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照松开她的手,慢慢向上摸,摸到热烫到能煎蛋的脸蛋,接着继续上移,触到她眼角的湿意,轻擦。 叹了口气,将她侧揽在怀里,从发顶摸到后腰,一下下安抚。 半晌,云婵伸出双手,绕到男人背后,伸手捏住了他后腰上的布料。 男人觉得自家小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只能等着,等着小媳妇过了心里那道坎。 没办法,谁让他爱死媳妇这个娇娇怯怯的调调了。 云婵啊,完全就是按着他喜欢的模样长的。 忍不住手中用力,将她搂得更紧。 此时埋在男人怀里做鹌鹑状的少女,深呼吸几次,才慢慢让脸上热意散下来。 房,总得圆的,都是成过亲的夫妻了,可一想到要坦诚相对的那刻,她就止不住地害羞。 虽然是个现代人,但也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少女!不论哪一辈子,都是第一次。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 - 翌日清晨雪停了,屋顶上堆满厚厚一层雪,脚踩在院中雪地上咯吱作响,纵使太阳出来了,可冷意依旧远胜于昨日,裹得严严实实才能出屋。 先前打的兔子皮云婵没拿来做手筒,而是做了两条兔毛围巾,她和王香月一人一条,现在戴起来刚好合适。 薛老汉出门打了两桶水的功夫,便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吴铁银死了!” 堂屋里薛家几口子围着火盆烤火,手边放着一壶热糖水,云婵正喝得高兴,便被薛老汉一句话惊呛着了。 “咳、咳!” “谁?谁死了?” 薛老汉掩紧房门,面色也颇为惊讶。 “我刚听他们说,是被冻死的。大酒喝多了,醉倒在离家十来丈远的地方,昨晚下一夜雪,今早埋的就剩个脑袋在外面了。” 他边说边伸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王香月柳眉紧锁:“就说早晚要喝出事的,造化啊。” 云婵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花娘带着个孩子,这么冷的天,该怎么操办? 她站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花娘。” “诶,等等!”王香月起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半吊钱。 “花娘是个不容易的,把礼钱一并随过去吧。” 云婵点头应下。 刚走出堂屋,她就被男人拽到了侧屋里。 翻出厚袄子盯着她换上,又把汤婆子灌满热水让她搂着,这才允许她出门。 小媳妇娇贵,一下没看好就不舒服,薛明照觉着自己这二十来年攒下的耐心,一半用在了捕猎上,另一半用在了云婵身上。 等云婵到花娘家时,院子里已站了几个人。 一席烂木板放在角落里被白布盖着,花娘和小梨子一身素缟,头上缠着白布条,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红了,但没哭。 她走上前倾身抱了抱花娘,又抱了抱小梨子,将礼钱放在桌上,默默退到角落里坐下。 待院里其他人走后,花娘拉着她的手,笑了。 “死了。” “死了好。” 云婵想了想,确实,对于花娘母女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少了一个随时随地会爆炸的危险品,一个只会伸手要钱的拖累,留下一间房子和几亩田地,能让她们安心生活。 “也算老天开眼了。” 花娘望着云婵温温柔柔的月牙眼,流下两行清泪。 “老天有眼。” - 此时此刻,就在花娘家不远处的一间破木房里,一男一女和一个老头,正蜷缩在火盆旁瑟瑟发抖。 “昌、昌茂啊,去把被子拿来吧,你和玲美搭着点儿。” 那瘦瘦弱弱的男人闻言,起身将床上的旧棉被拿来,搭在老头身上,又让妹妹凑近,两人挤挤。 然后自己翻出春夏时的衣裳,不论薄厚,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最后在外面套上棉袄。 做完后,他打了个寒战,口中道:“爹,我去买点棉花,回来往袄子里添点儿棉,再省下去,咱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总不能一直守着火盆过日子!” 老头沉默一会儿,颤巍巍点点头,同意了儿子的话。 家里还剩几吊压箱钱,本是想着留到开春用,只是现在再不买棉花往衣裳里填,怕是得冻死。 他是听人说过今年冬天会冷,可没想到这样冷!好在炭火备的多,还能撑撑。 李昌茂从褥子底下翻出银钱,把破袄子裹紧,起身往村口走。 可像他这样今天才准备做新棉袄、棉被的人不在少数,一大早县城里的几家布庄里都挤满了人,棉价每个时辰都在飞涨。 那几吊铜板,注定是买不回几两棉花的。
第48章 议价 当李昌茂深一脚浅一脚赶到最近的布庄时, 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举着钱袋拼命往里挤,他见势仗着身材瘦弱钻到前排,拼尽力气递上手里的两吊钱, 哈着白气喊道。 “伙、伙计, 我要三斤棉花!” 伙计眉头一皱,将他的手往旁边一推:“两吊只能买一斤。” “一斤?”李昌茂一愣, 仿佛没听清。 还没等他细问, 身后的汉子就把他挤了个趔趄。 “你买不买啊?别废话了!” “买!我买!那就买一斤!”李昌茂将铜板递去,接过棉花, 狼狈挤出人堆。 门口一对母子正站在店旗边默默垂泪。 片刻后,那母亲蹲下,伸出冻红的双手,抱紧了儿子。 李昌茂不忍再看,低下头, 抱紧棉花往城门口跑去。 元县的位置并不十分靠北, 往年一件薄厚适中的棉袄足以过冬,最冷的日子就是翻过年的那几天, 多点两个炭盆,在屋里裹着被子躲躲也就过了。 可今年刚下第一场雪,就要比以往最冷的时日还要寒上几分, 往后的两三个月, 还有活头吗? 他失魂落魄地搂着棉花走回村口, 此时手脚已经被冻麻了,整个人也呆呆木木, 走着走着竟像盲了似的要往树上撞。 “昌茂!” 一道浑厚嗓音将他叫醒, 在离树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懵懂抬头, 看清后唤道。 “村长……” 刚刚拉开院门,准备扫扫雪的于老村长微微蹙眉:“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棉花、棉花,两吊钱……” 他上前两步低喝:“好好说话!” 李昌茂打了个激灵,瞬间回了神,将手中棉花往前举,要哭不哭道。 “村长!我去买棉花了,两吊钱,足足两吊钱啊!只、只买回一斤!我家三口人,一斤够谁用?我们是不是要冻死了!” “胡说!”于村长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先将就着!会有办法地,赶紧回家!” 李昌茂缩着脖子搓搓手,点头:“是,是,我先回去……” 说罢跌跌撞撞往家走去。 于家大房媳妇从屋内探出头,望着李昌茂的背影叹了口气:“爹,要不再去求求薛家?我听人说他家那毛线织出来的衣服可抗冻了。” 于村长再没心情扫雪,关上院门,出神道:“哪还再有脸去?前阵子人家才刚赊了粮。” 大房媳妇转转眼珠子:“不借,咱买,不是还有去年收的乡税没用完?” 乡税不是每年都收,是捡着收成好的年月按人丁收,收来的钱大都用在建桥、修桥、加固堤坝上了,而刚好去年的乡税没用完! 于村长一拍脑门,笑起来:“看看我这脑子!年纪大喽,不顶事儿了!乡税应该还有三两银子!” 说着他拉开门,往外走去:“我再去找找老邹头和老白头,他两家手上应该还能再余出来点,先借来使使!” 大房媳妇忙小跑跟上,口中连声道:“爹、爹,您慢些走,雪滑当心摔着!” - 吴铁银下葬的日子安排在了第二天,什么看风水、扶灵、焚香,通通都没有,一卷席子草草裹了,薛明照和几个村里汉子搭把手,随便挖个坑,把人埋了后插个木牌,就算完事了。 云婵本也想跟去,男人怕她沾上晦气,便不让她出门,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同意在家安稳待着。 葬仪事后花娘做了几道菜,好好谢过了出力的汉子们,冻土难挖,让他们辛苦了。 凛凛寒风中,白雪簌簌而下,吴铁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再无人讨论。 下午,汇肴楼的马车碾过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高头大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白雾,稳稳停在薛家门口。 除了王四和李掌柜,这次跟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这位是张玉儿,我跟我一起经营布庄的老朋友了。”李友仁乐呵呵地介绍道。 “我前阵子没在元县就是特地出门去寻她的,张家布庄多,不止元县一处。” 云婵含笑点头示意,眼睫微抬,不露痕迹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 瓜子脸、丹凤眼,耳上挂着两串碧玉耳坠,头上簪着黄玉钗,眉眼颇有几分凌厉味道,与总笑呵呵做生意的李友仁友几分不同。 在云婵打量她的同时,张玉儿也淡淡看着对面的夫妻二人,眸中划过一丝惊艳。 即使阅人无数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有副好皮囊。 男人薄唇星眸,身材高大,全程不见他讲话,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有几分压迫力。 女子看起来年岁不大,黛眉长睫,一双月牙眼弯弯,未语先笑,端得是温婉娴良。 都不似农家人的样子。 “这两位是薛家夫妇,云婵娘子和薛明照小兄弟。” 张玉儿双手揣在袖筒中置于膝上,微微颔首,珠翠轻摇。 她也不啰唆,直入正题:“李掌柜手上的毛线毯子我看了,很好,我玉织布庄能卖,不知道你们的底价是多少?” 说罢她看向对面的年轻男人,却不想李友仁轻咳一声,开口道:“云娘子,你说个价吧。” 张玉儿闻言有些惊讶,转脸看向李掌柜,而后望向那貌美女子。 女子掌家谈生意?少见!若非她家情况特殊,这布庄生意本也轮不到她来做! 云婵笑笑,正欲张口,便听得院门口传来两声叩门声,老于村长洪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大福!大福!” 薛老汉从里屋出来,忙跑去把门开开,迎了人进来:“村长,你咋来了!” 门口的马车于村长看见了,但他心里装着事儿,再回去是不成了,来都来了,还是拍门进来了,准备等他家客人走了再讲毛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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