 都是做父母的,他万分能体会,在爸妈心里,天大地大,还是小娃娃读书最大。 潘垚:…… 何叔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别的事我还不确定,不过,美娟姐为什么点蜡烛,这事我还是知道的。”潘垚瞥了何富贵一眼,颇为无奈模样,继续道。 “叔,你没发现吗?昨天夜里,咱们镇上停电了!” “停电了吗?”何富贵瞪圆了眼睛。 “恩!”潘垚肯定地点头,“停电了!宝珠和我说的。” 现在电压不稳定,停电可是非常常见的事,有时吃着饭,毫无预兆的便停了电,家家户户的抽屉里都得备着蜡烛,夜里时候,小伙伴最喜欢喊的一句话就是,电来了电来了! 当然,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的时候只是狼来了,那是糊弄人,想让人白欢喜呢。 搞了个乌龙,何富贵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停电这事,他倒是没有发现,昨天起夜,他直接打了手电筒去院子里,后来又猫着腰回了屋。 怕动静太大,惊着人,何富贵也不敢点灯,硬生生等着鸡叫了,又去何美娟的屋子外头瞧了瞧,见里头没什么动静了,这才回屋,闭上眼睛囫囵地睡了两三个钟头。 “旺财叫了吗?”潘垚又问了问。 “这倒是没有。”何富贵想了想,回道。 黑狗没叫,应该没沾什么阴邪,对于镜子擦拭又写写画画,潘垚心里有了猜测。 瞧着何富贵心神不安的模样,潘垚也没说什么,跟着他来到何家。 她亲自上门看一看,何叔也能放心一些。 …… 这几天天气热,青石板被晒得发烫,路边的小草都蔫耷了脑袋,有一些人家开始煮饭,烟囱里有炊烟腾空,小沟渠里也有水流淌过。 只听“滋啦”一声,那是菜丢热油的声音,声音都带着菜香。 六里镇的小镇和芭蕉村一样,日子是慢悠悠地过。 “汪,汪汪!” 木门推开,吱呀一声。 听到动静,院子的大黑狗立起了身子,拖动锁链哗啦啦地响,瞧见何富贵和潘垚,它嗷呜了一声,又重新蹲地,尾巴轻轻地甩了甩。 “欸,这旺财还记得小大仙呢。”何富贵也是稀奇。 潘垚笑弯了一双杏眼,走到大黑狗旁边,掌心附着一层灵光,轻轻地摸了摸大黑狗。 旺财耷拉下耳朵,喉间有咕噜咕噜的细碎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真乖。”潘垚夸赞。 “爸,谁来了?”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潘垚逗着大黑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何家东屋那间,何美娟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里探出头瞧了过来。 瞧见潘垚,她还愣了愣,诧异何富贵怎么会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是来寻金成的吗?” 何富贵含糊,“娟啊,这是金成的同学,叫做潘垚。” 转过身,他声音低了一些,“这就是我那闺女,美娟。” 何美娟好奇地看了潘垚一眼,虽然何富贵表现得不明显,不过,何美娟还是瞧出来了,她爸对金成这同学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唔……这是尊敬? 何美娟摇头,嗐,她想的是什么鬼词,就一小姑娘,和她弟那臭小子差不多大年纪,她爸得是疯了吧,这才会尊敬? 何美娟咯咯笑了两声,为自己居然想了尊敬这个词而失笑。 何富贵没给何美娟说过何金成丢魂的事,也没说那母子坟的两鬼寻上门,以后和他们家得是亲戚。 何美娟还怀着孩子,鬼神一事吓人,惊吓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因此,何美娟一直以为是自己大半年没回家,何富贵不放心,这才依着信封的地址寻到了G市,又恰巧撞上金万福在场,这才给家里知道了。 潘垚的目光落在何美娟面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天定胜人,人定亦可胜天,这话半分不假。 元宵佳节时,潘垚和何美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虽然也爱俏,还不知道轻重,以未婚的身份祈了花,求了送子娘娘送子。 不过,那时候她的目光是清正的,只是贪耍又对鬼神没有敬畏罢了,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事,半点不打紧。 如今,她目光水波潋滟,瞧人时,视线游离落不到实处,且脸颊边有两道浅薄的飞红。 五官还是那副五官,组合起来看,却又有些许的不同。 就是细微的不同,面相也不一样了。 自然,那运道也截然不同。 路上时候,潘垚问了何富贵何美娟的生辰八字,结合者何美娟的面相,潘垚知道,何美娟这是杀星入红鸾,开的是烂桃花。 正所谓官星桃花,福禄堪夸,杀星桃花,朝劫暮巴,一则富贵,一则淫贱。① 何美娟烂桃花花毒入骨,仍然执迷,夜里对镜子擦水,不是何富贵猜的什么邪祟做祟,是她在求姻缘。 潘垚又朝四周看了看,视线往院子里一转,正好瞧到何家牵了道水管,水管用来洗院子和给花草果蔬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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