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见他颇有几分愤然,害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为天人之举,忙扯住他腰间的束带。 可好巧不巧,偏她扯到孤启腰间束带之时,他猛然朝云梦泽走去。 那根坠着碎玉鎏金的带子登时断裂开来,被她这般一拽,孤启整个人朝着她栽去。 “啊……”孤启本就重心不稳,经她这般一搅,直接仰倒在了她的怀中。 郁云霁也不曾料到他一拉便倒,他原本便有些瘦弱,此番倒在她身上也没有什么重量。 只是那张稠丽的面容上又惊又怒,兴许是因着方才的争执,凤眸还微微泛红,两人离得近了,郁云霁才注意到他下睫根部有一颗艳丽的红痣。 寻常那颗痣倒不甚明显,而今凑近看却不同,殷红一点像是这张面孔的神来之笔,媚而不妖,却也攻击性极强。 宛若剧毒的蛇嘶嘶吐着信子,美丽却尤为致命。 “我的天奶奶。” 眼前的两个身影交叠着,说不上来的暧昧,虽是知晓菡王荒唐淫靡,可当真瞧见眼前这幅样子,定国公还是不由得喃喃。 冷淡的荼蘼香袭来,孤启死死抓着身下的衣料,白皙的面孔微微涨红:“你!” 他话还不曾说完,紧接着头一偏,昏了去。
第9章 原今日她只是带着孤启来洗白,谁料他就这么昏了过去。 菡王府一时间兵荒马乱,定国公母子关切了几句,便打道回府了。 半月堂。 郁云霁倚着床栏,看着榻上正昏迷那人的侧颜出神。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这番非但没有洗白,反倒是坐实了外面的传言,若是不能尽快证明菡王的改变,怕是还会步了原主的老路。 她发觉了,这些时日的种种,但凡她想规避亦或是更改,总会出些差错,来打断她更改剧情的行为。 “殿下,您当真不要奴了吗……”屋外不知是谁哭哭啼啼。 那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婉转如莺啼,肝肠寸断令人心生怜惜,仿佛下一秒就要晕了过去。 那人继续哭着:“奴只求妻主能看奴一眼,哪怕一眼……” 郁云霁颇有些头疼:“外面是谁啊?” 弱水低声道:“殿下,是姣郎。” 郁云霁思索了一阵,没有想起书中有这么一号人:“让他进来。” 临了,弱水临出门前,她又补了一句:“让他悄声些,免得惊扰了王夫。” —— 云梦泽透过纱帘看着马车外变幻的景象:“母亲,这菡王王夫并不简单。” 云锦辛捏着密信扫了数行:“无非是看了他们妻夫一场双簧,寻常人家的男儿郎,少经历练心思又浅,如何能不简单。” 云梦泽摇了摇头:“但传言唯一能印证的,便是妻夫感情甚笃。” 定国公闻言沉默了片刻。 甚笃,确实是甚笃,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来客便卿卿我我。 “我定为你与弟弟寻个好妻主,起码要上得了台面。”云锦辛道。 皇家人又如何,这种行径,只会叫人瞧不上,她虽是顶着个菡王的身份,可从没有谁看上过她,若是身上没有皇室宗族的血,她这样的人,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只是我不曾想,菡王今日会这般轻易的放过此事,”云锦辛思量道,“这酒囊饭袋,难不成还给我们下了套,她还有什么计谋不成?”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梦泽温和的眸里透出冷色,“母亲,我们世家,总不能被她当做面团揉捏。” 云锦辛眸光偏移到书信的落款上,上面印着川安两个字:“吾儿言之有理,这天下,也并非她一家独大。” 半月堂内,姣郎还在哭啼。 “奴不敢擅自出面,恐碍了王夫的眼,可架不住实在思念妻主,还望妻主,莫要怪罪……”姣郎轻轻扯了扯她的绣着飞蝶的丁香色裙裾,带着极近的讨好,只差将面颊贴在她的云头履上。 郁云霁微微蹙眉。 她实在不喜眼前人这番作态,她不是原主,不喜欢旁人伏低做小的伺候。 姣郎小心的察言观色,瞧见她蹙眉,心中不禁又惧又气。 这榻上躺着的正夫又是什么好东西,旁人不知晓,他可是派娘家姐姐打听过了,这疯子藏了不少东西,成日都会捧着瞧上一遍又一遍,分明是心中有了旁人。 这种人,怎配坐在这菡王夫的位子上,原本郁云霁可是将这位子许诺给他了,可眼下她被蒙在鼓里,王夫的位置也不肯给他了。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若非为了荣华富贵,他何至于自轻自贱至此。 郁云霁不知脚边趴伏的人在想什么,她道:“好了,你今日也瞧见了不是,早些歇息吧。” “王女殿下身子金贵,怎好在这儿守一夜,让奴来吧。”姣郎的腻声响起,简直能掐出水儿来。 郁云霁道:“你早些休息,由我守着王夫。” 姣郎不曾反驳,只泫然欲泣的起身,而后像是身子不济般惊呼一声朝她倒去。 ……看得出来,他有努力在演。 姣郎圈在她怀中哭啼,说什么都不肯走,一股浓烈的香粉味扑鼻而来。 “哭哭哭,哭什么哭。”榻上的孤启悠悠转醒,厌恶的看着被她虚虚拢在怀中的姣郎,亦或是说,厌恶的看着他们二人。 郁云霁将怀中的人松开,姣郎滑落在地,愈发委屈:“王夫莫气,都是奴的错,是奴深夜叨扰……” “知道自己有错还不滚出去,难不成,是等着本殿将你赶出去吗?”孤启半撑起身子,冷睨着底下扬起泪眼的人。 姣郎扯着她的裙裾,泪水涟涟:“殿下。” “后宅之事,王夫说了算。” 郁云霁将裙裾从他的手心扯了出来,温声道。 姣郎是被架着出去的。 望着半月堂明亮的窗棂,姣郎眼中的泪早已不见,只握紧了拳头剩下满脸恨意。 “好,好一个恃宠生娇的王夫,正夫又如何,你且等着,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第10章 郁云霁心中揣着事,囫囵睡了一觉便醒来。 怕吵醒与她划着楚河汉界的孤启,郁云霁蹑手蹑脚地爬起,没有唤人服侍便下了榻。 她没有注意到,紧贴着内里睡的孤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眸中早就没有了睡意。 郁云霁拎起里三层外三层的襦裙,发了愁,终还是对着青镜拆了穿,穿了又拆,殊不知自己的动作全被身后人尽收眼底,大清早便对着她冷笑不止。 马车早早便备好了,回想这几日的种种,她打算再同孤启好好商议一下此事。 “殿下,香斋阁将八宝糯香鸭备好了,殿下何故还要亲自前去?” 弱水不解的看着她。 她们从不早起的殿下,今日竟是要亲自去香斋阁,奇也怪哉。 郁云霁靠在马车里小憩:“转转也是好的。” 她心中实在烦闷,起初她分明极力避开孤启受罚的剧情,最终却还是免不了争执,再有,昨日她极力洗白,孤启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发疯。 郁云霁总觉着有些不对,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阻拦她,推她走向应有的剧情。 而今她能想到唯一回旋的方式,就是安抚好孤启,进来不去招惹原书中的绝色,且一定要躲避宫里那位溪太师,不要与之为敌才好。 书中的太师溪洄身上有太多神秘色彩,亦是幽朝唯一一个男官,原主这出了名的浪荡子竟招惹到了他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而原主好似也是接触到溪洄之后开始倒霉的。 惹不起,她躲就是了。 只要不招惹溪洄,便能避免生生死死的大事,这些细枝末节的往后也好说。 她说转转,便是真的转转,弱水引着她在京城的地界绕了一圈,也大致清楚了书中几个重要人物的府邸所在。 直至下午,她才提出要去取那八宝糯香鸭的事。 她今晨出门可不是专门给孤启取八宝糯米鸭,而是要早日熟悉京城的地界,方便她早些融入进来。 无法,此刻即便她站在此处,仍旧觉得自己像是这群人中的另类。 “殿下,我们到了。” 夕阳顺着被风吹开一角的纱帘,柔柔洒在她的侧脸,郁云霁应声睁开了眼眸。 弱水将怀中的牌子在窗口晃了晃,朝老板示意:“菡王府的。” 郁云霁打量着四周,还不及思量,身后便传来几个女子的□□。 “呦,便是戴着帷帽都掩饰不住公子的姿色啊……” “哪家的儿郎,今日便跟本小姐回府可好,保你荣华富贵。” 几个女娘将中间的郎君围住,郎君的帷帽至腰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如今的神情,却也能瞧得见大概轮廓,知晓这是个俊俏儿郎。 女娘们的话愈发不堪入耳,引得摊贩纷纷侧目,却无人打算上前制止此事。 小郎君像是受了惊,却从头至尾不曾开口求饶,兴许是个哑郎。 思及此,郁云霁轻轻蹙了蹙眉:“住手。” 那几个女娘不耐烦地回头望着她,许是原主不曾来过这等地方,她虽是臭名昭著,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相貌。 “姑奶奶的事你都管,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得了。”年纪最小的小女娘像只开了屏的孔雀,打量着她的穿着,不屑道。 郁云霁冷道:“天子脚下行此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姑奶奶想如何便如何,这京城里,我便是除了菡王外最风雅的女子。”为首的女娘朝着她扬了扬下巴,鄙夷道。 谁都知晓菡王是如何的荒唐,几人却将此事称为风雅,将此当做美谈。 弱水见状,上前几步立于她身侧。 弱水是个矫健的女娘,配着长剑又颇有威慑力,下的面前几个小女娘后退几步。 “你们,你们还要动手不成!” “杀人啦,泼皮娘子杀人啦!” 这群女娘年纪不大,想来也不敢惹得太过,否则家中家主与主君都不会轻饶她们。 为首的女娘还算有点气性:“真当自己是什么世家大族了,你连菡王都不如!” 郁云霁怕吓到哑郎,不愿再同她们拉扯,颔首道:“好了,多谢几位对本殿的夸赞,现在,离小郎君远点,这是本殿的人。” 小女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动作。 弱水及时道:“违抗殿下的命令,你们有几张皮可剥的?!” 弱水今日穿着菡王府的衣衫,肩头上的标识彰显着她的身份,此刻经她一提,女娘们才注意到那个标识。 这下她们哪里还管什么小郎君不小郎君的,都顾忌着自己的性命,登时被唬的一哄而散。 哑郎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此时,哑郎身后跑来一身素色的小侍,他气喘吁吁的,见着自家公子无事,便朝着她行礼:“多谢小姐出手相救,敢问小姐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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