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顾迟秋的话还未完,他又接着道:“不瞒诸位, 我虽离家, 先父却有遗命,令我四十无子才许纳妾,顾某自当遵从, 诸位好意顾某心领了,这杯权当赔罪。” 顾迟秋拿起酒壶, 连倒三杯酒,一气饮尽。 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管这遗命是真是假,都是极强的拒绝信号,围着他的那些土豪乡绅纵使失落,却也不便再言,只好齐心协力再次恭喜顾迟秋和孟时,寻找其他与这位新解元郎进一步结交的机会。 流水席很热闹,不过顾迟秋和孟时没有留到最后,该应酬的应酬完,他们跟陆怀中和柳师爷两人交代几句,便双双离开。 孟时扶着顾迟秋:“你晕不晕?我们慢些走吧?” 顾迟秋喝得有点多,此时俊美的脸颊微红,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夺魂摄魄的艳丽来,他撩眼看着孟时,却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被顾迟秋打横抱起的孟时吓了一跳,而后酒气萦绕的俊美脸蛋忽地低下,离她极近:“娘子,我们回去生孩子。”他低声喃喃,醉眼蒙眬,脚步却又稳又快,抱着孟时快步往屋里而去。 顾迟秋喝了太多酒,造人计划惨遭失败,翌日清晨才终于摸进了自家娘子的被窝。 顾迟秋中解元的事情传得很广,他不但有学识有功名还有相貌,跟裕引璋聊家常时,孟时又得知好几户土豪乡绅家的未婚小娘子都看上了顾迟秋,更有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的。 不过顾迟秋逢人就说那条不知真假的先父遗命,孝字当头,无人敢劝顾迟秋不遵,也说不上孟时善妒,事情便都不了了之了。 孟时知道后免不了打趣顾迟秋,又被他抱进房里造娃。 顾家的娃娃暂时还没造出来,不过孟三嫂的娃娃出生了。孟时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带上贺礼跟顾迟秋去了孟家。 孟二郎和孟二嫂被孟时弄去陆怀中手下后,孟家只剩老两口和孟三郎夫妇,孟五娘只有偶尔才回家。 孟老爹游手好闲了大半辈子,这个年纪拿着锄头下地甚觉凄凉,不过孟时也未把事情做绝,前阵子就安排了人给孟老爹帮忙,但是不许孟老爹把所有的活都推给她的人。 这些日子孟老爹日日下地,起初疲累,时间久了倒觉得精神渐好。 每天吃着老妻送到田里的饭菜,竟比往日多了些滋味。 顾迟秋中解元的消息早就传到孟家了,孟老爹开心得合不拢嘴,也在家请了几日客。 孟时和顾迟秋到的时候,孟三嫂已经生完,她虚弱地躺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床上,婴儿包在小被子里,被放在她枕侧。 孟三郎守在孟三嫂身边,他笑着,可又不像多喜悦的样子。 他细心地照顾着孟三嫂,沉默而殷勤,孟时没有说破,回去路上私下跟顾迟秋讨论着。 顾迟秋却反问,是否还记得当日在吴丽娘家附近见到他的事情。 孟时当然记得,她回孟家的时候还开了直播,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也纷纷好奇。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孟时摇摇顾迟秋的手臂,焦急道,“他不会真的……?” “非也。”顾迟秋道,“只是教书而已。” 教书? 孟时意外。 顾迟秋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 原来是此前孟二郎闹得厉害的时候,孟三郎担心家里出事,想多赚点钱傍身,所以才偷偷去吴丽娘家教她年方四岁的孩子读书。 教书赚钱倒也没什么,只是孟三郎相比顾迟秋资质要差许多,如此耗费太多精力,就耽误了自己科举,所以才没考上秀才。 “那你们跟三嫂嫂说了吗?”孟时追问。 “自然没有。”顾迟秋道。 “等等,你不是去调查玉佩的事了?怎么又会知道我三哥哥的事?”孟时又问。 顾迟秋一愣:“你知道?” “猜一猜不就知道了?你调查到什么了?” 顾迟秋不语,他带着阮二蛋先去寻了当铺掌柜,又暗中查探,后来在当铺的记当中找到了购买玉佩的人。之后,他们根据这个人名又做了一些调查,而所有的线索却指向了裕家二房。 回到家后,顾迟秋把他的收获告诉了孟时:“我原本推测那玉佩是到了假的白二郎手里,才辗转去到京师,若是进了裕家二房,却不知它为何会进入吴王的手中。” 白二郎在翠县见过顾迟秋,知道他长得像皇后,会格外注意顾迟秋当出来的东西并交给吴王尚且合理,但如果是裕家买去,他们没理由对此物格外重视,甚至也不会关心顾迟秋与此物的关联,总不能吴王机缘巧合得到,又对此物旧主展开调查吧? 吴王会将这枚玉佩跟顾迟秋联系起来,最大的可能是它离开翠县之时,那个带离玉佩的人已经知道了玉佩和顾迟秋之间的关联以及顾迟秋的特殊。 各种信息汇聚,推测一一浮现,电光石火间,孟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惊讶地瞪大双眼,令顾迟秋也无端紧张起来。 “怎么了?”顾迟秋关切询问。 “迟秋,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跟你提过。”孟时有些迟疑地开口,她一直不希望顾迟秋知道这些,可他说了要求一个真相,如果他们注定要到长安城去,那有些事还是应该让顾迟秋先知道为好,“有次去裕家时,我凑巧听到了一桩密辛。” 顾迟秋没说话,安静地等她继续。 孟时捋了捋翻涌的情绪,缓缓道:“你知道裕氏生不出儿子的事吧?从三代前开始裕氏的男子就早逝,到了这一代,裕引璋几人都是女孩,她们的兄弟一个都没有养大,而引璋几人中也只有裕来璋的儿子顺利养大,成为了裕氏的继承人。我听过一种说法,这是因为裕氏一脉有一种传男不传女的毛病,所以生下的男孩全都夭折,但为何裕来璋的孩子能活下来?起初我以为是巧合,后来才发现,裕来璋极有可能不是裕老太爷的血脉,而是裕老太太和他人私通生下的孩子。” “与何人?”顾迟秋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齐国公。”孟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打飘,齐国公的勾搭范围真的很广,上至皇后,下至土地主家的老婆,要不是听见了现场直播,孟时打死也不会相信身份尊贵的齐国公会跟裕老太太有一腿。 顾迟秋也被惊到了,他神情不动,却是足足安静了一盏茶的工夫。 如果有齐国公的势力插手,那一切就合理了,但这块玉佩是如何到吴王手中的就不得而知了。顾迟秋沉默着,忽地释然一笑。 这块玉佩乃是陛下婚前与皇后定情之物,上一世齐国公没有见过,他也是直至遇到吴王才知晓,此前一直以为是齐国公所赠,如今不仅他知晓了,连齐国公恐怕也知道了。 所以说,顾迟秋垂眸,这指向的就是那个真相吗? 吴王来了,齐国公府却无音讯。 他跟那个男人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谊,但在上一世初进朝堂时,他曾真心地将他当成过“父亲”。 “我知道了。”安静过后,顾迟秋道。 顾迟秋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越是激烈的情绪,他隐藏得越好,孟时跟他在一起日久,对他脸上的一些微表情很熟悉。那天她说到齐国公时,顾迟秋分明受到了某些冲击,他却什么也没说。 孟时忍不住猜测原因,种种分析最后只指向一处——顾迟秋因为某些原因,知道他与齐国公可能存在的关系。 来的人是吴王而非齐国公府的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孟时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这件事,更大原因则是她也没办法跟顾迟秋解释自己怎么会认为他可能是齐国公的孩子,或者说曾经以为。 为了地的事情,孟时很快又忙碌起来,而顾迟秋除了教授两个小的,也不再开认字班,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究竟是看书还是其他,孟时也不得而知。 顾迟秋解元郎的名声早已传得人尽皆知,道试放榜前还对上门的令娘子爱答不理的钟槐竟亲自登了顾家的门。 孟时喜出望外,扩张辣椒地是她的头等大事,齐国公什么的也就被暂时扔到了一旁。
第111章 瓜瓜瓜瓜瓜瓜瓜 钟家数代积累, 手中握有许多土地,钟槐年纪大了,他的长子又更善商业经营, 无心打理农田,建议他将部分田地处理了,但钟槐是个老派的人,不愿出卖祖-宗留下的基业。 前些日子裕氏的令娘子曾试探于他, 暗示有意于他手下的那七百亩良田。 钟槐没表态,暗中托人打听,这才知道令娘子背后的不是裕老太太, 而是大房的裕引璋和孟时。裕家人不与自己人做生意, 却找个外人合伙,钟槐听了直摇头, 直到道试放榜, 顾迟秋高中解元,钟槐的心思才有了些许不同。 若把地租给普通的商户、农人,不过是收租子而已,但如果租给举人的夫人, 给新科解元郎卖个好, 潜在的好处就多了。那顾迟秋还这样年轻,来日中个进士也不无可能, 只可惜他放话出来四十之前不纳侧, 否则钟槐还真想跟他家连个姻什么的。 蔡阿蛮把钟槐带进堂屋,孟时也很快进来,她行路间衣袂带风, 步态利落,毫无官宦女子间盛行的那种故作袅娜的姿态。钟槐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些许, 起身客气地与她问好。 “钟老,坐。”孟怀熟练地行了个男子的礼,请钟槐坐下。 这是她的习惯,在外应酬,若主宾是男子就以男礼回之,如果时间充裕,她还会换一身利落的男式骑装,这能令自己显得更干练,淡化性别带来的不便。 钟槐带着诚意而来,直接就切入主题,说明来意。 孟时差点喜上眉梢,她低头抿了口茶,很好地隐藏起了此刻的情绪,听钟槐介绍自家土地的情况,不时提问。 准备谈价钱时,外头蔡阿蛮却匆匆来报,裕家的二娘子裕来璋到。 阮二蛋在外头拦着裕来璋,不让她直奔堂屋,动静却是已经传到了屋内。 钟槐顿感不妙。 孟时原本就与裕氏合作,现在栽种辣椒的土地也是裕氏的,听闻裕老太太有意将那些地都归了二房管束,若是裕家二房跟他一样,也看好顾迟秋解元郎的身份,想跳过大房直接与她合作,自己的买卖可就悬了。 不等他多想,裕来璋已经闯入屋内,她一身绣工精巧的罗裙,走动间带进一阵扑鼻香风。钟槐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孟老板。”裕来璋笑盈盈道,又看向钟槐,“钟老爷子也在呢?是在谈地的事?” 钟槐没说话,孟时也不答。 裕来璋娇笑:“老爷子好手腕,这么快就找到孟老板了,也该给咱们这些小辈留点残羹呀。” 说着,她又主动去挽孟时的手道:“前阵子大姐姐跟我说孟老板想再扩一百亩地,用来种辣椒,那会儿我忙得焦头烂额,竟然把这事情忘了,真真是该打。今日来找您就是想跟您说,另外三百亩地您尽管拿去用,咱们就跟嫡亲姐妹似的,有生意自然要一起做,钟老,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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