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斜他一眼:“......” 旁人不说,祁高驰每天都要问韩榆一遍,其关心程度都快赶超韩松这个兄长。 韩松对好友亲近韩榆乐见其成,只是感叹韩榆的好人缘。 好像不论是谁,不论一开始对韩榆的感官是好是坏,最终都会转化为善意。 丙班那个叫冯宁的就是。 韩松在丁班数月,深知冯宁的嚣张跋扈。 再看现在,冯宁不仅读书上进了,每次见着韩榆,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对韩榆唯命是从。 就很奇怪。 到了私塾,祁高驰仗着个头高,一把抱起韩榆。 韩榆双脚离地:“诶?” 祁高驰掂量两下:“嗯,瘦了。” 韩榆:“......” 有一种瘦,叫你爹娘好友觉得你瘦。 不过很暖心就是了。 韩榆非常享受被人关心的过程,笑吟吟地回答祁高驰:“大夫说我已经痊愈,丁点儿问题都没有。” 祁高驰揉揉韩榆的脑瓜:“那就好,天知道我从你二哥那里得知你被拍花子拐了去,日 夜担心,觉都睡不好。” 说着睨了眼韩松,明晃晃地表达不满:“你回来之后想过去看看,你二哥偏就不许,榆哥儿你给我评评理,世上哪有这么坏的兄长?” 韩松:“......”告状精。 祁高驰哼了声,仗着有人撑腰为所欲为。 韩榆将两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噗嗤笑了。 “祁兄莫气,那几日我状态委实不太好,大夫说要安静休养,祁兄来了也是平添担忧。” 祁高驰隔空轻点韩榆:“你啊,就护着你二哥吧。” 韩榆嘿嘿笑,也不否认。 祁高驰啧了一声,想到自家三天两头上树爬屋顶的弟弟,不得不承认他酸了。 韩松挑了下眉,手指暗含愉悦地轻叩两下桌面。 有同窗问:“韩榆,我听说官府是循着你留下的记号一路找过去的?” 韩榆点头:“是。” 众人发出惊呼,传言竟是真的? “我还听说害得你被拍花子拐走的人是你三婶,这也是真的吗?” 除了韩榆协助官府救下上百个受害人,这一点是大家最最好奇的了。 究竟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这样对待韩榆? 韩榆的表情逐渐低落,伤心又失望:“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三婶,她竟然和......” 唇红齿白的男孩子满脸沮丧,任谁都不忍心再追问。 “天理昭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都死了,也算是报应,韩榆你无需为这样的人伤怀。” 也有人看不得韩榆被同窗们众星 捧月般围在中间,故意问:“韩榆,你说你三婶这么做,你三叔知不知道?” 课室里蓦地一静。 韩榆睁大眼睛,里面满满都是震惊:“不、不可能的。” 那人尤不知足,扬声道:“万一呢?我听说你三叔在甲班可惨了,再看你们这样风光,难保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韩松一个冷眼过去,那学生讷讷闭上嘴。 席乐安怒气上头,超凶地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偏要找存在感,真讨厌。” 所有人:“......” 那位胡兄得多讨人嫌啊,把一言不合就脸红的席乐安都气得骂人了。 韩榆抠弄手指:“二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韩松面不改色道:“假的。” 韩宏庆满口假仁假义,好面子爱虚荣,又沉溺女色,惹人厌不假,但要说和拍花子勾结,他是没那个胆量的。 黄秀兰之所以如此,韩松猜她还是记恨去年韩椿韩柏被野蜂蛰了的事。 死了也好,没黄秀兰这个挑事精,齐大妮孤掌难鸣,掀不起什么风浪。 韩榆对韩松的话向来深信不疑,便不再问了。 但他不深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有爱八卦的学生为了探寻真相,跑去甲班找韩宏庆,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 韩宏庆当场痛哭,直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愿以死明志。 不管大家信不信,这件事还是传扬开了。 “韩宏庆对天发誓,说他不可能残害自己的亲侄子。” “韩宏庆说再有人来 逼问,他就去死。” “韩宏庆做贼心虚,愿意替黄秀兰给韩榆偿命。” “韩宏庆对他发妻真是用情至深,可惜黄秀兰不是个东西。” 韩榆:“......” 韩宏庆:“!!!” 甲班里,韩宏庆将同窗的“窃窃私语”尽收耳中,愤怒之下失手将书页撕成两半。 同窗们不仅没收敛,反而愈发肆无忌惮,生怕韩宏庆不生气似的凑上前:“韩兄,我听说你愿意为了黄氏不再续娶?” 韩宏庆下意识地反驳:“当然不是。” 他恨死黄秀兰这个贱人,装疯害得他三天两头给邻居赔罪不说,现在更害得他名声一落千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不再续娶。 同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韩兄也是个薄情之人。” 于是,韩宏庆的名声更差,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韩宏庆:“......” 罗先生看在他下个月将要参加院试的份上,姑且忍耐下来,只等院试结束,再秋后算账。 当然,前提是韩宏庆落榜了。 若他超常发挥,考取秀才功名,便可功过相抵,罗先生也不会同他计较。 可惜韩宏庆全然不知罗先生的良苦用心,在他又一次被同窗调侃后,气急之下与人大打出手。 罗先生对他彻底失望:“你回去反省几日,好好想一想到底何为对错。” 韩宏庆一句都听不进去,认为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罗先生怎会看不出,叹息道:“你从焦家私塾来为 师这里,为师也曾对你寄予厚望。这几年里你不思进取,耽于享乐,成绩不进反退......” 先生说了很多,可韩宏庆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罗先生看他这般,已经预想到韩宏庆院试的结果了。 罢了。 罢了。 “你去吧。” 韩宏庆草草作了一揖,扬长而去。 离开私塾后,回新租的院子换了身衣裳,直奔老地方去了。 ...... 七月底,又一次月度考核。 这回韩榆韩松没再要求继续留在乙班,在八月初一出成绩后去了甲班。 席乐安哭唧唧:“这才半年不到,你我又要分开了吗?” 韩榆嘴角轻抽,觑了眼门外的罗先生:“你这样让我觉得先生是棒打鸳鸯的那根大棒。” 收拾书本的韩松:“......” 席乐安炸了:“榆哥儿你浑说什么?乱用词!” 韩榆哈哈大笑。 沈华灿忍俊不禁:“榆哥儿你别逗安哥儿。” “好吧。”韩榆一摊手,“你们俩还有祁兄多多努力,咱们早日在甲班相聚。” 席、沈、祁三人异口同声:“好。” 在甲班上了两节课,是为期两天的休沐日。 韩榆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家里静悄悄的。 大家要么去做工,要么去集市摆摊,四姐妹在一进院里练字,只有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萧水容在锅里留了粥,放凉了吃正好。 韩榆吃完后洗了碗,打算回屋练几张大字。 ——吃饭吃出一身 汗,他急需静心凝神。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韩榆开了门,来人正是半月前的小尾巴——杨星文。 杨星文着一身赭红的袍子,在韩榆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兴冲冲扑上来:“哥哥!” 韩榆接住他,看向门外的婆子小厮。 那婆子生得慈眉善目,说话也让人很舒心:“小公子一直念叨着来找您,只是回去后生了场病,前两日才好,今儿一有时间,就缠着老爷找您来了。” 那小厮从马车里取出好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引得左右人家探头探脑。 “老爷原本想要亲自登门道谢,奈何公务繁忙,只得随着小公子一道送来谢礼。” 韩榆猜杨知府多半在做陶叔等人的后续工作,也没跟他们客气,坦然收下谢礼:“诸位请进。” 杨星文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哥哥,我可以去你屋里看看吗?” 婆子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小公子。” 哪有人初次登门做客,上来就提出到人家卧房里的? 明明老爷和大公子将小公子教得极好,虽然娇气了些,气度礼节却让人挑不出错处。 再看眼前莫名雀跃的小公子,饶是自幼跟随杨星文的奶娘,也不由大吃一惊。 这韩榆到底有什么魔力? 杨星文挠挠头:“不可以吗?那就算了。” 韩榆轻笑:“当然可以。” 他素来喜欢照顾比自己弱小的人,沈华灿是,席乐安也是。 如今多了个杨星文,倒也得心应手。 韩榆领着杨星文 去他屋里,身后缀着两个婆子小厮,一路目不斜视,显然规矩是极好的。 韩兰英四姐妹远远瞧见,立刻躲进屋里。 进屋后,杨星文一眼锁定桌上厚厚一摞的书:“哇——哥哥有好多书!” 韩榆失笑:“你喜欢看书吗?” 杨星文嗯嗯点头:“我三岁时大哥就教我读书识字啦,可惜我先天不足,不能参加科举。” 韩榆眼眸轻动,拿了本适合四岁孩子看的书:“人有很多种活法,科举只是其中一种。” 杨星文似懂非懂,把韩榆的话记在心头,翻开书开始看。 两人在屋里待了许久,直到正午时分,韩兰英过来问客人是否要留下吃饭。 奶娘征求了杨星文的意见,杨星文当然愿意跟维护过自己的小哥哥一起吃饭,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这一顿午饭,韩兰英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几道肉菜,当然素菜也不少。 上桌后,奶娘看到虽不比府上厨子精致,但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笑着道:“让您破费了。” 韩兰英局促地摆摆手:“没、没事。” 韩榆向她安抚一笑,招呼大家坐下。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杨星文差点就吃撑了。 又在韩家待了半个多时辰,杨星文依依不舍地离开,还顺走了韩榆一本书。 “这本书我就先带回家啦,等看完了再给哥哥还回来。” 杨星文眨巴着大眼睛,软了吧唧地说。 他有点可爱。 韩榆默默想着,露出纵容的笑:“这书我 早已看过,你慢慢看,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不还是不行的,值几个钱呢。 杨星文乖乖点头,牵着奶娘的手爬上马车,回府城去。 马车在杨府门前停下,小厮将杨星文抱下来,杨星文入了府,发现老父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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