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看了孙姨娘脖子上的勒痕,痕迹光滑平缓,绳索痕迹呈八字形。 索沟位于喉部上方,以倒 V 形倾斜向上延伸至悬吊点,索沟不连续。 她抬头看了看上吊的绳索,位置高,索套是死结。和形成的索沟相符合。 一进门她便注意到死者的脚尖是向下的。 这几点足以说明孙姨娘是自缢而死,而不是先被缢死再伪装成上吊自杀。 孙姨娘为何要自杀?她刚刚生下庶长子不久,母凭子贵,正是风光之时为什么要自杀?即使是被冤枉也不至于自杀,兵部尚书看在庶长子的份上也会还她清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畏罪自杀。她是盗密报者的帮凶,在关键时刻引开了兵部尚书。 王犬将孙姨娘的死讯上报给兵部尚书,兵部尚书震怒,拍烂了一张八仙桌,他也认为孙姨娘是畏罪自杀。 最宠爱的小妾背叛了自己,兵部尚书痛心疾首。 小妾的贴身婢女哭得很伤心,为孙姨娘喊冤,道,“姨娘是冤枉的,姨娘不可能背叛大人。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姨娘清白。” 说完婢女扑在孙姨娘尸体上嚎啕大哭,“姨娘,小的对不住姨娘,没见到姨娘最后一面,本来小的要去给您送晚饭,大夫人说她要给您送过去,小的没去亲自给您送过去,我后悔啊,小的不该偷懒,不该让大夫人去啊。” 这婢女哭了半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里话外在弹着弦外之音,看似是自责,实际上在影射大夫人不知道对孙姨娘做了什么。 兵部尚书让人把大夫人请来,大夫人一来便给了婢女几巴掌,怒斥婢女胡说八道。 大夫人表示她只是去给孙姨娘带了吃的,并没有责备她什么,孙姨娘的自杀和她没有关系。 孙姨娘的婢女被大夫人打了,得罪了大夫人,以后不可能在尚书府待下去了,她豁出去了,控诉道,“大人,小少爷重病之前,大夫人去看过。小的怀疑大夫人对小少爷做了什么。” 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贱奴,你血口喷人。我怎会害小少爷?” 哭声,骂声,吵闹声,场面逐渐失控。 兵部尚书怒喝一声,婢女和大夫人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在丈夫的威压之下,大夫人承认的确去看过小少爷,但是绝没有下毒,也没有动手脚。 婢女道,“大夫人给小少爷吃了什么东西,小的亲眼看见的。姨娘不放心大夫人,所以让小的在门后盯着大夫人。” 大夫人神色慌了,“我没有,我没有。贱奴。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我?是不是那个贱货让你这么干的,她死了还要拉上我垫背!” 兵部尚书彻底怒了,他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多肮脏事,“你让宇儿吃了什么?快说!” 宇儿便是小少爷,他的庶长子。 大夫人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赔罪,“老爷,我只是喂了孩子一颗糖丸。我没想害孩子,只是觉得孩子刚吃完药嘴里苦,便喂了他一颗糖丸。” 婢女愤怒控诉道,“大夫人刚走不多时,小少爷就口吐白沫,翻白眼,昏了过去。不知道大夫人的糖丸里有什么!” “糖丸哪里来的?快说!”兵部尚书抬脚踹在了大夫人心口。 大夫人惶恐,抖如筛糠,“是我在隆福寺山脚下遇到了一位僧人,他给我的,说,说是只要让小少爷吃下这颗糖丸,那个贱人就活不成。” 她此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忙匍匐跪下,“老爷,我真的没想害小少爷,我真以为那是一颗普通的糖丸,我只是想,想让那个贱人离开你。” 没想到害了孙姨娘,也害了自己的夫君。 白素素问道,“那个给你糖丸的僧人是不是让你在某时某刻给小少爷服用?不能早也不能晚?” 大夫人诧异地看看白素素,迟疑地点点头。 白素素会心一笑,“尚书大人,那个僧人利用了大夫人,准时准点让小少爷重病。” 大夫人见孙姨娘被关押了起来,心里乐开了花,觉得那位僧人真是神奇,期盼着孙姨娘被兵部尚书打死。 同时。他也听说了密报被盗的事,等了两天见孙姨娘还好好的活着,心里越发慌乱着急,她心生一计,假借送饭的名义去见孙姨娘。 大夫人恐夜长梦多,于是晚饭时刻去看孙姨娘,告诉孙姨娘她闯祸了,差点害死兵部尚书,只有孙姨娘认罪才能帮兵部尚书脱险。 孙姨娘信以为真。
第37章 消失的密报6 孙姨娘自杀是为了保全兵部尚书,唉,真是一个既愚昧又可怜的女人。 兵部尚书沉痛地深深叹息,吩咐厚葬孙姨娘,伤怀片刻之后,矛头直指大夫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想孙青儿死了,你就是孩子唯一的母亲,你就能独霸孩子,是不是?!” 孙青儿是孙姨娘的闺名。 他双目赤红,似要杀人。 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抱住丈夫的大腿哭求,“老爷,我真的没那么想,我,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而已,自从孙青儿进了府,你就再也没有进过我的屋子。” 满腔委屈涌上心头,大夫人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兵部尚书闭了闭眼睛,眼下不是处理感情纠纷的时候,他让大夫人仔细回忆一下那位给她糖丸的高僧是什么模样,很显然,这位“高僧”就是盗密报者的帮凶。 大夫人仔细回忆了“高僧”的样貌,但意义不大,他很可能进行了改装和易容。 “我想起来了,那位高僧在给我糖丸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他的手上有一个疤痕,在小拇指指根的位置,好像是第六根手指被切下去留下的疤痕。”大夫人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白素素喜道,“这条信息很有帮助。” 受到鼓励的大夫人面露欣慰,她认真想了半晌却没有什 么更有价值的信息了。 兵部尚书脸色黑沉,“还有是谁让你撺掇孙青儿自尽的?从实招来。” “没有人。是我自己。”大夫人低着头不敢看丈夫。 “啪!”兵部尚书重重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蹦了起来。 他喝道,“你还没长那种脑子!说!到底是谁怂恿你的!别逼我休妻!” 大夫人犹如受到当头一棒,吓得僵住了几息,“我,我,我说。”她抬头看了看刘侍郎。 刘侍郎上前一步,歉然道,“是下官。”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了几息,随后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刘侍郎。 兵部尚书怒视着刘侍郎,“刘侍郎,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侍郎惭愧地叹气,“下官对不起孙姨娘。下官本意并不是想害死孙姨娘,下官本意是想救尚书大人。” 关系国运的重要密报被盗走,皇上一定会震怒,主要责任人就是兵部尚书。 密报到手第一时间就应是拆阅,兵部尚书却违反了规定并导致密报被盗,就算最后找了回来,那也是难辞其咎。 兵部尚书很可能就此失去皇上的信任,被撤职查办。 “不管密报最后能不能找回来,这次事件必须找出一个责任人才能让皇上息怒。”刘侍郎道,“下官思来想去,孙姨娘最合适,如果没有她,尚书大人不会中途离开。如果孙姨娘是胡族的奸细,尚书大人最多只会背上失察之罪,就算一时被贬黜,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若是尚书大人找不到盗密报者,您将永远失去翻身的机会。” 这一番话处处为兵部尚书着想。让兵部尚书有火发不出,眯眸道,“刘侍郎,要处置我的家眷起码得跟我知会一声吧?” 刘侍郎面有愧色,“下官知错。但下官不后悔,若是让大人知道,大人一定下不了手,下官斗胆为大人做主了,若是大人要怪,就怪下官吧,不要牵连大夫人。” 兵部尚书压住怒火冷哼一声,“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你还真以为她天真无邪?”嘲讽地对大夫人翻了一个白眼。 大夫人嗫嚅,想说什么辩解却终于没有说,只是默默垂泪。 忽然白素素的目光扫过刘侍郎的右手。他一直缩着手,用袖子把右手藏起来。 此时她的目光停留在刘侍郎的右手上,小拇指指根处有一道圆形的疤痕。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刘侍郎的手,刘侍郎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怒道,“白姑娘这是做甚?” 白素素见他一脸惶恐,了然地弯了弯唇角,“刘侍郎,冒昧问一下,您以前是不是六指?第六根手指被切掉了吧?” 刘侍郎怒瞪白素素,“不是。白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大夏律法,身有残疾残缺者不允入朝为官。我既荣登庙堂,自然是身无残缺。” 越激动,越心虚。 “既然如此,刘侍郎可否亮出右手让我看看?”白素素料定自己没有看错。 刘侍郎不肯,他越不肯越显得心虚,兵部尚书也起了疑心,白素素看火候差不多,搬出兵部尚书给刘侍郎施压。 兵部尚书顺水推舟,“刘侍郎,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让她看看又何妨?”换言之,不给看就是身不正。 刘侍郎只好妥协,伸出右手,一咬牙坦白了,“你没看错,我以前的确是六指,手上的伤疤就是切指留下的。” 兵部尚书脸色阴沉,刘侍郎身有残缺是做不了官的,如此也就不必小心翼翼应付了,怒道,“隆福寺假装高僧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刘侍郎脸色煞白,谁也不愿背上奸细的帽子,“尚书大人,我刚才躲藏实在是因为朝廷律法不容,我并不是诓骗大夫人之人。这纯属巧合。” 兵部尚书让大夫人好好辨认一下,大夫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拿不定主意,因那天的得道高僧看起来苍老憔悴,和刘侍郎相去甚远。 此时已经月至中天,白素素哈欠连天,她非常想来几杯咖啡提提神,可惜书中的世界咖啡还没有问世,她只好让婢女准备一壶浓茶提神。 婢女端着一套茶具进来,给白素素斟了一杯茶。 屋里的气氛很凝重,一个个皱着眉头,尤其是刘侍郎的残缺被揭穿之后,对白素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兵部尚书、赵参军和马主事对他的态度也不如之前那般亲切,礼貌中带着疏远。 这让刘侍郎更加气闷,白素素偶尔接收到他的眼神甚至感觉那眼神要把她千刀万剐。 白素素亲自给刘侍郎倒了一杯茶,谦恭地递过去,“刘侍郎,我是对事不对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请喝茶。” 刘侍郎冷哼一声,抬手一推,白素素没料到他如此无礼,手没拿稳,茶杯倒在桌上,杯子盖摔在地上碎了。白素素的手被热茶烫了一下,疼得甩手惨叫,胳膊一扫又将桌上的一只空茶杯扫到了地上,杯子碎了,杯子盖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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