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寻思着晒太阳来了。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叮嘱了下人,近来膳食桌子上多上两道骨头汤以及炸河虾之类的河鲜。 晒完又补,双管齐下! 刘嫖眯着眼睛,躺在软绵绵的矮榻上,心情十分舒缓平和。 其实古人享受起来可不比现代人差呀。 这矮榻放上蚕丝被和芦苇充填的枕头可不就跟后世的沙发一样?而且这还是中式的家具,榻子是檀香木做的,被子是真丝的,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也是高档中的高档货。 刘嫖稀里糊涂的想着,人被晒的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秀纱突然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有多久?”她揉了揉眼眶问道。 秀纱将她扶正说道:“公主睡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日头西斜,起了风。奴婢怕公主在外头着凉。” “哦。”刘嫖站起身,此时已经完全醒了。她是吃过午饭不久后来晒的太阳,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有两点了。 快入冬了,风要比平常凉一些,过了午时就会吹过来。 “另有就是陛下身边的春陀公公来了,”秀纱给她整理了一番衣服,“内侍是来给公主送赏赐的。” “是么。”刘嫖这般说着往前院走去,“什么时候到的?” 秀纱回答:“刚刚。” 刘嫖点了点头抬腿往前院大堂走去。 到了大堂内,春陀快步迎上来道:“奴才给公主请安,奴才奉命给公主送赏来了。” “路途这样远,公公可累坏了吧。”刘嫖没有追问是送的什么,而是叫人奉上案桌坐席命人前来上茶。 春陀感激的道了声谢,“奴才放肆了。”他这般说着跪坐着歇了歇。 “陛下说甘泉宫做的青蟹蟹酱味道好,这不叫奴才快马加鞭的给公主送过来尝尝。” 春陀这般说着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搬着两个坛子走上前来,“甘泉宫膳房做的蟹酱全在这了。” 蟹酱啊,刘嫖一般是用作下饭腌菜或是喝粥的时候吃的。这一个坛子看着不大,但是一个坛子里头最起码能有十几只螃蟹。这一下子送了两个坛子过来,她能吃到明年开春。 “那就请你替我向陛下道谢了。”刘嫖赶快叫人搬下去,“就是这所有的蟹酱都给了我,陛下在甘泉宫可吃不着了。” 春陀笑了下,“可见在陛下眼里是十分看重公主的。” “那可不是。”刘嫖并未反驳,假意抱怨了几句,“我这几天忙啊,走来走去的,腿都要走麻了。” “公主辛苦了。”春陀笑着回答:“陛下知道公主这般劳累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那倒也不必如此在意。等窦婴回来,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刘嫖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窦婴也喜欢吃蟹酱来着。尤其是用秋日里膏蟹做的蟹酱。” “是。”春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陛下之前便时常给窦大人送蟹酱。” 刘嫖心中猜测这蟹酱在刘启心中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是既感谢她替他奔走,也是想借着她的手给窦婴台阶下的意思吗? “这两大坛子的蟹酱我也吃不完,待会送一坛子到窦婴府上去。他人虽然不在长安,但是家中妻儿都在。” “可见公主对魏其侯家也是极为照顾的。”春陀这般说着起身行礼道:“奴才就是来给公主送赏赐来的。现在东西已经送到,这时辰也不早了,奴才也该告辞了。” 刘嫖点点头,叫人好生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刚刚的话可听见了?”她对一旁收拾茶水的秀纱说道,“去吧,送一坛子到窦婴家。” 秀纱答应着,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问道:“可要跟窦夫人说说详情吗?” 刘嫖“嗯”了一声,“自然要说的。不仅如此,也可以告诉她前个不久陛下特意召我去甘泉宫的事。” “诺。奴婢这就吩咐下去。”秀纱这般说着,退了出去。 行吧,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相信这蟹酱送到张氏手上之后,用不了多久,那远在蓝田南山下的窦婴就能收到。 蟹酱啊。 窦婴跟刘启多年默契,刘启是什么意思用脚趾头猜也猜的出来。到时田蚡再过去一请,这不就是水到渠来了吗? 哦,当然,这个功劳她能占一大半! 到了晚上,刘嫖特意叫人取了蟹酱来吃。秋天的螃蟹膏最肥了,咬一口流油,配着粟米饭吃可真是太香了! 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秋天暗自退了场,冬日带着寒冷的风席卷了大半个长安城。寒风呼啸了好几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慢慢的,小雨又变成了雪粒子飘下来。 今年的雪比往日来的要晚一些,十月初十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禀公主,窦大人回来了。”安德山垂着手站着说道,“是田大人亲自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窦府。” “知道了,等雪稍微停一停就把接风洗尘的贺礼送过去吧。”刘嫖坐在炉子旁边烤着火说道。 王娡的二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田蚡啊。 这人可真行啊,能屈能伸的。不论官职单论辈分的话,刘彘还要叫他一声叔父。结果他就这么理所应当的给窦婴当起了马夫。之前还听说这人给窦家送了好些个贵重东西。这样一来面子里子可是都给够了。 行吧,这里头想必没她的事了。接下来就看窦婴怎么做了。 到了晚上,安德山前来给她复命。 窦家冷了一年,今天可算是热闹了起来。窦婴人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就被刘启请进宫叙话去了。除此以外,就连长乐宫的窦漪房也叫人给窦宅送了东西。 这冷灶一旦烧起来可比一般的灶台旺盛。 刘嫖这般想着。 果然没过多久窦婴就重新起复了,他又坐上了原先的位置——中宫詹事。 长安的水是越发的浑浊了。 又过了些许日子,到了十月中旬,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远在外地的临江王刘荣被逮捕回京了。 事情的起因是刘荣扩建宫室,拆除了高祖庙外围的墙,占了宗庙的土地。这个罪名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刘启是不是在乎这个儿子。 可是刘启却派了在廷尉任职的酷吏郅都前去逮捕审查。 郅都,在长安担任廷尉令,在长安素有“鹰犬”的名声。长安人谈论此人也大多是冷酷无情的形容。在他手上认罪伏法的权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逮捕临江王归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刘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想。 果然,就在郅都将人带到长安的第二天,刘荣就自杀死在了大牢里。 消息传来的时候,临近冬至,刘嫖正跟秀纱坐在一处打络子。她放下手中的丝线诧异的问道:“临江王没了?” 安德山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陛下说还是按照王侯的礼仪安葬,只是临近冬至为了不耽搁庆典所以仆从近几天就会将其下葬在蓝田。” “那先前审讯他的官员呢?”她皱着眉头问。 安德山低着头小声回答:“听说被派去了边疆做太守。” 刘嫖沉着一张脸朝安德山摆摆手,心中却茫然一片。 她下意识的将头看向窗外,皇宫巍峨的城楼就高高的立着,不管在哪都能看的见。 自己的亲儿子没了,却不曾治廷尉的罪。为了给刘彘铺路就能舍弃自己另一个儿子吗? 刘嫖的心里好似吹进了冷风,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捉虫的一章
第172章 第 172 章 刘荣的死好似落在烟囱上的雪花,眨眼间就融化的无声无息。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长安便恢复了安宁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 冬至佳节,宫里宫外,都沉浸在过节的喜庆欢愉气氛中,好像没有一个人记得有刘荣这么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记得长安不久前死过一个皇子。 说实话,对于刘荣的死,刘嫖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就跟听说谁家的孩子夭折了、谁家孩子因病去世了,心中顶多感慨两句,但更多的难过是没有的。 若是真论起来,她更惊讶于刘启对于自己儿子的狠心。 虽然刘启是没有亲口下令如何处置刘荣,但是捉拿审讯的命令是他下的。下面的人难免会揣摩着他的心思像对待寻常犯人那样的对待刘荣。 说是刘启亲自逼死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为过。 而且若是刘荣不曾畏罪自杀,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废为庶人还是圈禁?不管是哪一条,都叫人生不如死。 刘嫖抿了抿嘴唇,又想到那日自己刚听闻此事时的心情了。 惊讶中又透露着些许的凉气。 “娘亲,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陈若华不满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刘嫖回神过来,却见屋内的歌舞已经停了。 此时正值冬至的傍晚,她们一家不曾去宫中参与冬至庆典而是在家过节。刚刚是家中养的几个歌舞姬在此献歌舞献舞,此时结束后便都跪了下去,横竖有七七八八个人。 这群歌舞姬是窦婴派人送过来的。倒不是他想送个巧,而是在敲打她那两个舅舅家的几个小爷。 是的,窦家那几个小辈又作妖了。 他们看中了花楼里新调教的几个女孩,却不巧这群姑娘也被别家看上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刘嫖不清楚,但最后是窦婴出面花了大价钱把这群人赎出来,然后命人送到了她的府上。 大冷的天,花楼连件像模像样防寒的衣服都不曾给这群孩子穿,到公主府的时候,她们被冻的直打哆嗦。 刘嫖一问,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四岁,顿时就生出了怜悯之心。反正这偌大的公主府多养几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便叫人将她们带下去了。 除此以外她还有些不高兴给窦婴传话,叫窦婴好好的管教一番那群不着调的‘小爷’。要是这群‘小爷’再闹出与人争论打架斗殴以及寻花问柳的事情,那她可就要给廷尉那边说说了。而且,她保证下次这群熊孩子绝不会被提前放出来!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现下思绪回笼,刘嫖回神过来笑着对下面的人说:“刚刚的歌舞不错,去下头找安德山领赏去吧。” 听到刘嫖这样的话,这群女孩脸上顿时就露出高兴的神色,几个人由领舞的那个带着退了出去。 “你刚刚说什么?”刘嫖又看向下头的陈若华问她。 刚刚说了那么多,刘嫖却还是一个字都没听见。陈若华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重申了一边:“我觉得她们跳舞跳的好,想跟她们学舞。” 哦,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在这种小事上,刘嫖从不拘束着陈若华,于是笑着回道:“你想学就学吧。开了春自己去找她们,叫她们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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