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人的皮肤大变样,一觉醒来,黄种人变成白种人了。 寒风簌簌,白雪飘飘,满树的雪塔花盛开,花瓣纯白,丝毫不逊色那积翠树梢顶的积雪。 潘垚:“十八年前,你在卫生院生下的不是这个哥哥,是一个女婴。婴孩才刚落地,眼睛还未睁开,你就将她掐死了,埋在了山茶树下。” “每一年,许风和都会拿一袋的血浆过来,让你拿这血浆灌溉树木,那血袋,它不是鸡鸭猪狗这类的畜生血,是畜生都不如的,许风和的血!” 暗戳戳的,潘垚又骂了许风和一句。 许丽云眼里有惊慌,“胡说,你胡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东福……东福才是我的孩子。” 潘垚的目光对上为首的老公安,认真道。 “这是李代桃僵的术法,之所以要浇灌鲜血,为的便是增添气息,让天以为,这埋在树下的尸骨是许风和,已死的人是他,婴孩替的是他的本该死掉的命。” 九是极数,十八是双九,只等双九过后,此事便盖棺定论,长长久久。 要是没有意外,天便不会再落下目光在这一处,也就会让许风和真真正正的逃过了死劫。 所以,这血袋一灌,就是十八年的事。 “也因为这样,前几年的时候,有人愿意出三千三的价格买了花树,你却不肯。” 庄东福急急朝许丽云看去,许丽云脸色白得吓人,咬着牙没有应声。 别人还在惊疑,庄东福知道,她不嫁花树的原因,应该就是这样。 “你急着要售花,一来,十八年已满,天道已瞒,要是再搁在身边,倒是扎眼,平添事端。” “卖花不但能入一笔财,另外,花树的根腕里纠缠盘横着尸骨,尸骨入了别人家,会损他人阳宅气运,一损一补,这损去的气运,许风和会帮着你掠回,也就是说,要是正正常常地挪了树,过几年,你家会发财。” 许丽云震惊地看着潘垚。 潘垚知道,她说对了,花树挪花这一日,许风和会来庄家,一来是瞧着事情不出意外,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替许丽云掠财。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初,许丽云将女婴埋的树下,它不是别的树,偏偏是一株雪塔。 雪塔,又叫观音白。 慈悲心是观音,无私心是佛。 虽只是沾着观音一词,却也让女婴有了一线生机。 它成了花鬼。 又因着羡慕别人家自由恋爱,稀罕又羡慕,特特寻上门去瞧了新娘子…… “许风和会被雷劈成这样,是他自己造的孽反噬,上天愤怒他害人性命,又行欺瞒之事,这才劈了他。” “伯伯,你们这会儿要是没来,我也要打电话报警。” “我听婶子阿婆她们说了,给她接生的是她娘家的表妹,庄东福是谁家的孩子,你们去医院里头查一查,看看那几日里,谁家被说生了死胎,想来,应该有他生身父母的线索。” 潘垚回头,抬手一指庄东福。 这年头,女娃娃被掐被丢,好命一点的是送人,男娃娃嘛,只有被偷的份。 庄东福全手全脚,看过去脑袋瓜也灵活,甚至可以说灵活过头了,这样一来,就更不可能是被丢弃的。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刚生的小孩,庄东福和阿茶姐姐,两人的出生日期应该十分的接近。 领头的老公安姓庄,听到这话,当即脸色一变。 做公安的,尤其是老公安,必须有敏锐的第六感,莫名地,他信面前这小姑娘的话,庄家这一处本该是绯爪山茶,同为湖安镇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庄老公安想得也更深。 接生的医生是相熟的亲戚,如今,这孩子不是这庄家的,说不得,真像小姑娘说的那样,是接生的欺瞒了家属,谎称是死胎,换了下来送给表姐…… 那么,她到底是为着亲戚间的人情世故,还是为了送养后,许丽云给的谢礼? 还有,是这医生一人所为,还是说……里头还有其他人打配合? 三个公安都不敢深想了。 倘若不是个例,那这就是个大案子了。 许丽云不承认,“胡说,都你一个人在胡说八道,空口白牙的,你有证据吗你!” 潘垚想了想,这证据,她还真的有。 ……
第188章 当年那婴孩的尸骨被埋在观音白的山茶树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茶花树生长,根系蜿蜒, 交错着往地底深处延伸,也将尸骨缠绕, 盘横其中。 从此, 花是人,人也是花, 化作花鬼。 望气术下,皑皑白骨团缩在根系里头,被护得牢牢的。 潘垚想要的证据却不是这白骨, 转了个头,她的视线落在庄东福身上。 “我?”庄东福抬手指了指自己,嘴巴喔了个圆,眼睛瞪得圆圆的,瞧过去有几分傻气。 “恩, 是你。”潘垚点头, “你知道自己出生的日子吗?精确到几点几分。” “知道。”庄东福点了点头。 他迟疑了下,目光瞥了一旁的许丽云一眼, 最后, 还是说了自己出生的时间。 树寻根, 人寻亲, 如果真不是庄家的孩子, 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庄东福不愿意不明不白地吃亏。 “我也有印象,依稀是这个日子。”周围的人都跟着点头。 有个阿婆热情,头发都花白了, 记性却半分不差,她砸吧了下嘴巴,当即便回忆道。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日子,我能肯定!” “那时天冷,我家起新居就在那个时候,我还记得很清楚,我提着篮子,里头装了自己家做的包子,上头点了红点子,准备给街坊的邻居们送去,沾沾我家的喜气。” 阿婆微微眯了眼睛,想起那时的旧时光,面上有怀念还有感慨。 起房子呢,人这一辈子都不一定有一回的大事儿,可不得记得清清楚楚? 别的不说,就是那散喜气的素包,上头有几个褶子,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佛手包,寓意着福,里头搁一团的豆沙。 吃上一口,别提心里多甜蜜蜜了。 “路上,我碰到了祥安和他媳妇丽云,丽云捂着肚子喊疼,大冬天的,祥安急得满脑袋的汗,他慌里慌张,推着板车就要往前跑,差一点还摔了,老婆子我搭了一把手。” “米子,”阿婆喊了潘垚一声,眼神清透,长了褶子的脸上是好奇。 “东福出生的日子,这能瞧出啥?” 在T市这儿,叫小姑娘都称一声米子,和潘垚老家的阿妹是一个理儿。 潘垚冲阿婆笑了笑,“证明她真的偷了别人家的孩子,不是意外,不是弄错,是一早就想好的。” 视线一转,潘垚的目光落在许丽云身上,顿了顿,只对她说了个字。 “将军箭。” 一开始,许丽云不以为意,目光瞪着潘垚,冷哼出声,待听到【将军箭】个字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僵了僵。 潘垚不理她,转而继续朝街坊邻居们说道。 “命书里说了,男怕将军箭,女怕阎罗关,将军巷这一处有将军小庙,我瞧见那儿有许多的箭形石碑,这是化小儿将军煞的,对吧。” “对对,是化小儿关煞,我们将军巷的秦将军可灵了。” “是是,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呀,不单单我们湖安镇的小孩子在那儿化煞,附近的村子,只要小娃儿带这关煞的,都会来我们这儿镇一块石头碑!” “下头埋上名字和生辰八字,石碑上刻着【箭来碑挡,弓开弦断】这八个大字,可以保小儿平安,也可以保家里人平安。”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应和了几句。 带将军箭的小儿关煞可不简单,伤己还伤六亲。 “丙戌辰时春不旺,未卯子时夏中亡……一箭伤人岁死,二箭须教六岁亡……”① 一旁,玉镜府君低声将将军箭的口诀说了说,视线落在发愣的庄东福身上,神情若有所思。 要是依着庄东福刚才说的生辰八字,他虽也带着将军箭,却是有弓无箭,伤不得己,也伤不得旁人的假箭,是无须化煞的命格。 可方才万箭齐来,箭矢寒光,锋芒锐利,有一根箭矢上刻的名字,依稀是东福二字。 有弓有箭,这是弓箭齐全的大凶。 将军庙那儿,有人替庄东福埋了他真正的生辰八字,也就是弓箭全应的命格。 果然,下一刻就听潘垚的声音响起。 “伯伯,麻烦你们去将军小庙那处走一趟,”潘垚回想了下,具体的方位,昨日夜里,她有听阿茶姐姐说了一嘴。 “小庙那儿有一株胡杨树,树下的那一块石碑就是许丽云立的,石碑下头埋了庄东福的生辰八字。” “你们挖开看看,里头写着庄东福真正出生的日子。” 那日子,定然和庄东福明面上的生辰八字不一样,因为,庄东福方才说的时间,它理应是阿茶出生的日子。 “依着日子,你们再去医院调查,范围应该就更小了。”潘垚补充道。 许丽云脸色白得吓人,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此时,她心乱如麻,看着潘垚的目光有着惧意。 这小丫头…这小丫头……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大哥——大哥—— 许丽云目光张皇,想要依着以往时候一样,遇到了事就找找大哥,视线一顿,瞧着地上那被雷火劈成炭的尸体,悲从中来。 大哥,他没了啊! 就连她自己,眼瞅着也要完了! 庄老公安部队出身,转业后就是做公安一职,还是刑侦一类,瞧着许丽云的脸色,当即下了决断,招呼了一人过来,低声道。 “去走一趟,把将军小庙的石碑挖一挖。”他看了潘垚一眼,“胡杨树下的那一块。” “好。”年轻公安应下,转身离开。 很快,人就回来了。 “老大,瞧瞧是不是这个。” 庄老公安接过,拂了铁盒上沾染的黑泥,红纸被打开,带着些许霉腐的腥气,字迹却依然清晰。 只见红纸上用毛笔写了生辰八字,上头还写着庄东福的名字,下头还写了化煞人,许丽云。 一目行,庄老公安撩起眼皮,盯着许丽云片刻,沉声一喝。 “带走!” 许丽云挣扎,“不不,大哥——不不,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是大哥让我做的,小妹那儿也是大哥和她谈的,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东福,东福,救救妈!祥安,祥安吶……” “我不去公安局,不去不去!” “……” 任是许丽云挣扎,此时,她牵扯进了杀女案子,还有买卖婴孩一案,法不容情,就算是亲生的闺女,落地后便是自由人,是公民,不是她想杀就能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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