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像是讨要。 许君赫疑问:“那不是给我的吗?” 纪云蘅说:“这些香囊都被邵哥哥买下了,我要拿去给他。” 许君赫的脸色陡然一沉,“什么?” 纪云蘅就按照邵生教她的说法,“邵哥哥喜欢。” “喜欢?”许君赫磨了下牙,露出个讥诮的笑,“是喜欢你的香囊,还是别的东西?” 这香囊绣成这样子还说喜欢,明眼人都知道邵生是何居心。 纪云蘅答不上来这个奇怪的问题,背上挎包,这架势是要走。 “去哪?”许君赫问。 “去医馆。”纪云蘅道:“我生病了,要去买药吃。” 在寒风里坐了那么久,纪云蘅这身子到底还是受不住,即便是喝了姜汤也没用。 纪云蘅朝许君赫走去,“我不知道,良学,你快把香囊给我,我要走了。” “你那香囊我扔了。”许君赫道。 纪云蘅怔了怔,眸中出现了受伤的神色,或许也有一丝愤怒,但并未质问什么,只是垂下脑袋,低低道:“是因为我绣得不好吗?为何要扔,你可以还给我。” “好,还给你。”许君赫前一句才说扔了,下一刻就从袖中拿出来,动作不怎么温柔地塞到纪云蘅的怀中。 纪云蘅见香囊还好好的并没有被扔,心头的失落顿时消散,笑了起来。 她知道许君赫总是喜欢逗弄人,不过纪云蘅从未因此生气过,好像没脾气似的。 许君赫看着她拿着香囊笑的模样更觉心烦,方压下去的情绪这会儿一股脑涌上来,因此面色不善,语气也有些冷硬:“暂且不准走。” “为何?”纪云蘅眨着眼问:“我生病了,需要看病。” “我这里有御医。”许君赫上前一步,将她身上的挎包轻易给扒了下来,将所有香囊都没收,“等你风寒退了再走,我会派人知会纪家一声。”
第63章 纪云蘅想说不用,因为体弱的关系,她经常患风寒,所以知道该去哪里买药,该吃什么药。 但是看着许君赫的脸色,敛着的眼眸冷冰冰的,像是发怒的前兆,纪云蘅便没有开口,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挎包给收走。 纪云蘅往前追了两步,说道:“喝了药我就能回去了?” 许君赫将挎包挂在屏风上,转身看着她。 这句问话让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纪云蘅细细一观察,觉得他比刚才更生气了。 纪云蘅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良学,我是不是喝了药就能……” 许君赫一伸手,力道很轻地掐住她的下巴,倾身欺近,语气亲昵道:“佑佑,耳朵不好使吗?我说你风寒退了才能下山,不是喝了药就能走。” 佑佑是纪云蘅的乳名。 小时候只有母亲这样叫,后来是苏姨母和薛叔,楚晴三个长辈这样唤她。 纪云蘅从未向许君赫介绍过自己的乳名,想来是他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 呢喃般的声音,像是把她的乳名嚼碎在唇齿间,无端生出一股暧昧,让纪云蘅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直直地看着许君赫,下意识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已经开始浑身发热的纪云蘅将手掌上的热意传递给他,一边说着:“可是风寒会传染,良学也想生病吗?” “我没有你那么体弱。”许君赫松开了手,手背上留下一层余温,慢慢往心里渗透,他冷声道:“我这行宫有那么多间屋子还装不下你,非要坐在院中吹着寒风等。” 纪云蘅小声辩驳:“我以为你很快就醒了呀,谁知道会睡那么久……” 许君赫没有应声,转头去了殿门口,将荀言喊到跟前来,“客人来了不知道好好招待,让她坐在院子里吹冷风,你是跟谁学的规矩?” 荀言赶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奴才知错,望殿下责罚。” 纪云蘅听见了,飞快地跑过去,拉着许君赫的衣袖低声道:“你别怪他,是我自己要坐在院子里的,跟他没有关系。” 许君赫充耳不闻,冷冰冰道:“念在你是第一次,只罚禄三个月,若再有下次自己去领鞭子。” “谢殿下开恩。”荀言磕了个头。 “将楚医师请来。”许君赫又撂下个命令,一把抓着纪云蘅进了殿内。 见他动怒了,纪云蘅也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坐在软椅上,时不时偷看他一眼。 寝殿里没有了声音,寂静得落针可闻。 “这是规矩,纪云蘅。”过了良久,许君赫说:“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人今日来了坐在院里,他都要被我责罚。” 纪云蘅发起热,脑袋开始晕晕乎乎的,思考比平时更加迟钝。 但她感觉却不是这样的,因为许君赫一开始就知道她坐在院里,但这一下午他情绪都良好,就算偶尔对于她绣错了针佯装批评,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他是莫名其妙地,突然生起气来。 纪云蘅迷迷糊糊地想,良学的脾气真的太差了,让人难以捉摸。 “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良学才责怪他吗?”纪云蘅自顾自说:“但是这不是他的错,他让我进屋坐着等,我以为你很快就会醒,所以才没有进去,若是要责怪,应该怪良学,因为你睡得太久了,而且泠州的人不午睡,我不知道你午后还要睡觉……” 许君赫脸色一黑,“闭嘴。” 他心想,就算要怪他,也不是怪他午睡,而是怪他没跟那些新来的宫人说清楚,纪云蘅来了该如何招待。 说话间楚晴就被请来,进殿行礼时瞧了纪云蘅一眼,都不用号脉,当即就看出她患了风寒。 纪云蘅经常生病,以前的条件更是恶劣,身上穿不了那么厚的衣裳,隔三岔五地就要跑医馆一趟,然后去楚晴的店里喝一碗豆花。 后来吃她制作的药丸吃得多了,身体调理得好了些,加之今年她周身的条件比之前好太多,今年入冬之后她就鲜少生病了。 “给她看看。”许君赫站在边上,沉着脸道。 “不用瞧,我去给她配药就是了。”楚晴摇摇头,叹道:“这样冷的天,你该好好在家中待着才是,出来乱跑什么。” 纪云蘅抠着手指头挨训,不作声。 她出门的时候也被苏漪说了,意思也是她不该出来,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就算是坐在马车里,也难免上下灌风。 她是早产,身子太弱,吃一点凉风就要受生病的罪。纪云蘅心里知道苏姨母和晴姨是关心她,为了她好,但她还是想出门,想上山来找良学。 便是再弱的身体,她也不愿被困在一处,被限制脚步。 许君赫将她的模样收尽眼底,不知为何觉得她低着头的样子有几分低落,似乎因为受训而不开心了。 他便开口赶人:“快去配药。” 楚晴转身离去,许君赫在边上站了一会儿,见纪云蘅仍低着头不说话,就主动走到她身旁坐下。 “夜深露中,你又生病了,就不要赶夜路回去了。”许君赫放缓了语气,又开始像哄人似的,“偏殿的东西都还在,每日让人打扫,出了太阳也会把被褥拿去晒,都是你先前睡的,不会不习惯。” 纪云蘅听了这话,才慢慢抬起头。 高升的温度已经将她的脸颊烧红,染得鼻尖耳朵都是一片绯色,黝黑的眼眸蒙了一层雾一样,“那你派人去我家的时候,能不能别跟苏姨母说我是因为生病才留下来的?” 许君赫顿了一下,脑中晃过一个念头,问:“为何?” 纪云蘅沉默不应,像是不太想回答。 许君赫往她贴近了些,声音又低了些许,“为什么呀?告诉我原因。” “因为苏姨母若是知道我生病,下次就不准我出来了。”纪云蘅撇了撇嘴,说:“可我还想来找你。” 纪云蘅这话说起来倒是轻声细语的,落在许君赫的耳朵里却是分量十足。单单是听这后半句,满足的情绪就迅速在心间膨胀,将他整个心脏给包满,随后那些无端生出的气闷也跟着烟消云散。 他分明知道纪云蘅说这话的心思很单纯,不带任何旖旎,但是被她轻声说出来时,还是让许君赫不可抑制地加快了心跳。 好像在这个瞬间,纪云蘅上山不是为了给他看自己绣的香囊,也不是为了向他学习什么半吊子的绣花手法,而是简简单单地来看他,想见他而已。 是甜言蜜语,是诱人甘心下坠的陷阱。 “就这么想见我?”许君赫反问。 纪云蘅看他一眼,未察觉话中的暧昧,老老实实回答道:“我等了你三日,你不来找我,就只能我来找你了。” “还不是你要气我。”许君赫嘀咕了一句,随后抬手,在她的耳朵上轻轻捏了一下。 生病了的纪云蘅显得分外柔软脆弱,让许君赫凭空生出想要欺负的心思,加之她实在可恨,不管是先前对他的怀疑的眼神,还是方才找他要回香囊,说要拿去卖给邵生的事。 但纪云蘅对他的动作不加任何阻止,捏耳朵就任他捏,耳朵被揉得通红,烧起滚烫的热意,她也不说难受,只用坦诚而专注的目光看着他。 于是许君赫忍不住想要贴近,做出更多,更亲昵的行为。 许君赫捻着她耳朵尖上的余温,收回了手,问:“那些香囊,你打算多少钱卖给你那便宜兄长?” 邵生先前教纪云蘅这样说的时候,是说十两一个,但纪云蘅觉得自己的香囊不值那么贵,于是折了一半,说:“五两银子一个。” “我出十两买,你挎包里的那些全要了。”许君赫说。 纪云蘅瞪圆了眼睛,惊讶道:“你要那些香囊干什么?” “怎么,你那便宜表兄要得,我就要不得?”许君赫睨她一眼,眼瞅着嘴角又要往下沉。 纪云蘅忙道:“当然可以,但是你不用给我钱,我全送给你就是了。” 反正也是一堆破烂。 “不,我就要花钱买。”许君赫不知道跟谁较劲,说:“而且不光是那些,你今日往后绣的香囊,不管是成还是不成,我都要了,十两一个,只增不少。” 她那便宜表兄整天三条两头地给人教书能挣几个银钱,哪有本事跟他竞价。 想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吸引纪云蘅的注意,企图跟她拉近关系,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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