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你瞧那边,文武伯马上的英姿已经惹得姑娘家挪不开眼了。” 刘大人等人看过去,果真如此。 “老夫真不明白,韩大人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该有的都有了,怎就对女色敬谢不敏?” 同僚中不是没人邀请他前往红袖街一聚,然韩榆每次都婉拒了,私生活比白纸还要干净。 “可别像那位一样,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此言一出,众人下意识看向永庆帝的方向,后者正跟全公公说着什么,并未注意到他们这边。 “噤声!噤声!” 刘大人压低声音,拉上同僚拔腿就跑。 另一边,韩榆孤身策马进入林子。 他没往猎物密集的地方狩猎,而是前往人烟稀少的林子深处。 拉弓搭箭,瞄准射出。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屁股后就挂了好些猎物。 獐子、红狐、白狐、野鹿...... 可惜四下无人,否则见到韩榆打下的众多猎物,必然惊呼出声。 韩榆又射中一只野兔,捡起它继续往前,向林子深处策马而去。 终于,他无路可走。 前方是断崖,身后是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男人。 韩榆控着缰绳,凭借他优越的视力看清黑衣人手中长剑上的金色图纹。 ——皇室暗卫。 ...... 两个时辰后,狩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永庆帝问:“人可到齐了?” 韩松站出来,清俊的眉目间满是担忧:“陛下,文武伯还没回来。” 永庆帝脸色微变,当即吩咐禁军:“还不赶紧去找!” 黄信亲自带人进林子里寻找韩榆,韩松和平日里与韩榆私交甚笃的好友们也自发前去找人。 半个时辰过去 。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暮日西斜,霞光渐渐褪去,转为深沉的黑夜。 不断有禁军前来汇报寻找韩榆的进度。 “东边搜过了,没有。” “西边搜过了,没有。” “北边搜过了,没有。” “陛下,统领大人在最南边的断崖处发现了疑似文武伯的马和猎物。” 苦等多时的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 “断崖?我没记错的话,那断崖有数丈高。” “文武伯并非莽撞之人,好端端的怎么跑到断崖边?” “林子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文武伯怕是凶多吉少了。” 永庆帝看向面色微白韩松等人,好言宽慰道:“诸位爱卿莫慌,这并不能证明韩爱卿坠崖,朕会派人继续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韩爱卿绝不会出事!” 韩松没有说话,只深深作了一揖。 众人对此表示理解,韩榆和韩松虽不是血脉亲兄弟,但胜似兄弟。 韩榆失踪,韩松六神无主也在情理之中。 永庆帝派人继续搜查,其他人则因为夜色已深各自回住处歇下了。 “不是我说,这皇家围场还真有几分邪性,每次来狩猎都会发生意外。” 先是通敌叛国的阮鸿畴,后来是安王,现在又多了个文武伯韩榆。 “文武伯正值大好年纪,要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都说红颜薄命,天妒英才也是一个道理。” 众人叹息,摇着头散去了。 ...... 永庆帝和大臣们动身回京,临 行前留禁军继续找人。 韩松几人各有公务,不得脱身,只能随时关注禁军的消息。 连着十天,仍旧没有找到韩榆。 “林子里什么都有,怕是摔下悬崖后被野兽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也就韩家人和文武伯的那群友人不死心。” “这不还有陛下么?他也一直派人寻找文武伯呢。” 如此又过五日。 依旧没有韩榆的消息。 大臣们笃定韩榆已经命丧皇家围场,不由人心浮动,盯上了吏部和火药营。 靖郡王派出一人到永庆帝面前试探,被后者骂得狗血淋头,还挨了五十个板子。 “韩爱卿还活着你们就觊觎他的东西,你们究竟是何居心?给朕打!” 御书房外传来大臣的惨叫,永庆帝面无表情地批阅奏折。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无论是否属实,朕都不能再容你。 “陛下,大魏来信。” 永庆帝放下朱笔,接过信件后打开,入目是七个字—— 朕需要一位皇后。 ...... “你想要什么?” “朕需要一位皇后。” 六月,大魏皇后病逝,后位至今空悬。 永庆帝想到他的女儿们。 大越有十多位公主,除长平公主以外,大公主到十二公主皆已出嫁。 十三公主尚未及笄,显然不符合魏帝的要求。 那么只剩一人。 永庆帝想到被他藏起来的立储诏书,想到魏帝的两封书信,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小全子,你去叫长平过来。” 全公公很快请来长平公主。 越 含玉走进御书房,粗略行了一礼:“父皇找长平有何要事?” 永庆帝开门见山地说:“长平啊,你今年二十有七,寻常人家的女子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你却连个夫君也没有,朝中大臣们对此颇有微词,朕也觉得实在太不像话了。” 越含玉眉目清寒,嗓音犹如珠玉落入玉盘之中,泠泠悦耳:“所以?” “朕原本是想在越京为你择一位佳婿,只是与你年岁相仿的早已娶妻生子,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倒是有丧妻的男子,朕却觉得他们都配不上朕的长平。”永庆帝循循善诱,“朕这里有位极佳的人选,身份样貌皆属上乘......” 越含玉打断他:“谁?” 永庆帝语速极快地道出此人的身份:“大魏皇帝,魏策。” 越含玉眉梢微挑:“没记错的话,这位并非没有皇后,父皇是想让我过去给他做小?” “非也!”永庆帝摇头,“大魏皇后早于六月薨逝,魏帝曾在大越见过你,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这才......” 越含玉才不关心魏帝对自己的念念不忘,只问道:“鳏夫?” “魏帝身份尊贵,寻常鳏夫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永庆帝振振有词,“且魏帝说了,只要两国结成秦晋之好,他可以保证二十年不进犯大越。” 越含玉陷入沉思。 永庆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前是优秀到无人能及的长平公主,脑海 里是明黄色的立储诏书。 两股思绪不断拉扯着,永庆帝呼吸凌乱,只觉坐立难安。 永庆帝在心里数了十个数,哑着嗓子开口:“长平考虑得如何?” ——当他问出这句话,心里便已有了抉择。 越含玉嘴角噙着笑,只是笑容背后是噬人的猛兽,张着大口露出獠牙,轻易便能将人撕得粉碎。 “为了大越,长平愿意。” 永庆帝意外于越含玉的好说话,但也没多想。 长平有本事,但事事以他这个父皇为先,只要他主动提出,长平就绝对不会拒绝。 永庆帝抚掌大笑,看越含玉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如此甚好,朕即刻给魏帝回信,你也好尽早嫁过去。” “可以。” 又同永庆帝说了会儿话,越含玉出宫回公主府。 一炷香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公主府后门驶出,停在韩家后门。 明珠跳下马车,轻叩四下门板。 院门应声而开,露出门后的韩松和另一位面生的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把墨绿色的瓷瓶交给明珠,明珠接过,向两人颔首示意,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韩松目送马车远去,这才看向身旁的年轻姑娘:“走吧,文珠。” 文珠轻轻嗯了一声,又一头扎进调香室里。 - 永庆帝给魏帝去了回信,又取出那份立储诏书。 他在烧毁和保留之间踌躇不定,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罢了,留着也算个念想。” 他得好好考虑,大越的未来该如何安排。 永庆帝不希望他的儿子成为亡国之君,一位合格的帝王便至关重要。 用完晚膳,永庆帝前去沐浴。 全公公在旁边伺候着,慢声细语地道:“陛下,宫闱局送来一罐新的安神香,今夜您可要一试?” 永庆帝闭着眼,浴池边跪着宫女,柔弱无骨的手指给他捏肩。 “嗯,就用这新的安神香。” 最近事情一茬接一茬,搞得他烦心不已,胃口不好,夜间也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希望这安神香有效。 全公公得了应允,在永庆帝歇下后亲自点燃安神香。 年纪老迈的内侍总管把安神香均匀地洒进香炉里,盖上盖子,拿着墨绿色的瓷瓶离开了。 只一盏茶时间,一股清香在朝阳宫正殿蔓延开来。 永庆帝闻着这香气,混乱的大脑果然安静下来。 他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 翌日,金銮殿。 卯时已过,却迟迟不见永庆帝出现。 大臣们议论纷纷,不时朝门外张望。 “陛下从未来迟过,今儿可是头一遭。” “莫非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又或者,永庆帝病了? 靖郡王转头看向戴澹,后者会意,扬声道:“陛下迟迟不来,不若诸位大人随老夫前去看看情况?” “善!” 大臣们也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朝不来也就罢了,连个传话的宫人都没有,情况委实不太妙。 众人正欲出门,全公公的干儿子——华公公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蔡 文眼皮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急急问道:“可是陛下出事了?” 华公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陛下有些不好,赵院首正给陛下瞧着呢,今儿的早朝” 戴澹和靖郡王对视一眼,袖中的手握了握拳,镇定如斯地打断他:“陛下龙体贵重,我等须得亲眼见了才能放心。” 得了靖郡王的示意,拥趸们纷纷附和。 于是,大臣们一路连走带跑,赶到了朝阳宫。 朝阳宫里,赵院首的诊断已经有了结果。 “陛下身体虚弱,夜间又受了凉,以致于突发卒中......” 赵院首还在说着,然而靖郡王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天赐我也! 卒中可不是一般的疾症,轻则嘴歪眼斜,重则身体瘫痪,痊愈的可能性极低。 父皇卒中,便意味他无法再处理朝政。 戴澹在一片哗然声中以袖抹泪,观察永庆帝的情况,确定他全身瘫痪,连话都说不出,便露出皮囊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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