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那以后,韩榆再没关注韩兰芸,更没深究一千两银票被她拿去做了什么。 正如韩榆征求韩兰玥的意见,得知她对嫁人生子怀有憧憬后,就把所有的不舍咽下,仔细考察那位李坚李童生,韩兰芸亦是同理。 机会只一次,就看韩兰芸能不能把握住了。 韩榆从私心出发,也希望潇洒恣意的四姐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霜前冷,雪后寒。 第一场大雪过后,气温骤降。 韩家体质最弱的齐大妮大病一场,卧床半个多月才勉强能起身。 这边韩榆刚因为齐大妮的痊愈松了口气,沈家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沈绍钧生病了,这几日不必过去。 话虽如此,沈绍钧身为韩榆的师公,于情于理都得走一趟。 到了沈家,孙管家引韩榆入内。 沈绍钧刚喝完药,在床上昏昏欲睡。 韩榆悄然走近,发现老人家脸色苍白,呼吸粗重,就连斑白的头发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韩榆下意识屏气凝神:“师公。” 沈绍钧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是榆哥儿来了啊?” 韩榆扯出一抹笑:“师公可觉得好些了?” 在孙管家满是担忧的目光下,沈绍钧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喝完药好多了,过几日就能好。” 韩榆强装镇定地给他掖掖被角:“师公可得赶紧好起来,您是灿哥儿最重要的人。” 沈绍钧半睁的眼睛忽然抬起,直直看向韩榆:“ 我病着的这些日子,你可否能代我照顾灿哥儿?” 韩榆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论年纪,我也能厚着脸皮当灿哥儿的师兄,照顾他是必然的。”韩榆掷地有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灿哥儿的。” 沈绍钧不甚清明的眼里闪过湿润,转瞬即逝:“灿哥儿在书房练字,你去找他吧。” 韩榆恭声应好。 左右今天休沐,他也不急着回去,一直陪沈华灿到傍晚时分。 谁都没提沈绍钧如何,仿佛避讳,又仿佛默契天成。 ...... 半月后,沈绍钧病愈。 韩榆照常两天一次去沈家,接受沈绍钧的教导。 又一次月度考核结束,到了十二月中旬。 罗先生留下年假期间的课业,一只手习惯性地支撑在讲桌边沿:“正月里会有考核,还请诸位莫要懈怠。” 先生扫过在场众人,不动声色拿起戒尺。 所有人头皮一麻,齐声道:“是,谨遵先生教导。” 罗先生满意笑了:“提前祝诸位新年好,又长一岁。” 韩榆和韩松回到家,把各自的书箱塞得满满的,背在背上只差把人压扁的那种。 萧水容见了,委婉提醒道:“回村也就几日,没必要带这么多书。” 韩榆婉拒道:“这些都是要用到的。” 韩榆有明年参加院试的打算,自然不能放过年假这几日。 萧水容劝说无效,就让韩宏晔帮韩榆背着。 韩榆不让,她就说:“你爹皮糙肉厚的,你还在长 身体,万一被压得长不高就不好了。” 韩榆:“......” 最后韩榆还是坚持自个儿背着了,和家人一道出了门,准备回村。 韩家的牛车进不来巷子,和其他人家的一起停在巷口。 韩榆等人步行前往,一路有说有笑。 说话间,韩榆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位女子。 韩榆没去看对方的脸,只从衣着判断出她年纪轻轻,就往旁边挪一步,让她先过。 女子越走越近,很快走到韩榆身边。 “哎呀!” 女子忽然一声轻呼,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要倒地。 韩榆在跟韩松说话,用后脑勺对着那女子,却在她倒向他这边的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韩榆条件反射地脚步一转,迅速避开。 饶是如此,他还是慢了对方一步。 肩头背着的书箱被女子一把薅住,随着她的倾倒沉沉下落。 “啊!” 女子被书箱压了个严实,惨叫出声。 不仅韩榆,韩家其他人也都吓到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齐大妮一声令下,萧水容和苗翠云连忙上前。 女子痛呼不止,看韩榆的眼神格外幽怨:“我这是怎么了?头好晕......韩小公子,你怎能眼睁睁看我摔倒还冷眼旁观?” 韩榆:“啊?” 你自己摔倒,关我什么事? 不待他想好措辞,看清女子那张脸的韩兰芸先炸了:“好你个刘三花,你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你连鸡都敢杀,搁这儿装什么呢?” 韩 兰芸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给她好看,被韩兰玥死活拦住。 “你是不是看我榆哥儿好欺负,你就可劲儿逮着他欺负?我告诉你,没门儿!” 刘三花眼中含泪:“我没有......韩小公子你快跟你四姐说说,我没欺负你。” 韩榆不作声,总觉得刘三花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浑身发毛。 想着几十斤重的书箱一直压着也不是个事儿,就弯下腰。 谁知刚拎起书箱,手背就被刘三花摸了一把。 韩榆触电一样弹开:“啊啊啊啊你干什么?!” 同时手一抖,书箱又砸了回去。 刘三花:“嗷!” 韩榆:TAT
第69章 韩榆惊恐地连连后退,躲到韩松身后,头发丝也不露。 韩松眼见刘三花快被压断气,哀嚎不止,引来邻里围观,遂上前把书箱挪开。 事发时萧水容离韩榆很近,将刘三花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她想起偶然听说,刘家想把刘三花卖给镇上绸缎庄东家的病痨鬼小儿子冲喜。 萧水容看向面容清秀的姑娘,她和芸姐儿同岁,芸姐儿从早疯到晚,刘三花却面临着灰暗的人生。 倘若她不甘心如此,想要搏一把呢? 唯一让萧水容感到费解的是,榆哥儿今年才十一,远没到开窍的时候,刘三花怎会如此莽撞地当着韩家所有人的面这般行事? 回村的路上遇到这种事,萧水容头疼且无奈,但又不能放着人不管。 “地上凉,别躺着了,快起来。”说着弯下腰,去扶刘三花起来。 刘三花眼里泪光闪烁,把手搭在面前这双温暖得不可思议的手上。 不待她借着萧水容的力道起身,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么了这是?”熟悉的大嗓门格外尖锐,一听就是刘家那位老太太。 袁老太太满脸凶横地推开看热闹的邻居,嘴里嚷嚷着:“我说韩二公子,你撞了我家三花,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 现场蓦地一静。 众人怪异地看着袁老太太,一脸“我没听错吧你在说什么”的无语表情。 面对来势汹汹的袁老太太和不好惹的 刘家大老爷们儿,萧水容淡定扶起刘三花,顺手拍拍她身上的泥尘。 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解答。 萧水容和苗翠云两相对视,眼里是满满的鄙夷。 苗翠云语气讥诮:“我说袁老太,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从哪学来的?” 萧水容默契地接过话头:“我们家老二可是连三花的一片袖子都没碰着,分明是三花走路摔倒,险些砸了我家榆哥儿。” 齐大妮人老了,脑子却很好使,仅凭袁老太太一句话,就能判断出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儿媳妇说完,她也不甘落后:“你还要我家给你个说法,我没撕下你一层皮,也是给我乖孙积德呢!” 袁老太太刚到跟前就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说啥?” 寂静。 寂静是今天的袁老太。 有人看不过眼,撇着嘴说:“我们几个刚才就在巷子口纳鞋底,都瞧见了,是你家三花先撞到韩家小公子身上的,你咋还倒打一耙呢?” 韩榆从韩松身后探出脑袋,一副余惊未定的模样:“袁奶奶,事实就是这样,我的书箱都摔坏了。” 这可是他斥巨资买的,连摔两次,可把韩榆心疼坏了。 “啪!” 无形的巴掌拍到脸上,袁老太太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五颜六色,精彩得很。 “不是韩二公子,是韩小公子啊?” 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这下谁还看不出刘家打什么主意。 再看那边清隽俊逸 ,芝兰玉树的韩解元,大家不免为他捏一把同情泪。 真是个倒霉孩子,差点遭了算计。 幸亏刘三花被韩小公子拦下,万一事成,指不定刘家怎么闹腾呢。 韩解元和刘三花,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实在是刘家人不讨喜,巷子里不少孩子都被刘三花占过便宜。 以及他们那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韩解元就是个香饽饽,万一他们家有谁踩了狗屎运,被韩松看上了呢? 这年头,谁家没个待嫁的女娃娃。 人嘛,一辈子总要做几回白日梦。 刘三花她娘最先反应过来,自以为隐蔽地恶狠狠瞪了刘三花一眼:“原来是韩小公子啊,我们只听说三花被韩家人撞了,没想到......哈哈哈......” 韩家没一个人跟她笑,这会儿都在对刘家人怒目而视。 苗翠云冷笑:“看来你家还是不够关心三花,哪能不问清楚情况就一通乱说的?这知道内情的也就算了,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儿子怎么着你闺女了。” 刘家人素来蛮不讲理,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阴阳怪气,一个个脸色黑如锅底。 奈何是他们有错在先,连掩面而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听韩家的妯娌两个你一言我一句,把他们的脸皮子丢到地上踩。 耻辱! 奇耻大辱! 袁老太太气得直哆嗦,眼刀子直往刘三花身上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是说看 准了人再倒,怎么讹到韩家最小的那个身上了? 比起韩榆一个童生,显然是韩松这个解元更有碰瓷的价值好吧! 韩榆:“???” 拒绝人身攻击,从你我他做起。 “刘家真是好大的脸,他们就这么有信心,韩解元能看上刘三花?” “谁不知道刘家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好的全给孙子,孙女儿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只要别冻死饿死就行。” “啊对了,你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有个妇人一拍手,“之前我听说刘家要把刘三花买给绸缎庄的那个病痨鬼冲喜,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说不准,刘家能做出让刘三花当街往人家身上摔的事儿,卖闺女也不奇怪。” 大家毫无顾忌地说着,压根不怕被刘家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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