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陆承景一愣,却见沈玉宜猫着身子往寝殿的方向去了。 心火……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陆承景看着那个半弯着腰往里走的身影,神色微微一滞。 这位沈二小姐,倒是让他越发看不懂了。 沈玉宜猫着腰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承景的方向,见仍有亮光才放下心来。 还好,这位小侯爷还算靠得住,不枉费她用心火点燃的这根蜡烛,这蜡烛不仅能保住陆承景的神智清明,不至于让这位上过战场的小侯爷受了蛊惑对自己大打出手,更能护住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不受鬼怪侵害。 只要蜡烛不灭,她就是安全的。 唉……苍老的叹息声再次响起,这次很近,几乎就在沈玉宜的耳边,她迅速转过身后撤一步,退到了床上,同时紧握在手中的黄色符箓毫不犹豫贴了出去。 一声尖锐的叫声霎时响起,沈玉宜这才回过头,一股腐朽陈旧的味道顿时涌进鼻腔,这老妇的脸几乎就贴在她的脖子上,被驱邪咒贴到了脑门上之后,便动弹不得。 沈玉宜身子稍稍前倾便绕了出来,这才看清了这老妇的模样。 她穿了一身已经洗得发白的绛紫色宫装,花白的头发有些杂乱,身形微微佝偻着,身上不断发出腐烂陈旧的味道。 老妇的身体动不了,浑浊的眼球却紧紧盯着沈玉宜,嘴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在镜中世界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一定和那女鬼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驱除恶鬼,直接击杀是最下策,也是最危险的。在长达十年的无限流世界中,沈玉宜大部分时候都是根据线索一层一层抽丝剥茧,一来这样积分多,二来嘛…… 她这个人,不喜欢暴力,既然能化为厉鬼,一定有其背后的原因。 稍稍思忖片刻,沈玉宜冲另一头的陆承景招了招手,待人走过来之后,蹲在地上抬头看向陆承景,盈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你能帮我按着她吗?” 陆承景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将烛台小心翼翼放在一侧,伸手按住了老妇。 沈玉宜抬手,轻轻咬破食指指尖,然后飞快取下五雷定身咒,接着迅速将食指涌出来的鲜血贴到了老妇额间,口中轻念:“破!” 下一秒,老妇额间涌出几缕黑气,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口中怪异的嗬嗬声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球也变得有几分清明。 就是现在!
第10章 血脸 沈玉宜抓住她打满补丁的衣袖,双眼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快速问道:“你是谁?你认不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怎料那老妇却反过来紧紧抓住了沈玉宜的手,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哀求道:“你是天师?大师,大师,救救我们小姐,别伤害她,她……”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老妇的眼睛又开始浑浊,握着沈玉宜的手上的指甲也开始发黑变长。 煞气太重了,得抓住最后的机会,沈玉宜狠狠心,又从食指中挤出一点血,点在她额头,接着问道:“是谁,你小姐是谁?” 老妇神情呆滞,嘴唇翕动了几下,吐出几个字:“荣阳……陈家……” 说完,神情就变得扭曲狰狞,她猛然伸出手想要去掐沈玉宜的脖子,却被身后的陆承景死死按住,手徒劳地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又垂了下来。 沈玉宜将方才的定身咒又贴了上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声道:“她被煞气侵入的太严重了,走吧,有线索了,我们该找找她家小姐留给自己的退路了。” 两人分头行动,愣是没有在偌大的冷宫中找到一面镜子,沈玉宜站在庭院中,望了望天上那轮圆月,口中轻轻念着方才的那首歌谣。 “狡兔死,走狗烹。李家郎,薄情义,重发妻,舍妻儿。清风岭断亲缘,陈家妇守孤生……” 接着又转身问陆承景:“荣阳陈家……你听说过吗?” 陆承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玉宜本也没打算能从这个锯嘴葫芦这里问到什么,便轻叹了口气:“这女鬼倒是心细,别说镜子了,就是连个铜盆都没留给我们,她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陆承景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脸色一变,将蜡烛抬起,沉声道:“心火,快灭了。” 果然,柔软的月光下,被牢牢罩住的蜡烛又开始明明灭灭,分分钟就要熄灭。 沈玉宜轻咬了下唇,这证明,那鬼已经近了她的身了,用的时间远比她想象的要短,在心火彻底熄灭之前,他们必须马上找到出路。 镜子……能代替镜子的东西……可以反射物品的东西……沈玉宜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水!”,她和陆承景同时出声,两人四目相对,又一起看向了西北角。 那里有一处枯井。 现实世界是枯井,这里可就不一定了。 沈玉宜和陆承景一路小跑过去,果然,在井中看到了一汪清水,将头顶的月亮和枯枝尽数反射了出来。 应该没错了,沈玉宜冲陆承景伸出手,手心朝上:“心火。” 拿到心火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蜡烛连带着灯罩一起扔进了水中,蜡烛滋啦一声遇水熄灭,紧接着,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有变化了! 只见月亮和枯枝化为屋角和精致小巧的铃铛,那铃铛她再眼熟不过,正是她亲手挂在屋檐下的警示铃,果然没错! 沈玉宜回头再次向陆承景伸出手,沉声道:“小侯爷,握紧我的手别撒开。” 陆承景微微一怔,随即紧紧握住了面前这只白皙纤长的手,接着只觉得这只手反握住自己,稍稍用力,二人齐齐坠入了井中。 几乎是眨眼间,二人就已经站在了沈府的庭院中。 院中阴风阵阵,屋檐下的铃铛疯狂摆动着,发出阵阵沉闷的铃音。沈玉宜侧身看了一眼陆承景,确认人被自己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以后,食指和中指并拢立在身前,轻声道:“归!” 下一刻,她就已经端坐在了自己的梳妆镜前,一只涂着鲜红指甲的手从镜子中伸出手已经戳到了眼前,仅差半指的距离,就要捅入眼中。 沈玉宜立刻侧身躲了过去,反手抓住了自己放在一侧的匕首。 那只手扑了个空,在空中微微停滞,接着抽了回去,四周回归正常。 只有屋外的铃铛声仍旧提醒着沈玉宜,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沈玉宜轻笑一声,拿过镜子前的一盒胭脂,将匕首的正反面都细细涂上,对着镜子说道:“陈小姐是吧,你要我这双眼睛想做什么?” 镜子中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露出几分扭曲,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沈玉宜用刀子将胭脂轻轻抹在眼下,原本明艳昳丽的脸顿时多了几分妖冶,她接着说道:“我觉得李家郎应该不喜欢这样的眼睛,他或许更喜欢……杏眼?” 镜子中的‘沈玉宜’一愣,随即低下了头,低低笑了出来,她骤然贴近,咯咯笑着,她的脸开始发生变化。 时而是一张秀雅端庄的脸,时而是一张娇小可爱的脸,时而是一张清冷秀气的脸…… 一张一张陌生的面孔闪过,最后停了下来,一张满是血痕的脸不断贴近贴近,从镜子中慢慢挤了出来。 沈玉宜微挑了下眉,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劝过你了,既然不听劝……” 她将手中的匕首插在了跟着血脸一起挤出来的手上,接着翻身一跃,靠在了窗边。 它被插在梳妆台上的手开始疯狂颤抖,它发出尖锐可怖的叫声,血红的眼白混着漆黑的眼中,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嘶哑着吼道:“该死……你放了朱砂……嗬嗬……该死……” 它似乎被激怒了,用尽全力掀翻了梳妆台,镜子应声而碎,匕首也被彻底甩了出来,只留了一个圆圆的洞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黑气。 摆脱了禁锢的血脸以极快的速度向沈玉宜冲了过来。 沈玉宜抱臂靠在窗边,等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已经冲到了面前时,她才快速一闪。 那顶着血脸的东西撞到了窗边的红绳,煞气一冲撞,红绳金光四起,束在屋内各处的绳子纷纷随着亮起,往里收缩,缩成一个一米左右的正方形后停了下来,也将它牢牢困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沈玉嫣身边的丫鬟不耐烦的声音:“二小姐,我家小姐让我来问问,您这里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第11章 阵法被破 沈玉宜微微皱眉,子时夜深,她和沈玉嫣的院子并不是紧挨着的,她怎么会听到? 不管了,先对付了眼前这个东西再说。 血脸显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它的动作稍稍停滞,血色的眼珠转了转,又紧紧锁定住了沈玉宜,它疯狂撞击着四周的红绳,不断发出嘶哑难听的低吼声。 “嘶……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玉宜端坐在贵妃榻上,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她所在的无限流世界,通常会把boss们分为两大类,鬼和怪。鬼又按照煞气的浓厚程度分为怨鬼、恶鬼、厉鬼,眼前的这只鬼布满血痕,却仍旧维持人形,甚至隐约还有人的意识和情感,应当还在恶鬼的范畴。 但是它短时间内已经杀了7个人,又能将死在它手中的人制成傀儡鬼,可见已经积攒了数量可观的煞气。 如果它在冷宫中存在的时间并不短,那么,最近究竟有什么事刺激了它,让它突然变得狂怒偏激了起来? 桃花眼轻轻眯起,沈玉宜身子一动,凑到了女鬼的跟前,无视掉女鬼的无能狂怒,她口中轻念:“狡兔死,走狗烹。李家郎,薄情义,重发妻,舍妻儿。清风岭断亲缘,陈家妇守孤生……” 沈玉宜的口中每蹦出一个字,女鬼脸上的伤痕就会重几分,暗红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涓涓不断地流出来,滴到地上逐渐汇成一滩暗血。 沈玉宜低头看着那滩血,片刻后抬起头,直视着女鬼的狰狞到近乎凸出来眼球的眼睛,轻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陈小姐。” 最后的三个字让女鬼的动作停住了,她垂着手低下了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警示铃还在发出沉闷有序的铃音。 忽然,有序的铃音乱了,紧接着,红绳靠近门那边的一个角迸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后断裂了。 有别的煞气,阵法被破了! 方才还一动不动的女鬼登时就反应了过来,她抓住机会,眨眼功夫就从红绳的断裂处冲了出去,对准窗户一跃而出,跳入了外面那一汪湖水中。 它接触到湖面的那一刻,湖面金光四起,无数金色的颗粒升腾而起,继而紧紧钉入了女鬼体内。 女鬼在湖水中不断翻滚哀嚎着,最后还是挣扎着没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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