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只好与小伙伴走一段路,再独自回家。 途经一条窄巷,里头有呼救声传出。 在巷口张望,是一位老丈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老丈似乎发现了韩榆的出现,用嘶哑的声音说:“小娃娃,我起不来了,你能来扶我一把吗?” 韩榆眼神微闪,笑着应好。 不缓不急走到老丈面前,伸出一只手:“老人家,我......” 话未说完,一只大手从背后绕到身前,用手帕捂上韩榆的口鼻。
第55章 韩榆眼中闪过了然,抬手就要放小白。 “给我摁住喽,上头放话了,绝不能让他逃脱!” “还差几个就能上路,上回送去云远府的那批货,年纪小又漂亮,贵人们可喜欢得紧呢。” 韩榆眸光一闪。 云远府位于大越西南部,当地百姓大多是从周边各个小国迁徙而来,成分多且杂,民风粗犷,又仗着天高皇帝远,很是不受朝廷的管制。 以上是韩榆从书中所知,当时还跟韩松吐槽过云远府的半独立性。 而老丈口中的“那批货”,应该是和他一样被迷药迷晕的孩子。 有团伙的拐卖组织,且不是初犯。 短短两个呼吸,韩榆就做出了决定。 韩榆屏气凝神,拒绝再吸入手帕上的迷药。 同时让小白将他吸入体内的少量迷药清除干净。 “人晕了没?” 韩榆眼睫毛轻颤,沉沉阖上眼。 因突发状况而紧绷的身体一瞬间软成面条,扬起的手臂无力垂落。 晕.jpg 借着窄巷里微暗的光线,老丈将韩榆的反应尽收眼底。 想到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小子心机很深,极有可能装晕,老丈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 冰冷的刀刃贴上掌心,用力一划,鲜血喷涌而出。 老丈眼睛紧紧锁着韩榆,不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和肢体变化。 殷红溢满掌心,从指尖滚落,洇入泥土里。 韩榆没有任何反应。 老丈脸色一松,匕 首插回刀鞘:“给他包扎好,别货没到地方人就没了。” 年轻男子应声,随手扯下一片布条,胡乱在韩榆手心裹两圈,把人扛在肩头,快步追上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韩榆悄无声息地将包裹伤口的布条挑开。 男子和老丈在窄巷的尽头一个助跑,翻上墙头。 掌心的血珠摇摇欲坠,落在墙角的野草上。 翠绿和鲜红,在阴暗无人的角落里悄然滋生。 ...... 韩榆被男子扛麻袋一样甩在肩上,因为长时间头朝下,韩榆大脑充血,有些犯晕。 腹部抵在结实的肩膀上,被迫经受一轮接一轮的压迫。 韩榆不由庆幸,距离他上次吃饭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否则他定会吐这人一头一身。 韩榆面条似的挂在男子肩膀上,饶是警惕心极高的老丈,也未曾发觉他们刚拐骗到手的货物是在装晕。 韩榆半睁开眼,眸中神色沉静,不见丝毫慌乱。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行走路线,并沿途留下记号。 ——韩榆有绝对的把握脱身,总得看看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相较于黄秀兰、侏儒男子以及刘勇的手段,这一回明显更高明,也更阴毒。 让韩榆落入拍花子手里,是想让他流落他乡,乞讨为生? 还是别有用意? 以上只是韩榆束手就擒的小部分原因,更多是因为和他一样被拍花子拐走的孩子。 在脱身后去县衙报官,由官府全权负责这件事和深入贼窝,引导 官府找来这两个选择中,韩榆选择了后者。 这些拍花子能在官府的监管下逍遥法外,定然是阴沟里的老鼠,狡兔三窟藏得极深。 等官府找到拍花子的老窝,救出被拐走的孩子,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那老丈为了试探韩榆,眼也不眨地给他一刀,可见对方不是什么善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韩榆不敢保证,等官府找过去,会不会所有的孩子都能安然无恙。 那些孩子都有父母亲人,若是他们出什么事,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劫难。 韩榆现在很幸福,所以心也变软了。 权衡之下,韩榆决定做那个指路人。 希望二哥争气一点,早点发现他留下的记号。 ...... 却说韩松被祁高驰拉去诗会,在同窗的起哄声中不得不作了两首诗。 举办诗会的是一位刘姓同窗,他十分阔绰地为这场诗会准备了几样彩头。 韩松依稀有点印象,这位刘姓同窗曾经和韩宏庆有过一段交集。 二人形影不离,好得跟什么似的,只是不知后来怎么的,两人突然又闹翻了。 韩松不欲与此人结交,便也无心争夺那些个彩头。 祁高驰见韩松神情淡淡地一人坐着,走回来戳了戳他:“刘兄准备的彩头可真精致,什么玉佩折扇镇纸砚台一看就是好东西。” “尤其是那枚玉佩,上头的小雀刻得栩栩如生,跟活了似的,可爱得紧。” “小雀?”韩松心神一动。 祁高驰点头:“ 刘兄说那枚玉佩原本是买给他幼弟的,正好今儿办了诗会,索性拿出来做彩头。” 韩松并不关心刘兄如何,只问:“很可爱?” 祁高驰先是不明所以,不过很快懂了:“是榆哥儿?” 韩松起身上前,以行动作出回应。 祁高驰不禁扶额:“嘴上说着要我不可对榆哥儿太过娇纵,结果最最娇纵榆哥儿的还得是你韩松!” 狠狠腹诽了好友一番,快步跟上去。 参加诗会的学生少说也有五六十人,经过数场激烈的竞争角逐,那枚刻有雀儿的玉佩花落韩松家。 刘兄朗声笑着,将玉佩交到韩松手中:“不愧是先生的得意学生,我等自愧不如啊。” 众人直勾勾盯着玉佩,既心酸又眼红。 心酸自己技不如人,眼红韩松得了最贵的彩头。 韩松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或者说早已免疫,将玉佩置于衣袖的内袋中:“时辰不早了,韩某先走一步。” 刘兄忙拉住他:“这才哪到哪啊,诗会还没结束,就算结束了也还有其他场子,你这么着急走,倒显得我待客不周了。” 韩松素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被刘兄扯着袖子,面色当场冷硬不少。 祁高驰太了解韩松了,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打圆场:“刘兄有所不知,这玉佩就是韩松专门为了他兄弟赢的,这厢得了玉佩,当然急着把东西送回去。” “兄弟?”刘兄有些讶异:“可是韩榆?” 韩松颔首: “正是。” 刘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爽快松开韩松:“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可不能让韩榆等急了。” 这一番揶揄,惹得众人低笑出声。 韩松面色如常,拱了拱手:“韩某告辞。” 转身欲走,又被祁高驰拉住:“我和你一起。” 他二人本就是众所周知的至交好友,刘兄也没阻拦,目送两人离开。 韩松和祁高驰并肩出了酒楼,扑鼻的酒气霎时散去。 祁高驰松了口气:“那里头乌烟瘴气的,熏得我头疼,还不如回去早点洗洗睡。” 诗会上是有酒的,只是他们俩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全程对同窗的敬酒敬谢不敏。 他们不喝,不代表其他人不喝。 有人喝了酒,酒气上头,就变得.......放浪形骸了起来。 衣衫不整还是轻的,更有甚者,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讨论镇上唯一一家青楼里的某某姑娘有多漂亮。 韩松上辈子见多了声色场面,虽不曾放浪形骸过,但也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祁高驰不一样,他是个实打实的老实孩子。 听到那些话,羞臊得整个人几乎藏到桌子底下,头顶冒烟的程度。 韩松缓声道:“既然不喜欢,日后就不必再来。” 祁高驰小声嘟囔:“还不是看你整日闷着,我担心你闷出什么病来。” 韩松目光柔软了一瞬:“多谢你的好意。” 祁高驰咳嗽两声,故作豪放地摆摆手:“倒也不必,咱俩谁跟谁,说谢太 生分了。” 韩松淡然一笑,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祁家。 与好友道别,韩松踩着夜色回家去。 手指隔着衣袖捏了下里头的玉佩,韩松有些期待韩榆收到玉佩时的反应。 之所以想要这枚玉佩,是因为韩榆又蹦又跳的快活样像极了出笼的雀儿。 雀儿配雀儿玉佩,正好合适。 韩松漫不经心地想着,一丝微风吹来,极淡的血腥味拂过鼻尖。 脚下一顿,往窄巷看去。 窄巷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韩松停顿稍许,头也不回地离开。 家门紧闭,韩松抬手敲门。 前来开门的是韩春岚。 “松哥儿回来了。”韩春岚笑着说,又看向他身后,“榆哥儿呢?” 韩松蹙眉:“榆哥儿不是早就回来了?” “没有啊。”韩春岚摇头,“我们以为榆哥儿跟你在一起。” 韩松五指收紧,手心里的玉佩硌得皮肉生疼:“我跟高驰参加诗会,榆哥儿跟他两个朋友一道回来的。” 姑侄俩在黑暗中对视,两颗心同时沉到谷底。 没一会儿,韩家所有人都知道韩榆早就离开私塾,却一直没到家。 萧水容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韩宏晔紧忙把人扶住,颤着声儿问韩松:“榆哥儿是不是去他朋友家了?” “有可能。”不待大家心下一松,韩松又道,“但不可能现在都不回来。” 一个可怕的猜测同时浮现在大家的心头。 几个大人勉强还能维持住冷静,如果不看他们发 抖的手的话。 四个姑娘家,尤其是年纪最小的韩兰芸,当场一咧嘴,大哭起来。 “榆哥儿!赶紧去找榆哥儿!快把榆哥儿带回来!” 幼猫似的哭声听得人心里更难受,教人六神无主。 韩兰玥眼含热泪,捂住妹妹的嘴。 “爹去席家,二叔去沈家,问问榆哥儿在不在他们两家。” 要是在的话,那就最好。 要是不在的话,那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我和大哥去榆哥儿回来的路上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娘和二婶大姑也是,在附近找找。” 谁都不敢问,要是找不到人怎么办? 他们都心存希冀。 万一榆哥儿在席家或者沈家,只是忘了提前知会一声呢? 万一榆哥儿在路上见着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只是一时贪玩,忘了回家的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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