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动!”郁云霁朝着门口两个女子冷声道。 “我是菡王夫,这后院之事都由我来管,”孤启愤恨地掐在自己柔软的掌心,“今日,我偏要他死。” 郁云霁当即沉下了脸:“将王夫与姣郎关进自己的院子,未经允许不得出门。” 她到底不是在古代长大的,受现代思维熏陶十余年,怎么会看着这种事发生。 姣郎再如何不对,也不能让孤启下令打杀了,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能任由孤启这样下去,否则她的凶名怕是洗不清了。 孤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郁云霁!” 两个女子没有犹豫,亦不敢多听,为两人带上了门,这才将哭哭啼啼的姣郎押去别院。 “孤启,由不得你胡闹。”郁云霁温和的神色敛去几分,那张清风霁月的面孔也带了冷色,“我们说好的,你好好做你的王夫,只要不生事,你仍是恭王夫。” “他都踩到了我的头上,你让我忍气吞声?”孤启怒声道。 郁云霁道:“你无非就是想嫁进恭王府,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可姣郎再如何品行不端,也是府上的人,不容你随意打杀。” 随意打杀,真是好一个随意打杀。 孤启下唇被咬得泛了白,明明错的是旁人,凭什么就该他含垢忍辱,都是这群该死的,是他们欠他的! 眼前的郁云霁一脸正色不容置喙,像是今日他敢下令杀人,她便会将他如何一般。 “哈哈哈,”他垂首哂笑,再抬眸时已是一脸鄙夷,“郁云霁,别一副很懂我的模样,你凭什么懂我,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他紧紧攫着郁云霁,却见她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的拉近了。 清雅不知名的淡香愈来愈近,他却不自觉的将身子后倾了些,下意识的躲避她带来的威压。 叮啷,是玉佩相撞的脆响。 “孤启,注意你的身份,”她淡声道,却是不怒自威,“这是我的菡王府,不是恭王府。”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办到,”孤启深吸一口气,对上她,“以你现在的威名,去将人抢来,做自己的新夫不成?” 郁云霁道:“你无需多问,安分在府上待着。” 腰间穗子随着两人的动作,不知何时纠缠到一起。 两人一时间静默无言,少倾,孤启突然扯唇笑道:“我总觉得,你不是昔日的菡王了……”
第12章 他早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菡王那般荒唐淫.乱之人,为何大婚那日没有强要了他,又为何会好声好气与他商量这些。 倘若当真不想成婚,若是她开口,谁还能阻拦不成,再不济,依着她的脾性,就算是将新夫做成人皮鼓,估计孤家那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无恶不作之人,如何会为了他这疯子改了脾性。 除非,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菡王。 可若不是菡王,又能是谁呢,若不是菡王,如何能在女皇面前那般泰然自若,如何能与周子惊谈笑风生,皇城脚下,她还能被掉包了不成。 孤启对上她那双风情的桃花眸,似想从其中窥探出些什么。 半月堂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不得不承认,王夫的设想,当真是叫本殿大开眼界,”郁云霁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黄梨木坐墩上的他,“只是,不论你这故事讲得多好,都是要关在这里思过的。” “菡王殿下演技拙劣,至今都不敢承认吗。” 郁云霁没有再留下听他说话,朝着门外走去。 徒留孤启坐在那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眸。 待到出来半月堂的门,郁云霁轻轻按着乱跳的心口,倚着柱子长舒了一口气。 见鬼了,她明明很努力的在装了,孤启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不成她要同原主那般,配合他杀人吗,她一个今人还真做不出这等事。 她却不可与孤启多理论,多说多错,倒不如让他自己去想。 “殿下,周小姐等候您多时了。” 听弱水出声,郁云霁神魂才归位:“知晓了。” “陛下方派人传来消息,要殿下明日午时前到玉堂宫。”弱水道。 “好。” 郁云霁应声:“你去查,将这些时日出入过半月堂的人员,悉数列出一个名单,记住,要一一排查,切不可遗漏。” 她正说话之时,迎面走来周子惊,便听她道:“郁宓,姐妹今日可是带着好东西来的,你就将姐妹晾在这里了?” 郁云霁现在满头官司,寻常她还能有条不紊,今日让孤启戳穿,心思也杂了起来。 “今日是我的错,待会叫下人给你做一盘鸡髓笋如何?”她道。 如果她不曾记错的话,周子惊是最爱吃她府上的这道菜的。 周家为武将世家,这些奢靡的东西,皆是不许在周家出现的,奈何鸡髓笋工序反复耗人耗材又耗力,周子惊也只能在她府上吃到。 周子惊动摇了一阵:“……两盘。” 弱水应声下去探查,周子惊神神秘秘的覆在她耳边:“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你怎么不好奇,也不打算问问我?” “到底是什么。”郁云霁无可奈何。 “是一群新罗婢与菩萨蛮!”周子惊得意的一笑,朝着她肩膀拍了拍,“怎么,姐们儿够意思吧,特意将最好的两个留给你了,这可是你在京都见不到的东西……” 想到自己如今在京中的传闻,郁云霁轻咳一声。 若是收下,的确能立稳菡王的人设,可离她接近皇位便远了一大步。 她婉拒:“我这几日更喜欢中原男子,这些异域男子你留着吧。” 周子惊一脸了然:“惧内?这人你务必收下,卖身文契我都放你桌上了,忙完记得唤我吃鸡髓笋,我想这口儿好久了。” 说罢,她便将远处两个异域面孔的男子留在此处,自己风一般的出了府。 郁云霁屈指抵了抵额角:“三千,帮他们安顿下来。” 菡王府倒不至于两个活人都养不活,只是这个节骨眼儿将人送来,她一时间也有些难做。 郁云霁看着拘谨的两个男子,轻叹了一口气。 * 月溪阁。 “陛下召菡王入宫?”溪洄问。 芜之道:“正是。” 回完,芜之有些不解。 陛下最是疼爱这个幺女,没少将她唤进宫来,寻常也不见太师问过,今日这是怎的一回事。 夜风阵阵,烛光被夜风吹得斜斜打在一旁的帷帽上。 帷帽的轻纱重重叠叠,将下面的文书半遮半掩。 溪洄捧着一盏热茶,望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垂着眼眸不再开口。 菡王姿容秀美,风流潇洒,生得一副好皮囊,瞧着温文尔雅,却极具迷惑性,实则本性顽劣不堪,嚣张跋扈,时常出入烟花柳巷,徒有艳丽耳。 只是,街上仗义执言的女娘,怎么会是菡王呢。 除非是她哪根筋搭错了,据他所知,郁云霁是绝不可能这样的。 他祖母是当今陛下的太傅,他自小便跟着祖母在宫中长大,后得陛下准许,做了两个皇女殿下的伴读,男子不许读书,他为帝师之孙,能得此殊荣做皇女伴读,实在是陛下宠爱。 是了,祖母在世的时候,陛下还曾与祖母说,要将他许做皇家儿婿的,当时说的,便是这位菡王殿下。 溪洄不自觉攥紧了衣袖,他自小,便见过菡王是如何的恶劣。 他幼时寡言,郁云霁嫌他无趣,便不会跟他玩,只是会常常带回被拆分的格外血腥的物件,或是虫鸟,或是蛇鼠,总能将他吓得彻夜难眠。 对于三岁稚童来说,这些都是对他不可磨灭的伤害。 “太师?”看他出神,芜之唤道。 溪洄长睫轻颤,这才注意到,指尖早已被茶水烫的通红,像是有数根尖针将指腹扎穿。 “太师如何心神不宁,不若我去为太师煎上一碗……” “不必了。”溪洄打断道,“你下去歇息吧。” 芜之挠了挠头,也没敢多问,踏出殿门之时才嘀咕:“怪了,太师不是最厌恶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吗,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溪洄抿了一口温茶,摩挲着烫红的指尖。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这般快呢,前些时日他方听闻菡王嫁娶前,在南风馆与榄风楼闹得有多不痛快。 “芜之,明日随我去趟玉堂宫。”他淡声道。 他与这位故人多年不见了,如今他已不是小儿郎,而是幽朝的溪太师,两人到底先前还有过婚约,总是该见上一见的。 —— 烛火下看书是有些伤眼睛的,饶是菡王府以瓦当照明,却总会疲累。 她趁着这段时间,将幽朝近些年事无巨细的捋了一遍,好在一切都还能挽回。 只是如今最该做的,便是将孤启这个变数看牢,今日一事,他定是心生怨怼,若不能使他消气,怕是能不得安宁。 只是…… 郁云霁将书页倒翻,目光定定落在“溪洄”二字上。 书中他是恨原主的,只是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溪洄不顾反噬下了那样可怖的咒呢。 弱水办事效率奇高,没多久便来复命。 “那小侍如今在何处。”郁云霁收起手中的《文记》。 “殿下,经查证,是王夫院中的小侍同姣郎串通一气,趁着王夫不在,这才有胆子将东西偷了出来。” “当真是姣郎指使,”郁云霁沉吟道,“将那小侍带上了,我亲自审。” 原主风流又残暴,将男宠们都做成人立,却独独将姣郎留下来。 郁云霁想,这其中定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门口传来动静,她将目光缓缓移去,便见血淋淋的一人被架着进来。 那小侍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王府的人下了死手,这才从他嘴里逼出些信息。 他方一看见郁云霁那张脸,登时腿一软,趴跪在了地上。 “殿下,求您饶命。” 虽知事情闹到了菡王面前,他定然是没了活路,但还是哆哆嗦嗦的求饶着,只希望菡王折磨他的时候,下手能轻一些。 “你若是如实招来,我便饶你一命。”郁云霁道。 小侍一颤,不敢再看那张菩萨面,只道:“奴,奴已经说了,是姣夫让奴干的,奴,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拿什么收买的你?” 小侍一哽,颤着身子道:“奴若是不做,家母家父的性命,便不保了。” “但你可知晓,这般做了你的性命便不保了,你母父的性命亦是未知。”郁云霁屈指扣了扣桌案,惊得他战栗不止。 仿佛她敲得不是桌案,而是催命符。 “做错事了便是要责罚的,你不忠主子,照理说是该……”郁云霁顿了顿,看向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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