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鹭见他过来,又瞟了眼不远处的人影,立刻声音分贝拉高一百八十度:“救命啊!不要……张叔,你这是做什么……住手啊!来人啊……” 张赖头正当兴起,还以为乔鹭是在欲拒还迎,兴奋的满脸通红,将乔鹭往石磨上一压,噘嘴便要啃过来,然而下一刻,软玉温香还没抱满怀,腹部一痛,整个人便飞到半空,随即重重摔落在地,门牙磕在台阶上,啪啪碎了两颗。 张赖头“哎哟”惨叫,捂着门牙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手握柴刀,朝他怒目而视,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乔鹭眼前一亮,梨花带雨的跑到男人身后,扶着他宽厚的肩膀,语气可怜兮兮极了:“岳大哥,这个人想要非礼我,我好怕!” 岳鹤庭“嗯”了一声,高大的身形将乔鹭护的更严实些,他定然道:“弟妹你别怕,有我在。” 乔鹭低着脸,双手环肩,忍不住微勾嘴角。
第八十八章 村夫与寡妇(5) 张赖头刚想骂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结果却看到了岳鹤庭,登时满肚子脏话都闷声咽下去。 清河村里,张赖头脾气算倔的,年轻时候打架也没输过,村里人他都不怕。但偏偏有这么个外来户,传闻是冷风山打家劫舍的土匪,个子高,长得又威武,那一身肌肉看着就像练家子,张赖头听说一年前有人去寻对方麻烦,结果膀子都给卸了,血哗啦啦的顺着田埂流到村口。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这个煞星。 而此时乔鹭正瑟缩着身子,躲在那男人身躯之后,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提多心疼。 张赖头如何不知是乔鹭耍了他一道,不禁气道:“三娘子,你倒是跟岳老弟说个清楚,你我两厢情愿弄着玩呢。” 乔鹭假惺惺的泫然欲泣:“张叔,我把你叫一声叔,你干么如此污蔑我?我乔三娘虽然死了丈夫,可女子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三娘子,说话可要讲良心,你敢说你大热天汗流浃背的不是在勾引我?”张赖头说话愈发下流。 乔鹭抬起泪眼,盯着岳鹤庭,问:“岳大哥,你可相信弟妹?” 岳鹤庭一愣,没想到乔鹭会询问他。平心而论,他和这个弟妹并不熟稔,两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说过的话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只觉得这个弟妹胆小怯弱,内向不爱说话。可人心隔肚皮,仅仅凭借外貌是很难下定论的……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身边的女子突然站起,红着双眼,咬牙道:“为以示清白,三娘愿以死明志!”说罢,乔鹭一阵疾跑,低头狠狠往石磨上一撞。 “慢着!” “别呀!” 岳鹤庭和张赖头同时大惊失色,然而乔鹭的行动并没有慢半拍。只听“砰”的一声,乔鹭便软软倒在石磨旁边。 张赖头看着这么个娇美人寻死,心疼极了,赶紧想去抱起来,但岳鹤庭比他动作还快,抬脚便将张赖头踹开,恶声道:“你这腌渍老儿,倘若弟妹出了问题,我定要你性命作陪!” 张赖头“哎哟”捂住被踹的地方,疼的倒吸凉气。 岳鹤庭一把扶起乔鹭,只见额头一抹红肿触目惊心,好在力道并不太重。 “弟妹?你这是何苦!” 乔鹭缓缓睁眼,虚弱的道:“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让旁人看轻了去……” 这“旁人”指得是谁,岳鹤庭心知肚明。 他为自己方才那一抹怀疑感到颜面无光,没想到弟妹这样的弱质女流,内心却刚烈到如此地步。是他……轻视了,此时的岳鹤庭,觉得愧疚,又觉得钦佩。 便在此时,王小秀带着小伙伴来了,见乔鹭晕在地上,岳叔叔扶着她,而张赖头满脸是血,顿时惊慌失措,跑上前来,拉着乔鹭手臂大哭:“嫂嫂!嫂嫂!你这是怎么了啊!” 岳鹤庭让王小秀小声点,随即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毕竟王小秀年幼,岳鹤庭不好明说,只说张赖头不是好人,一旁的张赖头还想反驳,被岳鹤庭怒目而视:“还不快滚!” 张赖头一哆嗦,麻利的溜了。 乔鹭此时已经完全晕了过去,岳鹤庭扶着她肩膀,有些焦急,问:“小秀,你爹娘呢?” “……去镇上了,估摸要入夜才归。” 岳鹤庭没有办法,乔鹭的伤又耽误不得,只得让王小秀先去找村口的赤脚大夫,随即暗道一声“得罪”,将昏迷的乔鹭大横抱起,往王家飞奔而去。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正是最毒辣的时候,周遭树木都被晒的无精打采。 岳鹤庭抱着乔鹭,仿佛抱着一个发烫的火炉。 豆大的汗珠顺着岳鹤庭的鬓角流进健硕的胸膛中,浸湿粗麻短衣,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怀中女子,只见她身上起了一层粘腻的薄汗,雪白的脸上因为热浪氤氲的白里透红,仿佛初熟的蜜桃。两弯柳眉下,是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上还凝挂着泪珠,额间一抹红肿格外刺眼,愈发显得她楚楚可怜。 顺着尖小的下巴往下,便是白皙修长的脖颈,和起伏的…… 岳鹤庭连忙移开视线,心跳飞快,他不由懊恼自己怎能对弟妹起这样的心思。然而,越不愿意去想,怀中女子柔软的身躯和散发着皂角清香的刺激越强烈,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女子的丰盈隔着粗糙的布料,随着跑动一下一下,轻轻的撞击他的胸膛。 这一节路仿佛十分漫长,但当看到王家的土墙小院的时候,岳鹤庭又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些。 他推开门,将乔鹭放在床上,低头仔细一看,见她衣衫凌乱,微微露出胸前藕荷色的肚兜一角,不由紧张的移开视线。岳鹤庭正准备离开,但想到村口的赤脚大夫是个男人,年纪和张赖头差不多,到底是担心弟妹安危,小心翼翼的捏起她衣襟,将她衣衫拢好,低声念道:“冒犯了。” 随即又看了眼乔鹭略显苍白的睡颜,转身出门,守在堂屋门口。 堂屋正中放着一块灵位,上书“爱子王忠之灵位,丙辰年腊月初三”。岳鹤庭看到,朝灵位作了一揖,思绪不由飘到两年前,他初来清河村人生地不熟,全靠这位热心义弟帮忙找地、盖房、教他砍柴技巧。王忠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岳鹤庭也乐意和这样的人拜把子,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老好人,竟然会在新婚后得病猝死……岳鹤庭叹了口气,好在这些年他一直默默照拂着王家,也算是为死去的义弟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聊表心意。 王小秀跑的很快,她回来的时候将那赤脚大夫拖着走。那大夫累的上气不喘下气,见地方总算到了,不由松了口气,大喊道:“小姑娘啊喂,你可别再拖着我了,否则你家嫂嫂没治好,本大夫先累死在此地啰!” 大夫见到门口的岳鹤庭,径直以为他就是王小秀的哥哥,背着药箱问:“你家娘子是撞到哪儿啦?” 岳鹤庭下意识答道:“撞石磨上了,现在还没有醒。”随即反应过来,忙道,“她不是我娘子,是我弟妹……”话没说话,却见那大夫已经进屋去了,至于听见解释没有,他也不知道。 岳鹤庭摇摇头,跟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村夫与寡妇(6) 乔鹭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 她脑门儿有些疼,但绝对没有疼到晕厥的地步。那赤脚大夫给开了两贴膏药,便说无碍,等他一走,乔鹭也不继续装了,哎哟哎哟的捂着额头呻吟两下,就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王小秀一张哭花的脸:“嫂嫂!你醒了!” “……别哭,嫂嫂一点事儿都没有。”乔鹭侧头偏望,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面避嫌。 想到来时他抱着自己,乔鹭忍不住微微一笑。 乔鹭安慰了一会儿王小秀,说那张赖头是恶人,让她以后也不要去张赖头家玩耍。王小秀对乔鹭言听计从,更何况还目睹她受伤,这下是打死也不去了。 虽然她年纪小,但思量的却很多,她担忧的问:“可是……嫂嫂,咱们的麦子还在他院子里呢。而且还没有磨完,我怕爹娘他们回来怪罪于你。” 乔鹭不把这两人放在心上,但她看了眼门外的人影,眼珠子一转,有了一计。 乔鹭扶着床头,虚弱的起身。 “嫂嫂,你快躺下休息啊!”王小秀连忙去扶她,门外的岳鹤庭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走过来问,“弟妹?” 乔鹭却往岳鹤庭面前一跪,虚声道:“岳大哥,算是弟妹拜托你一件事,咱王家一年的口粮都在张赖头家了,你看能不能帮我们要回来……” 岳鹤庭还以为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一听这话,连忙将她扶起来,叹道:“弟妹不用说,我也会将麦子都拉回来,一粒都不会少。” “真是麻烦岳大哥了,今天让你看见这样的丑事……” “弟妹莫要胡说。”岳鹤庭义正言辞道,“分明是那张赖头的错,出丑也是他一人,与你无关。” 乔鹭垂下眼帘,仍然一派忧色。 岳鹤庭见她神色,不禁追问:“弟妹,可还有什么难处?” 乔鹭默默看了他一眼,明媚的眸子中隐隐喊着泪水,所谓西子捧心,芙蓉垂露,说的便是如此忧怜的美人吧。 岳鹤庭呼吸一窒,随即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从来,乔鹭对自己的姿色都十分自信。 她心中好笑,面上却愈发忧愁,最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岳鹤庭见她欲言又止,也不好再问,便借着要麦子,离开了王家。 看着岳鹤庭远去的背影,乔鹭靠在门框上,眯了眯眼。她绕着腰间的腰带,神色晦暗,心道:鹤庭呀鹤庭,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且看这一世你怎么被我套住吧! 是夜。 张氏和王大爷从镇子上回来了,还给王小秀带了一串糖葫芦。 一进家门,王小秀便噼里啪啦的将张赖头的事情告诉两人,两人脸色听的越来越绿,最后直接跑到鸡圈旁的小屋,将乔鹭从床上拉起来质问:“你怎么回事啊!我们一日不在家,你就如此不省心?这下好了,麦子没了,磨也借不到,还跟张赖头关系闹的如此僵硬!你知不知道张赖头的二伯是咱们村的里正?乔三娘,你要是不想过了,就卷铺盖滚回你们乔家坳!” 乔鹭今天用了苦肉计,心情正不爽,听见这话,直接蹙眉道:“没听小秀说吗?是那张赖头不对,你怎么还怪我身上?” 王小秀连忙帮腔:“是啊,爹娘,你们看嫂嫂都受伤了……” “你懂什么!给老娘闭嘴!”张氏推了王小秀一把,“回屋去,别出来!” 王小秀看了眼乔鹭,站着没动。一旁的王大爷直接将王小秀拎进茅屋,“咔哒”一下落了锁。 乔鹭有些记忆,知道王小秀不在,这两口子就要用东西打她了。可她到底不是包子女,见两人架势,眯眼道:“来啊,有本事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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