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吃过饭后都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刘嫖和陈午也回到了主屋。 汉朝冬至没有守岁的习惯,但是刘嫖总把冬至当成过年,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拉着陈午等候子夜来临。 “明天可要带着孩子给陛下和太后贺岁吗?”陈午小声的问她。 刘嫖打了个哈欠,她捂了捂嘴眼中积攒了少许的泪花,“带着吧,总归是大日子。” 陈午揽着她的腰,轻柔的说道:“公主困了的话先靠着我小睡一会。” 刘嫖其实在打过哈欠后就醒的差不多了,但她还是靠在陈午的肩膀上说道:“我最近心里还挺没底的。” 陈午不知道刘嫖所说的没底是指什么。事情发展的不挺顺利的么。他们家交好的王夫人要做皇后了,儿女玩闹亲近的四皇子要做太子了。 刘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皇位上的那位比她想像的要狠心的多吧。 害! 想到这她有点郁闷的吐出一口气,然后转了个话题道:“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陈午往外看了看,但见黑漆漆的一片,确实看不出时辰来。 “总觉得有些无聊,我还有点饿了。”刘嫖突然直起身子来,看着陈午说道。 陈午看着她这般跳脱没忍住笑了起来,“头晌煮的栗子还剩了不少,我叫人那些过来烤着吃吧。” 刘嫖点点头说好。 不一会,栗子就被拿了过来,秀纱将大半都放在炭炉上头的架子上烤。 刘嫖就这么一边烤火,一边剥栗子吃。栗子壳被她顺手扔进了炭炉中烧,哔哩啪啦的听着跟炮竹似的,好似多了一点年味。 就这么过了一会后,刘嫖也吃饱了。她拍了拍手命人打水洗漱。 刚擦完脸,就听见外头传来沉闷的钟声。这是子时交替的古钟,证明新的一岁就要来了。 “侯爷新岁快乐。” “祝公主长乐。” 刘嫖和陈午相视一笑。 这样的佳节,总要跟最亲近的人一起贺岁啊。 第二天,她们一大家子进宫去了。先是去未央宫的宣室殿给刘启拜年,然后再去长乐宫给窦漪房拜年。 今天前来给刘启贺岁的官员不少,宣室殿殿前设了宴席,陈午就这么被抓了壮丁,跟窦婴一起成了陪酒劝酒的‘酒童’。 刘嫖则给刘启拜完年后带着两个孩子赶去长乐宫。 今年冬至,宫中大典是由窦漪房和王娡两个人安排的。其中又属王娡最引人注目。因为众人都知道刘启属意王娡做皇后,所以未央宫上上下下的人渐渐都朝昭阳殿靠拢了些。王娡的风头在后宫中一时无量。 不过王娡这人总有几分城府在,不似旁人张扬。在宫宴安排上事事妥帖不说,对长乐宫也异常恭敬。 想必明年开春,册封皇后和太子之位的旨意就要降临在昭阳殿了。 刘嫖这般想着领着两个孩子走在去长乐宫的路上。出了未央宫的门,马路对面就是长乐宫的宫门。 窦漪房已经派人抬了轿撵接她们几个来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长秋殿,一进门刘嫖便带着两个孩子冲窦漪房跪拜行礼。 “好了好了,免礼吧。”窦漪房笑脸盈盈,脸上虽然有些许的皱纹但是却格外的慈祥。她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哎呦,快到祖母这边来。” 陈融和陈若华手拉着手小跑到窦漪房的的身旁。 窦漪房抬手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脸蛋,“嗯,我摸着好像是胖了点。” 刘嫖轻声笑了下,“冬天里滋补的东西吃的多,两个孩子都面色红润的。” “这样的孩子才有福气呢。”窦漪房搂着他俩说道,“我总觉得很久没见到他们了,趁着这几日放假就叫他们住在我这几天吧。” 这样的要求刘嫖怎会不应?她笑着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后苏晴领着陈融和陈若华去后头看梅花,刘嫖则留在殿内跟窦漪房说话。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刘武身上。 今岁刘武依旧不曾回京过年,只是在半个月前派了人送来贺礼便罢了。 “母后切安心,兴许明年人就回来了呢。”刘嫖说道:“哦,说起来他的孩子咱们还不曾见过,明年说不定能一起见见。” 就这么说着话的功夫,赵孔明突然从殿外走了进来,本是高兴的日子他却木着着一张脸。 赵孔明低着头沉声说道:“太后,陛下过来了。” “这个时候应该跟群臣贺岁呢吧。”窦漪房疑惑的念叨着。 刘嫖其实也在纳闷。 等刘启带着人过来后,刘嫖才觉得有事不好。刘启身后跟着的陈午皱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 “母后,您要小心身体。”刘启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窦漪房由还不知,她蹙起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刘嫖已经彻底没了笑意,她的视线也集中在刘启的身上。 “八百里加急,”刘启脸上带着沉重的悲痛,一字一句的说道:“武儿,薨了。” 刘嫖一下子就蒙了,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有万千轰鸣。 “母后,母后!来人,快宣太医!” 这时,刘启的话将她猛然惊醒。只见窦漪房已经捂着胸口往后倒了下去。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将窦漪房扶到里间去。此时淳于女医从后头赶了过来,快步走到里间在窦漪房的头上施了几针。 刘嫖站在床榻旁边,脚步沉重又无比的虚浮。但她知道此刻不是混沌的时候。 “孩子在后头,你带着他们先回府去。”她小步暂且退了出去,沉重的一字一句的对陈午说道,“回府去,挂白幡!” 陈午担忧的看看她又看了看里头,真切的回答:“公主在这照看,我马上带着孩子回府去。” 我宣布:刘武杀青! 其实我最想写死的是陈午,他这个家庭主夫跟背景板和调节剂似的。等他发挥最后一点作用,我就给他写挂掉! 哦哦哦,扯远了扯远了,先恭送一下刘武吧!后头还有一章刘武和程珠儿再次见面的番外。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刘武这个角色哈哈哈哈,真性情+脾气骄纵的惹祸大王 哈哈哈哈
第173章 第 173 章 长秋殿内,窦漪房被施了针堪堪转醒。她迷蒙着双眼,抬眼正见自己榻前身穿玄黑色龙袍的刘启。 “母后,您要保重身体。”刘启伸手将窦漪房搀扶起来,紧紧握着窦漪房的手腕说道。 听到刘启这般说,刚刚刘武的死讯在她的耳旁蒙蒙的回响。 窦漪房顿觉气血上涌,胸前开始重重的起伏起来。她闭起眼睛,自顾自的将刘启的手撇开。 “都出去,我想跟皇帝说几句话。” 殿内其他人暂时退出去后,刘启垂下眼去,他轻声说道:“母后......” 这两个字好似开关,窦漪房的眼眶立马红了起来。她的嘴角翁动了许久,“武儿他,他是...怎么...” 一句话断断续续,最后的那个‘死’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梁王回去后终日纵酒欢歌,岁末之时更是贪欢狩猎以致感染风寒。”刘启言语悲痛快速回答:“十一月初时梁王已然病重,三日前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窦漪房双眼空空洞,哽咽着重复着这四个字。 “他才二十余岁,才二十余岁!怎么可能早早殒命,怎么可能呢!” 窦漪房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她神情激动的锤着身下的被子。 片刻后,她锐利的抬起眼眸,异常冷静的看向刘启。 “是不是你?” 刘启诧异的抬起头来,窦漪房的怀疑叫他心中一冷,“在母后眼里,我就是个残害兄弟的人是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他没了不是正和你的意了吗?” 窦漪房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太子、皇帝,这个儿子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成长成不可违抗的存在。 这么些年的忍耐已经压的她太久太久,现在连她最小的儿子也没了。此刻,她对他的怨恨已然达到了顶峰。 “你怨他要做皇太弟,你恨他对你出言顶撞,你忌惮梁国兵强马壮。你视他为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可有说错吗?!” 刘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对他说出这种诛心之言。 是,窦漪房说的都对。可是再怎么对,他也不至于要了刘武的命。只因为没必要! 至亲之人疑心至此,他的内心顿时染上风霜,那点子对于亲人的容忍和孝顺顿时消散了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冰霜般的怨恨与冷漠。 “我是恨他怨他,不仅恨他行事莽撞尽做些大逆不道之事。我更恨他不管做了什么,你们都向着他、替他奔走。以往的种种,朕不计较但是并不代表朕不知道!” 刘启心中郁气上涌,发泄一般的吐露着自己的不满。 良久后他心死一般笑着的反问:“母后不妨猜猜,我是怎么杀了自己亲弟弟的?是行刺、还是下毒?!”他的语调尖锐的好似闪着寒光的长矛。 “我就应该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下旨叫他自裁,好让大汉的子民都知道他们头顶上的天子是多么的凶残恶毒!”他的手挥动着,打的身边的帷幔沉沉摇晃。 “母后,您说是吗?” 窦漪房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刘启带着愤怒和怨恨的质问的眼神。 “即便不是你,也是因你而死。” “那母后想如何?”刘启站起身,将自己腰间的匕首解下来扔到窦漪房面前,“杀了我给他陪葬吗?母后大可动手,《孝经》压身,儿子不会有任何怨言!” 面对咄咄逼人的刘启,窦漪房干脆的扭过脸去,丝毫不愿看他。 刘启多年来的不满如同沉闷的火山,此刻因为窦漪房的动作又爆发起来。他皱着眉头痛苦的继续质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招致母后这般的恶意揣测。明明在代国的时候,你对我是那样的和善温柔。你给我缝补过衣裳,你给我上过药,你曾经哼着曲调哄我入睡!你还记得吗?” 刘启的语气一顿,“可是到了长安,你却像对待仇人一样的待我。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叫你对我忽上忽下忽冷忽热。你告诉我啊,母后。为什么!母后,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明明我也是你的儿子!”刘启掷地有声的说道,但很快,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以往母慈子孝的场景,他的声音带着怀念和感伤的渐渐低了下去,“我也是你儿子,你曾经捧在手心的儿子。” 悲伤如同潮水一般,一浪又一浪的蔓延。窦漪房的心脏好似破壁残垣,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推搡了。 面前的这个也是她的儿子。多少年前,她待他温柔慈爱半分不比刘武差。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已经再不能将刘启当做单纯儿子看待。她们母子多年的隔阂,不是几句话就能说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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