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州扫视了一圈,说道:“我会再写一封信加急送往京城求援,我们不要自乱了阵脚,大家回去各司其职,莫要兴远还没乱,我们自己先乱了。” “我会派人随时留意兴远州的动静,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现在关于兴远州的战事,大家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城中百姓恐慌。” 可能是陈云州的镇定感染了众人,官员们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下来,拱手说道:“是,我们听大人的。” 陈云州摆手,示意大家去忙,并单独留下了陶建华和殷逊谈话。 等其他人走后,他问道:“练兵练得怎么样了?” 殷逊不大满意:“这些个农夫纪律性差、散漫,还爱偷懒,若非时间紧迫,下官定要劝大人换一批。” 陈云州点头:“殷大人也知道时间紧迫,咱们现在没法再选了,只能让殷大人多担待。先训练他们听指令吧,然后加强身体素质的锻炼,伙食一定要跟上。” 殷逊觉得陈云州就是对这些家伙太好了,所以训练一直不出效果。但他又不好反驳,只得说:“是,下官遵命。” 陈云州颔首说:“那殷大人先下去忙吧。” 等殷逊退下,陈云州直接问陶建华:“你可还有其他更合适的练兵人选推荐?” 陶建华有些意外,但想想殷逊的表现又明白了,摇头道:“没有。咱们庆川这两千士兵主要负责杂役和剿匪,都头、指挥使都是些年纪大,熬上去的,并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就更别提练兵了。” 说白了,庆川这两千将士都是没多少作战能力的,他们也不懂什么叫战略战术。 “大人不满意殷逊,下官提点他几句吧。” 陈云州挑眉:“怎么提点?练兵也是一项技术活,不会就是不会,现在学也没人教他,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实在找不到人换他那只能将就用着,你盯着点,让他多上心。” 陈云州是极不满殷逊的。 他将练兵不好的结果归咎于征召来的都是农夫,没有纪律性、个性散漫。可哪朝哪代,兵员的中坚力量不是由农夫构成? 自己没本事,就将责任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是一种很无能,而且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 但时间紧,目前又没合适的人选,只能先不动他了。 陶建华点头应下:“大人放心,下官会督促殷大人尽心的。” 陈云州没多说。 练兵这事急不得,短期内肯定是没法提高那五千人的战斗力,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陈云州首先考虑到的便是武器。 庆川府府库内倒是有一批好些年前更换下来的武器盔甲,但都破破烂烂的,生锈严重,刀具也几乎都有豁口或是卷边,别说砍人了,连菜都砍不动。 所以只能自己锻造一批武器了。 好在他们有现成的工坊,铁矿石,打造些相对简单的大刀弓箭这类的并不难。 陈云州亲自去了一趟庄子,吩咐乔昆不要再做球轴承了,工坊里全力打造武器,然后装成箱秘密送入城中。 这事只有他和郑深,以及乔昆几人知道,连陶建华都不清楚。 虽然官府一直对百姓封锁兴远州的情况,但没多久这事还是传了出去。 到十月中旬,大街小巷,家家户户见面讨论的都是兴远州打仗的事。百姓们非常担忧,一股紧张、恐慌的气氛蔓延在庆川城中。 面对这种情况,再想瞒着,禁止百姓议论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陈云州派人张贴了告示,说明了情况,并表示已经向朝廷请求了支援,请大家放心。 基于对官府的信任,民间的恐慌情绪稍稍得到了安抚。 可是庆川府的官员却着急不已。 因为向朝廷发出去的求救信已经有一个月了,朝廷别说援军,连封信都没来,大家心里都焦灼不已,几乎每日都要到府衙询问情况。 眼见援军迟迟不到,大家都担心兴远州恐坚持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十月下旬,噩耗传来,葛家军攻破城门,打入了兴远城中,兴远州陷落。 消息传来,在庆川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不消半日,这事便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城中陷入了一片恐慌的情绪中,这次就连官府张贴告示安抚都没用。 普通百姓面对此事,焦虑归焦虑,但也无可奈何,顶多寻思在家中地下挖个地洞,把粮食藏进去之类的,或者再弄个密室,到时候躲一躲。 相较于普通百姓这种掩耳盗铃式的躲避方式,富户们则要想得远很多。 他们最是惜命不过。担心庆川会步了兴远的后尘,城中一些富户开始偷偷变卖家中资产,打算离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一时间,庆川城内粮价高涨,而铺子、地契、古董字画等物的价格却直线下滑,百姓陷入进一步的恐慌中,各家粮商都开始惜售粮食。 陈云州知道此情况,大发雷霆。 葛家军还没打来呢,这些人倒先自乱阵脚,真是可笑。 不过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这事是无法阻止也无法苛责的事。 但要是粮价乱涨会严重影响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进而造成更大的恐慌。 陈云州下令开了一个仓库,未免有粮的人还来囤积粮食,他将粮价提高了一倍,然后对外敞开售卖,一下子便解决了城中粮价高涨的问题。 平息此事后,陈云州又命人张贴了一张告示,各家各府,若有意离开的,可带走金银细软、古董字画、粮食等物,但房子、土地、店铺官府会没收掉。 从即日起,官府全面冻结地契、房子、土地的买卖、过户。 这个告示一出,立马招来城中不少大户的不满,甚至连不少官员都来找陈云州,劝说他不要得罪各乡绅。 陈云州丝毫不肯退让:“殷大人,我不强求他们与庆川城共存亡,但土地、房子、铺子都是属于庆川的东西。既已舍弃庆川城,那他日又有何面目要回这些?” 还没到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这些人都准备开溜了,怎么好意思还惦记这些? 弱日后其他人奋力拼搏,守住了庆川,他们回来又要将这些拿回去,岂不是太没道理了? 他的态度强硬,好几个来说情的官员都吃了闭门羹,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郑深劝道:“大人,如今这情况,实不宜起内乱。你若不想让他们走,何不将城门关了,限制他们出城?” 陈云州冷笑:“郑叔,这些贪生怕死的,别人还没打到他们家园,他们就想跑,你觉得留他们在城中有什么用?” 真打起来,别说指望这些人上阵杀敌,保卫家园了,他们不当带路党都谢天谢地了。 这样的人留着也没用,还不如滚蛋。 “那你说话也可以委婉一些,大人若是不耐烦,就让我去应付他们吧。”郑深也是怕陈云州得罪人。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树敌终究不是好事。 陈云州轻轻摇头:“郑叔,越是这种情况,我越不能让步。我强势,会让他们觉得有主心骨,我太软弱好说话,这城中恐怕会乱得更快。” 郑深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揉了揉额头说:“现在只希望朝廷的援军快快来吧。” 可惜,他们非但没等来朝廷的援军,反而等到了一封密令。 陈云州打开信,看完内容后,直接愤怒地将信拍在了桌子上。 这让满含期待的陶建华和郑深齐齐傻眼。 两人对视一眼,陶建华主动问道:“大人,可是援军出了岔子?” 陈云州将信推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陶建华快速浏览一遍,脸也垮了下来。 他将信递给旁边的郑深,苦兮兮地说:“没有援军,让我们自己守城,我们拿什么守?” 郑深也看到了信。 信中朝廷表示已经知道了,但因为江南的战事进入了白热化,现在无暇南顾,因此命令庆川守好城,等得江南战事一定,朝廷就会派兵过来支援,届时会大大封赏他们。 这不是画饼吗? 庆川城就只有两千名将士,要抵挡住数万乱军,谈何容易? 郑深悲观地说:“只怕今年朝廷都腾不出空来解决葛家军。葛家军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扩大地盘的好机会,照目前这情况,战事恐怕迟早会蔓延到我们庆川。” 陶建华也很担忧,但他还是竭力镇静道:“要彻底掌控兴远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也不必这么悲观,也许葛家军打不过来。” 陈云州将信纸直接烧了:“先瞒着此事,派人继续在两州府交界处盯梢,再派人潜入兴远州打听打听葛家军的风评,一有消息立即穿回来。”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陶建华点头。 没过两天,陈云州又接到了吴炎的信。 吴炎也收到了朝廷的密令。他对此极为悲观,写信询问陈云州怎么做,还问能不能收容他们桥州百姓。 陈云州看完后,哭笑不得。 庆川会是什么情况,现在也不可知,自救尚且艰难,他拿什么去救桥州的百姓? 如今这情况大家只能自救了。 陈云州想了想回信,让吴炎组织训练兵丁,修补城墙,囤积一批粮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各城城墙高达,固守城中易守难攻,即便打来也不是不能撑一段时间。没看兴远州城也撑了大半个月吗? 信送出去后,两州府都密切关注着葛家军的动向,希望葛家军能停止扩张的步伐。 但是这个希望落空了。 占领兴远州后,葛家军继续出击,短短半个月内便拿下了兴远州余下的几个县,掌握了一州十三县,地盘比庆川府还大,兵员也迅速扩张,从几万扩大到了十来万人。 拿下兴远州的财富,极大地扩充了葛家军的势力,兵员一多每日的消耗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况且,葛镇江也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 陈云州隐隐有预感,葛家军不会满足于现有的一切,他们定然还会继续向外扩张。 因为朝廷迟早还会派出大军平乱。现在不趁着朝廷没空管他们的时候快速发展,壮大势力,等朝廷腾出手来便晚了。 果不其然,十一月中旬,葛家军没有休整就继续南下,进入桥州。几乎没遇上什么抵抗就非常顺利地占领了桥州以北的两个县,然后兵分两路,一直继续往桥州城挺进,另一支则向西,明显是本着庆川来的。 盯梢的人传回来这个消息后,庆川府乱做一团,城中恐慌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官员们都坐不住了,齐齐跑到衙门,询问陈云州的意见。 “陈大人,照这种速度,只怕十来日,葛家军就会打到我们庆川,这可如何是好,您拿拿主意吧。” “是啊,大人,朝廷可有消息传来?” “这都快两个月了,朝廷的援军怎么还没来?是还在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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