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福下个月刚好二十五岁。 王氏心里清楚得很,怎么可能发誓。 “娘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做贼心虚了?”梁锦玉故意问,笑的温和,眼底却毫无暖意。 王氏铁青着脸:“你少在这里当水鬼拉我下水,我屋里被翻成那样,刚才就你在家里,不是你还能有谁?” 梁锦玉了然的笑了起来,看向同样脸色难看的陈老头:“爹,原来娘是怀疑你偷钱了,毕竟今天去娘房间的,除了她自己,就剩你了。” 远处的陈大妮立刻起哄:“对对对,刚才阿爷去房间给大妮拿衣服了,一定是阿爷偷得!” 陈老头哪受得了这种冤枉,一鞭子抽在地上,怒道:“胡说八道,我好端端的偷什么钱,再敢胡说看我不抽死你!” 陈大妮吐了吐舌头,忙捂住嘴。 “那就这怪了,不是爹偷的也不是我偷的,难道是娘你监守自盗,贼喊捉贼?”梁锦玉回头问。 王氏恼羞成怒:“放你娘的狗臭屁,小娼妇狗嘴里吐不象牙来,我偷自己的钱干什么,大家别听她瞎说。” “既然都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家里进贼了。”梁锦玉斩钉截铁的说,审视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件原本跟偷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既然知道钱是王氏自己偷的,那么这钱一定是在那人身上。 “梁氏你看我们干什么,你不会怀疑是我们偷了你家钱吧?”有村民不满问。 “大家一个村的,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就凑个热闹。” “搞什么,狗急乱咬人呢。” 眼看大家的埋怨声越来越多,陈老头耐心耗尽,“够了,你自己偷了——” “大家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大家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进村?”梁锦玉直接打断陈老头,大声说,“今天被偷的是我家,说不定明天就是你们家,大白天就敢进屋偷钱,这种贼不抓住大家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这话一出,大家松了口气之余也觉得有道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前些日村里卖了秋粮,所以手里都有些余钱,万一也被偷了,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王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剜了眼陈大妮。 陈大妮一阵无语。 【有病吧,我可什么也没说,这老家伙怎么老针对我?难道她觉得是我告诉了梁锦玉是她偷钱的事情?不应该啊,我是看到书里面梁定方的推测才知道这件事的,原文中对于陈大妮这个人物根本提都没提啊。】 听着大妮的心声,梁锦玉想起了王氏回家看到大妮震惊的样子。 莫非大妮真的知道什么? 她落水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梁锦玉不禁一阵后脊发冷。 “我想起来了,我去河里挑水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袄子,贼眉鼠眼的陌生男人。”这时,有人突然喊道。 有人接话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那人鬼鬼祟祟的,确实很可疑。” “是不是还带着个灰色毡帽?走路弯着腰?” “对,就是他。” “我来的时候就看他往蛤蟆岭方向去了,这会儿估计还没下山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见过那个男人,但谁也不认识。 这并不奇怪,洋河村一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突然来个陌生人,绝对会有人注意到。 王氏慌了神,急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想找话头把大家糊弄过去。 梁锦玉却不给她时间,当即扬声道:“爹,事不宜迟,赶紧去抓人吧!” 陈老头本就是个 脾气,自家被偷了钱自己还被冤枉了,一股子火气正没处发,听到这儿立刻就叫上村里人,扛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的往蛤蟆岭追去。 王氏喊了几声也没用,给她急的直接从猪圈的土墙上爬了出来。 梁锦玉本以为她会去追陈老头,没想到王氏却突然朝陈大妮跑去。 “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才几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歹,等你爹回来我让她把你卖进窑子里去。”王氏咬牙切齿的撕扯着大妮嘴巴。
第五章 人摔沟里了 陈大妮疼的“哇哇”大叫,却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快放开大妮!”梁锦玉一急,将鸡毛掸子扔了过去。 王氏“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转身就跑。 “呜呜呜,屎老太婆......撕窝嘴......”陈大妮捂住嘴巴,疼的眼泪汪汪。 梁锦玉气红了眼,只恨不得追出去杀了王氏。 “啊啊,牛血了......”陈大妮举着手,掌心一片猩红。 梁锦玉忙蹲 察看,这才注意到大妮嘴角都被撕裂了,左边脸颊沾满了血迹。 梁锦玉气愤又心疼,安抚道:“乖,没事,娘去给你打水来。” 陈大妮拉住梁锦玉的衣角,愤愤道:“窝没事,窝要去看。” 【呜呜呜,老逼登,爷要她死!】 梁锦玉拗不过她,加上自己也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于是给大妮简单清理了血迹,便一同赶去蛤蟆岭。 ... 韶州多山地,因此不管是村落还是城镇都是依山而建,洋河村也不例外。 洋河村倚靠的大山叫青橡山,而蛤蟆岭就是青橡山上的一个山岗,是进出洋河村的必经之路。 一路上都有村民跟梁锦玉打听陈家被偷钱的事情,看到一旁的陈大妮也会问两句怎么落水了,让梁锦玉平日要看紧了之类的话。 梁锦玉已经不打算在洋河村久居,所以也没了上一世想要交好的心思,遇上态度好的应答两句,遇上阴阳怪气的直接不搭理。 陈大妮眼白都翻上天了,奈何嘴巴实在是太疼,发挥不了一点。 上蛤蟆岭并不容易,一路上都是崎岖的山路,有些地方狭窄的甚至不能并排走,但好在很快梁锦玉就听到山上传来的喊话声。 冬天树叶凋敝,杂草枯萎,山上视野出奇的好。 “老三,他往你那边跑了,快抓住他!” 陈老头声如洪钟,整个山头都能听见。 一旁的王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劝道:“别追了,别追了,会出事的,万一摔下去要人命啊。” “你身上臭死了,一边去。”陈老头嫌弃的推开王氏,拿着马鞭冲山下喊,“老二你个蠢驴,到你面前都抓不住,他大山叔,快搭把手啊!” 王氏焦躁的来回踱步,眼角余光忽的瞥见草丛里有动静,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梁锦玉拍了拍裙摆上草屑,不疾不徐走过去:“既然找到小偷了,娘怎么还这么生气?” “你凭啥说他小偷,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偷钱了?你个贱妇,一通胡说八道就让大家跟着满山跑,我告诉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如果他不是小偷,他跑什么?”梁锦玉反问。 王氏还想吵,旁边一鞭子“啪”地抽在地上。 陈老头指着王氏:“就你屁话多,是不是把人抓住就知道了,头发长见识短,再嚷嚷老子收拾你。” 王氏敢怒不敢言,瞥见一旁幸灾乐祸的陈大妮,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打人。 好在梁锦玉反应及时,一把将大妮扯到自己身后。 陈大妮躲过一劫,得意地冲王氏做了个鬼脸。 如果不是这时下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想必王氏就算挨鞭子也不会放过陈大妮。 “二弟三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憨厚沉稳的声音,是陈家老大陈来福。 ... “姑娘,我知道钱不是你偷的,可我我娘养我不容易,就一次,你就把簪子给她吧,当我求你了。” “梁姑娘,外面都在闹饥荒,里正说一年后才给办户籍,就差两个月了,哪怕是为了小公子,也再等等啊。” “锦玉,求你了,就一次,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你我夫妻都快一年了,你就给我吧,我发誓会对你好的。” “如果不是你,我娘怎么会卖掉大妮!梁锦玉你不会想让我陈来福绝后吧?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生不出?生不出那就去死!婊子和孽种早就该死了!” “......” “喂?你怎么了?”陈大妮推了下脸色惨白的梁锦玉。 梁锦玉顿觉耳边的声音瞬间消失,她如噩梦中惊醒过来,心脏还在急促跳动,几乎要站不住。 陈大妮吃力的扶住梁锦玉,打量问:“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不对啊,书上也没说她有病啊。】 “装什么装,别以为你男人回来了我就不敢收拾你。老大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他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你等着,以后有你好日子过!”王氏啐了一口痰,诅咒般说道。 梁锦玉死死咬着唇,直到感觉嘴里有了铁锈的腥味方站稳身子,脸色虽然难看,但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多谢娘的提醒,我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上。”梁锦玉一字一顿的说道。 王氏顿觉一阵恶寒,心里冷不丁打鼓,这小贱人又在盘算什么。 梁锦玉绕过王氏径直走到陈老头身边,她的目光穿过杂乱的树林,落在山道上。 那里有她最恨的男人,也有她最爱的男人。 “定方,你陈伯父叫你把那小偷抓住,用什么法子都行。” 梁锦玉的声音仿若金石,在山坳里清脆的回响着。 远处的山道上,原本垂眼打哈欠的少年瞬间清醒,他捡起地上的石头,不做半分犹豫就掷向了林中逃窜的男人。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男人脚下一滑,滚进了山沟里。 正满山抓人的村民们顿时都愣在了原地,发生什么事了?人呢? “哎呀!栓子啊!我的栓子啊!” 王氏骤然崩溃,大哭着跌跌撞撞的跑向山沟,其间摔了好几次也没停下。 梁锦玉轻抬下巴,眼底一片冷意。果然是他,也对,能让王氏自愿往外掏钱的可不就是他了。 【哇哦~不愧是阴暗爬行的大BOSS,够狠!】 陈大妮看向那少年两眼放光,完全没注意到梁锦玉因为这话而蹙起的眉头。 阴暗爬行? 梁锦玉摇头,定方为人正直,心思单纯,才不会阴暗爬行。 “栓子?咋会是栓子?”陈老头一惊,赶紧追了下去。 男人身子扭曲的卡在沟缝里,头上的毡帽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的袄子满是泥浆。 “哎哟哟,救命,救命啊。”男人痛苦的呼喊着。 旁边的村民吓得不敢动他,推搡着一旁的陈老二:“你啥眼神,怎么连自家亲舅舅也没认出来?”
第六章 舅舅 陈老二慌张说:“我也没听说舅舅来村里了啊,再说了,刚才那么乱,他又戴着帽子,我压根没看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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