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果然不凡啊,来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将王捕头也给收服了。 来到陈云州的房间,柯九顺口就将这事说给了陈云州听:“大人,王捕头在咱们庐阳县做捕头十几年了,小人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服一个人呢,大人可真厉害。” 陈云州站在铜镜前正衣冠,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那是王捕头聪明尽职。” 王捕头资历老,又岂是一顿早餐就能收服,今天这般夸张的表现只怕是刻意做给他看的。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啊。不过陈云州也不介意,只要王捕头好好干活,尽职尽责,他也不介意多给王捕头一点面子,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柯九望着铜镜中陈云州的笑容,好看是好看,但他总觉得有点奇怪。想不通柯九就不想了,问道:“大人,您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陈云州说:“周家在五年间犯案多达五十八起,涉及的财物折算成铜钱,足有上千贯,影响非常恶劣。昨晚我翻看了地方志,咱们庐阳涉案金额如此之高的案子,怕是第一起,必须得严惩。你找几个机灵的,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更多的百姓知道,并来旁听此案,以此为戒,切勿再有人步周家后尘。” 柯九觉得挺有道理的,连忙说:“是,小人这就去办。” 他叫了两个嘴皮子厉害的差役跟他一道去,刚出衙门,迎面就碰上了郑深主仆。 柯九连忙行礼:“小人见过郑大人。” 郑深看着他问道:“你不在陈大人身边伺候,这么急匆匆地去哪儿?陈大人起床了吗?” 柯九连忙说:“回郑大人,陈大人已经起了。王捕头他们昨晚审过了周家人,将审讯的结果递交给了陈大人。陈大人说周家人五年来利用来往客商的善心,多次对其敲诈勒索,性质恶劣,今天要严惩周家人,特意让小的带人在城中宣扬此事,以让更多的百姓知道这个案子,好引以为戒。” 郑深有些错愕,随即又笑了,这确实是像新县令做的事。 他摆了摆手说:“还是陈大人想得周到,你们快去吧。” 等人走远后,孔泗嘟囔:“老爷,这个陈大人未免也太沽名钓誉了,破了一个小案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也太急功近利了点吧。” 郑深虽也觉得陈云州有些太急躁,但还是笑道:“不管怎么说,周家人在庐阳犯案数年,是我的失职,陈大人将他们揪出来,于民有功,宣扬也是应该的。” 孔泗很为郑深鸣不平:“老爷您就是太好性了。”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陈大人虽年轻,亦是我的上司。”郑深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警告。 孔泗只得闷闷地闭了嘴,心里越发地看不上陈云州,觉得这人太小人得志了,还没做多少事呢就四处宣扬,生怕人不知道。他们老爷守着这庐阳县这么多年,也没像他这样四处张扬的。 其实陈云州之所以让柯九去外面散播这个消息,并不是为了出名,他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然后来看县衙的审案。毕竟这人多嘛,出拥护值的概率也大。 关于拥护值的获取办法,陈云州昨晚问过小助手,但小助手不知是开小差了,还是不想回答,一直没回应。陈云州只能自己摸索,根据他的经验,对他的认可度越高,这个拥护值就越多,但一个人的拥护值再高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刘春都打算卖身给他了,也只有五个点的拥护值。 所以想要短期内获得比较多的拥护值,走量比走质更容易。与其想方设法去提高周围人的拥护值上限,还不如大海捞针,捞一把是一把。 若是今天有上千人来看升堂,按照昨天的比例,怎么也能获得几百点拥护值。 为了尽可能地提高拥护值,陈云州还特意研究了一番昨晚的审讯内容,盘算着怎样才能调动百姓的情绪,让他们认可他,心甘情愿掏出拥护值。 看了半天,陈云州心里约莫有了一些想法,只待一会儿验证。 距巳时一刻钟左右,柯九回来,提醒陈云州要升堂了。 陈云州收起审讯结果道:“那走吧。” 来到大堂,皂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口中喊着“威——武”! 一身青色官袍的陈云州大步走到堂上,坐在公案桌后面,一拍惊堂木:“肃静!” 下面皂班班头喊道:“带嫌犯周通、周大壮、周二壮……” 很快便有衙役将周家二十二名男丁以及曲婆子一道带了上来,分为四例,跪于堂下。 这些人中,包括周通在内有两人须发皆白,年岁不小了,其余二十名男子都是青壮年,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起来非常壮实。这么多成年壮劳动力,难怪周家人如此嚣张。 陈云州看着堂下数人,冷声问道:“周通,周家敲诈勒索过往行商达五年之久,第一起案子便是你犯下的,你如实交代犯案过程。” 周通,也就是周老汉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比昨日憔悴了许多。可能是昨晚在牢中受了教训,他今日老实了许多,垂头声音沙哑地说:“小的遵命。五年前,小人在路边放羊割草时,一不留神,羊被人偷走了,小的想去追可脚程太慢,追不上。正逢一骑马的旅人路过,听说了这事后他骑马帮小的追回了羊。” “当时天快黑了,小的便请那恩公到家里暂歇一晚,明日再上路。当晚,小人备了美酒款待恩公,恩公醉后,小人发现恩公的包袱里有一包银子,那时候小人的婆娘生了病,无钱医治,小人就动了歪心思。让……让儿媳爬了恩公的床,次日恩公醒来万分懊恼,留下了那包银子做补偿歉疚地走了。” “小人自此尝到了甜头,发现这些外乡人身上大多都带着不少银钱,他们人丁单薄出门在外比较好欺负,便开始带着家里和同族亲近的在路上寻找那种人比较少,看起来比较好对付的外乡人下手。后来小人发现,很多人对老人、小孩没防备心,而且老人、小孩种地干活也不行,便让他们分散在路上转悠,若遇到合适的外乡人就带回来。” 恩将仇报,妥妥的农夫与蛇。 陈云州重重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周通,你家既有羊,怎会无钱给你婆子治病?” 南方没有大片的草原,羊比较少,所以羊肉相对北方更贵一些。哪怕是庐阳这样偏僻的小县,羊肉也要几十文一斤,一头成年的羊能卖个好几贯钱。 所以周通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经陈云州这么一提醒,很多旁观的百姓也意识到了周通在撒谎,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陈云州看着蹭蹭往上涨的拥护值,心下大喜,这招行得通。 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有最朴素的价值观,善恶观,所以会对周家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很反感,他们越是反感周家人,那对挖出周家人真面目的陈云州就会越有好感。 可能这些好感并不多,还停留在路人层次,但也同样能增加拥护值,这就够了。 陈云州很满意,眼神越发锐利地盯着周通。 周通被陈云州拆穿了谎言,脸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了,支支吾吾地说:“是,当时小人舍不得钱,家里就那头羊值点钱,所以小人就想讹诈恩人,小人不是人!” 陈云州厌恶地看着他:“周通,你还不说实话,那旅人是自愿将银子给你们的吗?来人,去将周家的几个儿媳带来。” 此话一出,周大壮先撑不住了。 这事很隐秘,只有他们家的人知道,可若是现在去将他媳妇带过来,那全县的人都知道了,他媳妇要是在公堂上招认了这事,以后怕是没法活了。 他连忙磕头道:“大人,小的说。他醒来后猜到是被我们家算计了,非常愤怒指着我们家骂,小人一时冲动就打了他一顿,还威胁要到官府告他妇女。那人被小人兄弟打怕了,最后被逼着写了一张承认他酒后失德我周家女人的纸,还按了手印。” 陈云州接话:“他被打得按下了这种手印,到官府也没法说清楚,只能认栽。你们周家可真是好算计,恩将仇报,不但贪图人家的银子,往人家身上泼了一大盆脏水,还将人打成这样,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随着他的痛骂,拥护值又好好的涨了一波。 陈云州心满意足,又继续审问。 这场审问持续了一上午,周家犯的案子中那些比较简单的陈云州就一笔带过,像这种恩将仇报,比较有戏剧性又能挑起百姓激烈情绪的,他就详细地问。 半天下来,周家人干的坏事已是人尽皆知,若不是碍于大堂威严,只怕有人要冲他们丢烂菜叶子了。 而陈云州的拥护值也涨到了897,距一千不远了。 陈云州觉得还是县衙大堂地方太小了,限制了他的发挥,围观群众有限,不然一上午凑够一千不成问题。 眼看拥护值涨得越来越慢,许久才跳一下,陈云州加快了审问过程:“周通、周大壮……尔等敲诈勒索过往行商长达五年,犯案五十八起,涉案财物共计一千一百三十二贯钱。念在尔等未曾伤及人命,饶尔等性命,现罚没所有涉案人员家产,周通作为主谋,杖责五十大板,周大壮、周二壮……杖责四十大板,周……” 随着案子的宣判,拥护值又小幅度上涨了一波,眼看一千大关在即,陈云州灵机一动,额外增加了一项处罚:“此外,周家五房依次搬去白水庄、于家村……居住,并服杂役三十日,负责修补好城中破损的路面。” 昨天陈云州就发现了,县城的路面有不少地方破损,还有很多边边角角长了青苔,春夏来临,青苔疯长,踩在上面很容易摔跤。 以后周家人天天来城里修补路面,那些家门口路坏了的百姓看了,心里还不得送他一个小心心啊?这拥护值不就来了?还有城外赶集的百姓见了也可能送他一点拥护值。 细水流长,快乐肥宅水还远吗? 果然,这种能施惠于民的措施拥护值就是长得快。 陈云州话音刚落,拥护值立马疯涨,而且好多一次性涨两点,瞬间拥护值就破了一千大关。 烤红薯有了!
第007章 郑深抬头看了一眼沙漏,快中午了,便问:“今日周家的审讯还没结束吗?” 孔泗在添茶水的功夫出去打听过了,回道:“快了。大人,这周家人好生可恶,专挑好心人下手。” 郑深不意外:“不是好心人也不可能上他们的当。留周家这么个大毒瘤为祸一方,是我们的失职。” 孔泗连忙道:“大人别这么说,您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都知道,这事怨不得您。对了,新县令下令杖责那周老汉五十大板,这么多板子挨下去,周老汉多半熬不过,不过周家之所以干上这敲诈勒索的勾当也是他带的头,纯属活该。此外,新县令还下令周家涉案的五房分开搬迁至其他村落,大人,您说这没事让人搬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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