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再写信去催催?” …… 大家七嘴八舌,无不将希望寄托到朝廷身上。 陈云州沉思少许,索性告诉了他们实情:“不会有援军了。” 曹清明震惊地瞪大眼,嘴唇直哆嗦:“陈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陶建华叹了口气说:“诸位大人,其实前段时间,陈大人就已收到了朝廷送来的信。江南战事进入紧要关头,朝廷无暇他顾,让咱们先挺一挺,等江南的战事取得了进展就会快速派兵前来支援。” 殷逊愤怒地说:“江南的战事都打了一年了,还没完,什么时候能取得进展?朝廷这是不管咱们了吗?” 没人说话。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我们城中这么点士兵,能挡得住葛家军的数万大军吗?”曹清明讷讷地自语。 陶建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说能守住,可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他们这点人,拿什么去守? 兴远州守不住,他们恐怕也守不住。 陈云州看着大家低落的样子,淡定地说:“此事已经瞒不住了,张贴告示吧,葛家军要打到庆川了,朝廷目前不会有援军,城中百姓想走的,有合适去处的就赶紧走。” “陈大人!”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云州,“您这样会引起城中恐慌的,这……这样咱们还怎么守城?” 陈云州扫了他们一眼:“就城中现在这情况,还说什么恐慌不恐慌的?通知下去吧,能走一个是一个,至于守城的事后面再说,时间紧迫大家都去忙吧。” 见陈云州坚持,这些官员只能失望离去。 人走后,郑深担忧地说:“大人,您……您这是何意?您是打算投降吗?这……若是朝廷以后收复了庆川,怕是会问责大人。” 陈云州淡淡地说:“不着急,先看看。即便要守城,在敌众我寡,形势不利的条件下,先淘汰掉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人也是好事。” 这也相当于是对城中百姓的一种净化,走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还有非常怕死的,留下的要么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乡,要么是无处可去的,为了自己的家园,他们会奋力拼搏。 至于投降,陈云州还要仔细考虑考虑。 他没有忠君的思想,至于爱国,大家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人人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这葛镇江是个明主,那投降又何妨? 免去一场兵灾,能挽救无数人的性命,这些可比什么名声重要多了。 不过现在还不清楚葛家军的品行,也不清楚葛镇江此人是否靠谱,还不能轻易做判断。 朝廷的告示一出,果然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怕死的商贾、大户当即收拾细软出城逃走。 也有一些普通百姓跟着出城离开。 一时间,四个城门,都是出城的马车、牛车,还有背着大包小包步行的男男女女。 庆川城内乱成了一锅粥。 一直没寻到机会接近陈云州的童良三人也急了。 “葛家军要打过来了,大哥怎么还不脱身?府库中那么多银钱,咱们带几车走,回去都吃不完了,大哥在想什么啊?他不会是当官当傻了吧。”童良头痛得很。 阿东也不劝他回去了:“良哥,不行咱们今晚潜入知府衙门找大哥吧。” 童良瞪了他一眼:“你有知府后衙的舆图吗?你知道大哥住哪儿吗?你进去连方向都摸不清楚,怎么找?你就别添乱了。” “阿南,你回一趟山上,将这事告诉林叔他们,庆川府要乱了,咱们山寨也要做好准备。” 虽然他们的山寨地势高,易守难攻,而且寻常人很难找到,可该做的准备也得做。 阿南点头:“好,那我回去了,你们俩别吵了,尽快想办法劝少主离开庆川这个是非之地吧。” “知道了,大不了,我直接去衙门见大哥。”童良发了狠。 现在事态紧急,再不走,等大军围城想走都走不了了。 而且现在城中混乱得很,衙门估计也不太平,他这时候找上去那郑深估计也顾不上针对他们。 不过还没等童良实施这个计划就看到了陈云州骑马带人出了城,他赶紧和阿东跟了过去。 陈云州直接去了庄子。 庄子上的人也听到了风声,个个也很害怕,还有几个趁乱悄悄逃跑的,乔昆将此事汇报给了陈云州。 陈云州摆手道:“走了便走了吧,去留随意,不要勉强,你统计一下,想走的就让他们走,卖身契自动作废。若是愿意留下的,将纺纱机、织布机,还有布匹、粮食、种子、铁器等等全部带回庆川城中。另外,我们冶炼钢铁,做球轴承的路子全部毁了,人走后,工坊中的工具都不要留,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通通毁了,你最后还要检查一遍。” 他不能将这些技术留给葛家军。 如果葛家军可投效,这些也是他们谈判的资本。若不可靠,这些先进的技术更不能给他们,助长他们的势力。 乔昆诧异:“大人是让我们全部搬回城中?” 陈云州点头:“最近有不少富户逃出城,留了空院子,官府征用了,郑先生已经将院子准备好,可接纳你们。你们都搬进城中,等这次的事过了之后再出城。” 留在庄子上,没有任何防御,葛家军一来,他们通通都得沦为俘虏。 乔昆欣喜地点头:“是,多谢大人,小的这就去安排。” 庄子上的人知道陈云州是特意来安排他们进城的都非常感激,连忙收拾了起来。 随后陈云州又单独见了刘春,交代给他一个人物:“你现在带着人,分为几支小队,到庆川城外各村庄通知百姓,葛家军要打过来了,让他们带着粮食木柴进城,时间要快,务必在十日内进城,十日后城门将关闭。” 这些城外的百姓也很危险,乱军打过来他们无处可躲,只有听天由命,如今城中跑了不少人,腾出了很多房子,正好安置他们。 刘春连忙应道:“是,小人这就出发。” 陈云州办完了事,看了一圈地里绿油油的油菜,还有庄子上新建的房屋,叹了口气,带着柯九准备回城。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低垂着头做庄户打扮的男子抱着一堆凌乱的布料跑过来,一不小心撞到了陈云州的怀里。 力道极大,撞得陈云州都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柯九赶紧扶着陈云州的肩膀,怒斥道:“你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知错了。”那人似乎是很害怕,头压得极低,声音似乎都在发颤。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云州摆了摆手:“没事,下次小心些。柯九,让他走吧。” 柯九这才让开,还叮嘱了一句:“以后走路小心点。” 那人似是极怕他,连声应是,然后飞快地跑了。 陈云州没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背着手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启程。 车子启动,陈云州弯腰拿起水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这时,一封信竟从他的衣服中掉了出来。 他身上怎么会有信? 陈云州谨慎地捡起信,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刚才撞到他那人塞的。 那人撞得很用力,陈云州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撞得发疼的胸口上,完全没留意他的小动作。 现在想来,他抱那么大一堆凌乱的布料怕也是为了给塞信做掩护。 这是什么人?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给塞信给他? 陈云州举起信,观察了一番,信很薄,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这才打开信封,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张折叠好的白纸。 陈云州取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段话:大哥,这几年辛苦你了。如今葛家军要打来了,庆川城中乱成一团,正是咱们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今晚你将守在府库的衙役调开,咱们干完这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 明天中午,我们在城外七里亭旁边等你一起回山上,你想办法甩掉那几个跟屁虫。要是甩不掉,就带出来,让弟弟帮你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 055 我回来了 哐当,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碰撞声。 柯九闻声吓了一跳,连忙让车夫停下马车,然后回头问道:“大人,发生了何事?” 马车里传来了两声咳嗽,紧接着响起陈云州平稳的声音:“没事,我不小心打翻了水壶。” “那让小的进来收拾吧。”柯九记得水壶中有半壶水,现在肯定将马车里都弄湿了。 陈云州当即拒绝:“不用,让马车掉头回庄子,不,算了,回城吧。” 听出陈云州话里的犹豫,柯九问道:“可是大人的衣服弄湿了?不若让小人回庄子给大人寻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吧。” 他们刚出庄子,才走几百米,他跑回去也很快。 陈云州现在哪有心思换衣服。他本来想着回去找刚才塞信给他那人,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妥,那人乔装打扮,他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上哪儿找去? 而且他没记忆,找到对方能又能说什么? 既然不能,那现在回去找也是白忙活。 陈云州拒绝了柯九的好意:“不用,只湿了一点点不严重,先回府衙吧。” “好。”柯九赶紧催促车夫快点。 听到外面继续传来车轮压过马路的嘎吱声,陈云州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管那打翻在地上的水壶,他将信重新掏了出来仔细仔细,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错地看了一遍。 白纸黑字,这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他却感觉自己念了十几年书的脑子都不够用。 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纸上的字还在,不是他的错觉,也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陈云州紧拧着眉头,盯着信看了又看,会不会是有人搞错了?又或是谁故意搞出来的恶作剧捉弄吓唬他的? 藏头露尾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多半是骗他的,这信上的话不能信。 他用力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很想就这样将自己骗过去,但过去的种种被他忽视的疑点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中。 当初齐项明从京城找来的人,一口咬定他不是陈状元,是个冒牌货。齐项明那么精明的人,若无证据,怎么可能用这样荒谬的理由攀咬他。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哪个状元郎如此穷酸,千里赴任,身边连个随从仆人都没有的?苏轼贬了又贬,身边还跟着个朝云呢。 还有他这身无师自通的高超武艺。 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是极耗时间的,能精通一样已是不易,更何况两者都学到极致! “大人,到府衙了,您先回去换身衣服吧。”柯九的声音打断了陈云州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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