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让兵部尚书讲一讲当天晚上的细节。 那天兵部尚书收到边关密报,正要打开看的时候,一丫鬟突然来报说他的幼子病重,需要他去皇宫请御医来医治。 幼子是兵部尚书的老来子,唯一的儿子,兵部尚书救子心切,便将密报放在了秘盒中,半个时辰之后他从皇宫回来,打开秘盒发现密报不翼而飞。 此前和他一起进入书房,看到他将密报放进秘盒中的有四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信部下王犬,另外三个分别是刘侍郎、赵参军、马主事。这四个人都是他十分信任的部下。 他暂时离开书房后,王犬一直守在门口,另外三个人则移步客厅喝茶等候,期间两名小厮看守,证实三个人没有离开过。 王犬也说从兵部尚书离开到 回来之间的半个时辰,没有人进入过书房,门窗紧闭,没有被打开的过的痕迹。 这是一起密室盗窃案。 听完整个过程,白素素看了看王犬,笑道,“看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犬监守自盗。” 此前警告白素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便是王犬,他年纪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身型魁伟而精瘦,看起来是个习武之人。 闻言,王犬怒瞪白素素,气道,“胡说八道!我对大人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若不信,可搜身,还不信,搜我家。” 白素素道,“一封信你可以藏在任何地方,烧掉也是一息之间的事,搜身和搜家都没意义。” 王犬火气大,被冤枉了更是怒火攻心,“那你说怎么办?” 白素素见他被自己气得捶胸顿足,心中畅快。“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急了。” 兵部尚书道,“白姑娘不必怀疑王犬,我信得过他。” 白素素点点头,要求去书房看看。 众人移步书房。 书房很大,乍一看很空旷,只有一张书桌,几把椅子,还有两个博古架,东西不多,很多空间没有被利用。 走进去才知道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空旷的地方被一片巨大的沙盘占据了,几乎铺满了半间屋子,只不过站在门口视线被遮挡了看不到而已。 白素素绕着整个书房走了一圈,没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她停在沙盘前欣赏起来。 沙盘制作得很精致,有山丘、河流、城市、要塞、路线,上面插着红色或者蓝色的小旗子。 兵部尚书对沙盘颇为得意,简单介绍了几句,要不是当下着急寻找密报,他会介绍得更详细。 门窗都关着,并没有被闯入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 白素素用余光观察着王犬,期待着他能露出什么破绽,尽管兵部尚书很信任他,但白素素却不以为然,王犬依然是最可疑的人。可王犬的动作神态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她要求看一看收藏密报的秘盒,兵部尚书从书架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头盒子。 这盒子长约手掌的长度,宽约手掌的宽度,外观漆黑油亮,必是经过了工匠细致的打磨才能如金属般平整光滑,灯光下甚至闪着金属的光泽。 表面没有任何纹饰,除了光滑平整外简直可以说平平无奇。 侧面挂着一把小铜锁,外形是一条鱼,锁孔是“吉”字,制作十分精致漂亮。 “钥匙只有一把,没有离过身。”兵部尚书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把铜钥匙。 白素素接过钥匙看了看,钥匙的牙齿比较复杂。 “小偷要拿到密报,首先要打开秘盒,钥匙只有一把,那小偷必须要复制一把钥匙才可以。”白素素翻来覆去看手中的钥匙,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分析,“尚书大人,你的钥匙可曾丢失过?不限于最近。也许小偷密谋已久,先复制了钥匙静待时机。” 兵部尚书想了想,“这种情况我也想到了,钥匙并没有丢过,晚上睡觉我会把荷花压在枕头底下,第二天起床穿衣服时挂在腰间,可以说从未离身。” 白素素提醒道,“您沐浴时钥匙总要离身的吧?钥匙是谁负责保管?” 兵部尚书看向身后的小厮,“是他。阿光。” 这小厮一直跟在兵部尚书身边,正是给白素素松绑的人。 阿光信誓旦旦地道,“主子,我没有偷过钥匙,我对天发誓,若是我偷过钥匙,便让我妻离子散不得善终。” 兵部尚书道,“你从十岁就跟着我,我自然信得过你,你又何必发什么誓。”他拍了拍阿光的后背。 阿光感激地点点头,但神色间似乎还有些忐忑不安。 白素素漆黑的眼珠转来转去,视线在主仆二人之间流转,心道,这兵部尚书不见得真的信任阿光和王犬,我刚才提到的两种可能性,他不可能想不到,只不过他不愿意伤了主仆情分,借由我的嘴说出他心里的怀疑。真是老奸巨猾。 所以王犬和阿光的嫌疑依然存在,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誓言根本无法打消兵部尚书的疑心。 白素素看向王犬,王犬和阿光不同,他有公职在身,“王大人,那天你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吗?” 王犬看出白素素还在怀疑他,很不高兴,脸拉得很长,情绪都写在脸上,“是。”他用简短的回答宣告他的不满。 “那有没有能够证明你没有离开过?”白素素知道这个问题很可能招致一个白眼,但还是问了。 果然,王犬瞪了她一眼,压住火气,咬牙道,“我一个人守在门口,没有人能够证明。不过,你可以问问路过的小厮婢女,如果我离开过说不定会有人看到。” 白素素感觉王犬下一秒就要把拳头砸到她的脸上,“王大人别生气啊,我是对事不对人。既然王大人敢提出这个建议,说明王大人心不虚,应该是没有离开过。” 王犬瞥了兵部尚书一眼,他的主子没有丝毫制止白素素的意思,他不是傻子,看出兵部尚书其实对他并非完全信任,眼中不免流露失望的神色。 他心中憋气,阴阳怪气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我真是小偷,也许会故意给你下套。白姑娘可别上了我的当。” 白素素讪讪地笑了笑,“王大人所言极是,那就听您的。尚书大人,麻烦把小厮和婢女们都叫来查问查问。” 兵部尚书依言吩咐管家将所有小厮和婢女召集起来。白素素注意到,王犬极力掩饰着沮丧和失望的情绪。 “对了,既然秘盒的钥匙只有一把,为什么还要王大人守在书房门口呢?”白素素看着王犬失望的样子,没有心软,继续对他精准打击。 王犬道,“尚书大人让我守着,我就守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兵部尚书道,“往常收到密报都是立时拆阅,然后放进秘盒中,如果是特别重大的军情,需将秘盒呈给皇上御览,然后再焚毁。密报不会离开我的视线。那日情况特殊,我便让王犬守在书房门口,倒不是担心什么,或许是冥冥之中担心秘盒被盗吧。” 小厮和婢女们被集中起来,在案发半个时辰内经过书房的被挑了出来,白素素采用隔离单独审讯法挨个问话,以防他们互相串通,最终结果是没有人看到王犬离开书房门口。 目前来看,王犬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或者他是与第二人合作作案,可是门窗没有被打开破坏没有机关痕迹,说明小偷不是从书房外进入书房或者利用机关盗取密报的。 再者秘盒是放在抽屉里的,用机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人可以做到拿走密报之后将秘盒放回抽屉里。 所以合作作案的可能性基本也可以排除。 如果王犬不是监守自盗,也就是说密报不是在众人离开书房的半个时辰之内被盗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在兵部尚书将密报放进秘盒之后离开书房之前。 一种是在兵部尚书回到书房之后。 那么,当时在书房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排除王犬和兵部尚书,刘侍郎、赵参军、马主事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白素素让兵部尚书将三名嫌疑人请过来。
第35章 消失的密报4 兵部尚书听了白素素的分析神色凝重,刘侍郎、赵参军、马主事三个人都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们在兵部奉职多年,浸染了很多军事机密,若是他们之中有内奸,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说,密报有可能是在我们离开书房之前被盗的?”兵部尚书凝眉。 白素素点点头,“您把密报放进秘盒里之后,谁是最后一个离开书房的您还记得吗?” 兵部尚书眉头紧锁,用右手食指刮了刮眉毛,想了想道,“我把密报放进秘盒之后,放进了抽屉里,我着急进宫请御医,先离开了,谁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不知道。王犬,你知道吗?” 王犬道,“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是我,因为我要守门,理应让三位大人先走。” 他冷冰冰地看着白素素,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又要怀疑我了”。 白素素讪讪一笑,“王大人,另外三位大人离开的先后顺序你记得吗?尚书大人离开后你们四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你有没有注意到另外三个人有没有什么小动作,比如说有没有看向放秘盒的抽屉?” 王犬犹如僵硬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他在回忆细节,半晌眼睛才眨了眨,“先离开的是马主事,然后是刘侍郎,然后是赵参军,尚书大人离开之后,我请三位大人去客厅小坐,我还说请三位大人见谅我要守在书房门口所以不能作陪。小动作,我没注意,有没有看放秘盒的抽屉,我也没注意。” 他面露愧疚,觉得密报丢失是自己的失职,如果小偷 真的在三位大人之中,而他却毫无察觉,如果真如白素素所分析的小偷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密报偷走的,他更加难辞其咎。 白素素又问兵部尚书,“尚书大人,您把密报放进秘盒里之后,有人触碰过秘盒吗?” “没有。”兵部尚书不假思索回答。 刘赵马三位大人都没有触碰过秘盒,除非有隔空取物的特异功能,否则不可能在此时盗走密报。 那么只剩下第二种情况了,密报是在兵部尚书回到书房之后被盗走的。 “尚书大人,你从皇宫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人碰过秘盒?”白素素手里捧着秘盒,翻来覆去看来看去,希望能发现线索。 兵部尚书道,“我回来之后,直接来了书房,王犬守在门口,我让他去叫刘侍郎他们三个,王犬去客厅叫他们,我进了书房,打开抽屉,拿出秘盒。” 他说得很慢,边回忆边说,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然后呢?”白素素听得很认真。 “然后我就打开了秘盒,发现密报不见了!”兵部尚书唉声叹气,至今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真是见鬼了,难不成密报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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