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寻个痛快,晚了! 陈云州偏偏不如他的意,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干得不错,动作轻点,一会儿给他喂点水,别让他死得太快!” 大刘大声应道:“是,大人。” 陈云州收回目光:“走了。” 一行人回到县衙,薛剑将罪犯带去了大牢,陈云州则去向杨柏川复命。 书房中,杨柏川邀请陈云州坐下。 陈云州简单讲了一下情况。 杨柏川颔首:“今日多亏有陈大人坐镇,若单是薛剑怕是拿不下齐罡。” 单是纵火逼出齐罡,薛剑都会顾虑再三,更别提让人在大众之下捅死齐罡了。 对于齐罡的死,杨柏川是极为满意的。这要是个活口,带回来反倒是个麻烦,齐项明肯定会想各种法子,不遗余力地救他这个独生爱子。 陈云州拱手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可惜齐项明太沉得住气了。” 这么大的事,杨柏川不可能放心地在府里等消息,他也派了人出去盯着这事,所以自然知道陈云州硬刚齐项明的那一幕。当时他还跟管家感慨陈云州到底是少年得志,年轻气盛,不够圆滑,过刚易折。 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这年轻人:“你想激怒他!” 陈云州点头承认:“对,他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狂,对我动手,我就有理由向朝廷参他一本了,以后他若是向上头参我、针对我,朝廷知道我跟他的这段旧怨,未必会信他。” “再说,自我带人围了富泉庄园开始,便是跟齐家不死不休了,哪怕我伏低做小,也改变不了我跟他之间的深仇大恨。” 这可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没有回旋的余地。反正都要遭齐项明记恨,陈云州当然是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杨柏川有些惭愧:“陈大人通透,我不及你。” 哎,可能是年纪大了,做事顾虑多,总想着周全周全,反而失了锐气,不若眼前这年轻人看得透彻活得明白。 陈云州连忙恭敬地说:“大人说笑了,下官也不过是年少轻狂,任性妄为,也就大人纵着我,换了旁人,下官可不敢。” 杨柏川明知道陈云州说的不过是奉承之言,听了心里仍旧很舒服。他赞许地看着陈云州,这年轻人,有才华有手段还会来事,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回一飞冲天,有结交的必要。 他哈哈大笑道:“人不轻狂枉少年,你这样就很好。不过今日齐项明的表现还是出乎我的预料,那种情况他竟都忍了。” 陈云州也收了笑,赞同:“是啊,他若是当场发怒,对下官喊打喊杀,下官都不惧,他这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倒更棘手。” 连杀子之仇都能忍,说明齐项明这人心智坚定,城府极深,自控力强,这样的对手很可怕。 正提起齐项明,管家就带来一个有关于齐家的消息:“老爷,刚才齐家派人过来报丧!” 杨柏川挥手示意他下去。 等门重新关上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多了一抹忌惮。 陈云州是庐阳县令,还指挥不动庆川府衙的衙役。齐项明明知这事杨柏川也掺了一脚,也是害死齐罡的凶手之一,他非但没跟杨柏川撕破脸,还派人来报丧示好,如何能不让人忌惮。 他肯定憋着招在等他们,陈云州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抬眸看向杨柏川:“大人可有法子解决了他?” 陈云州问得直言不讳。 从杨柏川借人给他开始,两人在对付齐项明这件事上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齐项明不死,始终是个祸患。 杨柏川有些心惊陈云州的杀伐果断,摇头说:“没有。跟齐罡不同,齐项明做事滴水不漏,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儿子,全城的百姓对他都没有太厌恶,由此可见这人平时有多谨慎,父子俩完全是两个极端。” 若手里有齐项明的把柄,他早把齐项明弄了。 说到底,还是他来庆川的时间太短,根基不够稳,好在齐罡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这半年来,不少人暗中向他投诚,他也积攒了一些自己的势力。 陈云州有些失望,但杨柏川都没有抓住齐项明的把柄,那更别提他这个外来户了,干掉齐项明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他说:“大人若有了法子,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 这齐项明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杨柏川也赞同:“好,我会暗中搜集他不法的证据。今日之事,我也会一五一十地上禀朝廷。你也不必太担心,你到底是朝廷命官,他还没一手遮天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动手。” 陈云州也明白这点,所以在庄园外才敢跟齐项明叫板。 庆川不是他的主场,这事主要还得靠杨柏川,陈云州拱手说:“有劳大人了。” 杨柏川友好地说:“应该的,今天这起案子……” 两人说起了案子的事,庄园里的奴仆家丁都还好办,根据其所犯的罪行予以处置即可。但如何处置那四十四名女子成了大问题。 杨柏川指着陈云州:“陈大人,你给我弄了个大难题啊。” 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齐罡,不处理不好,但要重罚吧,杨柏川又觉得亏心,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些女子是受害者,她们杀齐罡情有可原。 陈云州奉承道:“大人英明,定能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杨柏川摆手:“你别给我戴高帽,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杨柏川留陈云州吃了饭。 到晚上,陈云州才回客栈中,有功夫打开系统看看自己今天的收获。 只看一眼,陈云州就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好家伙,直接破万了,快乐肥宅水不近在咫尺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小助手的声音:【恭喜宿主达到一万点拥护值,可抽奖一次!】 抽奖,这不就是刮刮乐,夹娃娃这一类的乐趣吗?谁能拒绝。 陈云州咳了一声:【免费吗?】 小助手:【抽一次奖消耗一万点拥护值。】 得,白高兴了,陈云州虽然很心动,但还没忘记自己答应要请杨柏川吃烤红薯这事。以后弄死齐项明还指望杨柏川出力气呢,这时候不能失信于对方。 陈云州直接关闭了系统面板,连能抽出什么好东西都没敢问 ,他怕自己禁不住诱惑,把拥护值给霍霍光了。 不过没关系,这么快他就攒够了一万拥护值,下一个一万还远吗? 一夜好眠,次日,陈云州提着“友人”送的红薯去府衙见杨柏川。送完这东西,他就打算回庐阳了。 他这次把齐项明得罪得不轻,既然不能搞死对方,那还是别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招对方的眼了,还是早点回自己的地盘安心些。 杨柏川再次看到红薯,而且整整五个,其中两个还是烤熟的,高兴极了,赞道:“陈大人真乃君子也,重诺守信,颇有大侠风范。这样,以后我叫你云川,你也别叫我杨大人了,多见外,我比你年长,你唤我一声柏川兄就是。” 几个红薯而已,至于吗? 陈云州警觉起来:“杨大人,红薯和种植方法已送到,既无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正值春耕时分,衙门事务繁忙,下官明日一早就回庐阳,今天提前向大人告辞。” “等下!”杨柏川叫住他,“人是你救回来的,我今日准备审问那些女子,你与我一道吧。” 陈云州就知道没好事,他索性挑明了:“杨大人,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下官就是。” 别拐弯抹角整这些了。 杨柏川笑了起来:“云川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我昨晚想了一晚,这些女子不罚也不好,判重了她们这身子骨也吃不消,所以我打算判她们流放之刑。” 这还不叫重罚?这可是重罪,多少人不堪路途艰辛死在流放路上。 陈云州不赞同:“大人,这……这会不会判得重了点?此事皆因那齐罡所起,他有昨日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她们。” 杨柏川清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将她们流放得近一些,略施惩戒,这样对外也有个交代。” 那也没必要跟他说啊。陈云州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杨柏川:“杨大人,您不会是打算把她们流放到庐阳吧?” 杨柏川拍手:“还是云川懂我。没错,往南流放一百里,正好在庐阳境内,云川,她们就交给你了。昨日我看了刑狱的审讯记录,这些姑娘受了不少罪,她们不愿意回家乡,怕连累家里人被人看不起。可将她们放到其他地方也会被人轻贱,只有安排到你那我才放心,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陈云州震惊地看着他,这样离谱的流放也想得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既能堵住齐家人的嘴,又能给这些女子一个去处。 庆川这地方民风虽然比较开放,可这些饱受摧残的女子回到家中还是会招来各种闲言碎语,不若换个新的环境生活。 而且她们之所以挥刀向齐罡,跟他的教唆脱不了干系。 见陈云州没说话,杨柏川还以为他是不愿意,极力说服他:“云州,你们庐阳县不是缺人吗?这四十四个女人别的不提,肯定能吃苦,回头你划块地给她们开荒,再种点红薯,肯定饿不死她们。过两年她们情况好转了,再在当地落地生根发芽,这又要多出多少人啊。” 陈云州心里已经松了口,但看杨柏川这副急切的样子,他可不想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那么痛快地答应了。 “杨大人,非是我不愿,实乃不能啊。这开荒中红薯到收获还有好几月,我们庐阳这么穷,衙门里的差役们几个月没发薪俸了,哪里还养得起几十号闲人啊?而且她们都受了不少折磨,身子骨虚,不养一段时间哪挥得动锄头啊?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见他讲条件,杨柏川便知道这事成了一半,脸上堆着笑:“这样,云州,我做主提前将你这一年的薪俸支给你。这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俸禄那是自己辛辛苦苦干活应得的,拿他的钱打发他,他看起来那么傻吗? 陈云州不答应,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杨柏川答应府衙拨一笔青苗费给庐阳,这才谈妥。 流放庐阳虽然很近,可为了不落人口实,还是按程序来,这些女子并不同陈云州一道出发,而是在庆川这边审判以后由衙役押送到庐阳。 陈云州先回去,可以提前准备好安顿她们的地方。 谈好后第二天一大早,陈云州就带着柯九一行人返回庐阳。 出城后,好巧不巧,他们竟撞上了一支出殡的队伍,队伍很长,好几百人,披麻戴孝,唢呐声哀鸣,黄纸飞舞。 等走近了,陈云州发现这竟是齐家人,那棺中所抬之人是谁就不言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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