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傅玖甚至都不太能感觉到疼痛。
第19章 偷窥被抓包 程令仪包扎完,一抬头,却见傅玖仍旧闭着眼睛。 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随口一说,他倒还记得清楚,每次换药都自觉闭眼,绝不偷看。 油灯放在床沿,火苗摇晃,昏黄的灯光映在傅玖脸上半暗半明。 他病中清瘦,下颌线便格外分明,流畅的弧度往上是薄润的嘴唇,峻挺的鼻梁,长睫落下遮住万般阴晴的一丝恬然,墨黑的长眉如鸟儿剔羽,每一处都好看到令人叹息。 虽在陋室,可他身上却满是清雅贵气,令人不敢忽视。 很矛盾的感觉,但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就好似山中灵草,水中珠玉,纵然荒于山野,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它的价值。 傅玖没听见程令仪说结束,但伤口处也没再传来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恰好撞进程令仪的视线中。 她正唇畔含笑,静静凝视着他。 傅玖知道自己皮相尚可,也见过别的女子看他时的眼神。 可程令仪跟她们不一样,她眼里只有欣赏,就好似看见一株盛开的野花,一尾悠闲的游鱼,一件精美的器物,能令她心情愉悦而已。 程令仪没料到傅玖会此刻睁眼,有一种偷窥被抓包的感觉。 她心虚地垂下眼,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咳……我有些渴了,我去给茶壶添些水。” 她把油灯放在桌上,提着茶壶一溜烟开门出了屋子。 傅玖摇摇头,慢慢躺下睡了。 - 第二天又是大晴天,春日里的太阳暖烘烘的,江氏和傅珊把饭桌抬到了院子里。 程令仪一边晒太阳,一边吃早饭。 吃了两日米饭,今早又变回了黑面,不过还好,不是稀水一般的糊糊,而是黑面窝头。 虽然依旧粗糙不好吃,但慢慢啃着,也有一番质朴的味道。 吃完饭,大家还是各忙各的,江氏和傅珊下地,傅瑶在家照顾仅剩的一只鸡两只鸭,傅玖读书写字,而程令仪也要进城去卖鱼。 她把装鱼的木桶直接放在背篓里,背起来还挺沉的。 傅玖见状,道:“去府城十里路,你背着重物走起来定是吃力,不如坐车去。” 程令仪颠了颠背篓,“算了,也不是太沉,省点儿是点儿。” 傅玖面色暗淡下去,有些歉然道:“钱是你自己赚的,不必为我们省着。” 听了这话,程令仪似乎心情很好。 笑着说:“我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会儿不坐牛车,是想着刚吃完饭走一走消化一下,而且,我预备卖完鱼就去医馆打听打听,请郎中回来给你看病,到时回来定是要雇车,所以去的时候辛苦些,也无所谓了。” 傅玖一怔,清俊的容颜在太阳下透着暖意,“我的事,其实不急。” 程令仪摇了摇头,“怎么不急,如今是三月,六月院试你定会去参加,治病需要一段时日,养伤用的时间更长,早些治好腿,你才能去参试,我们可都等着你考取功名回来呢。” 她嫌背着东西说话累,一面说,一面已经走出了院子。 听到院试两个字,傅玖的脸色又一点点沉了下来,他抓紧袖子,眼中藏着一丝迷惘。 - 程令仪来到府城,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把背篓卸下。 擦了擦汗,开始吆喝起来,“卖鱼喽~新鲜的河鱼,鲫鱼、大鲤鱼都有!” 她声音清脆,宛如黄鹂鸣啭,路过的行人被这声音吸引,循声望见真人后却面露失望。 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调笑道:“你这肥妇人,看着比我都壮,莫不是吃鱼才长成这样的?我倒要看看,你卖的这鱼有什么稀罕。” 说罢,他便走过来要在桶里挑鱼。 程令仪眉头微皱,将桶一挪,“抱歉,我的鱼不卖给你。” 汉子恼了,指着她道:“你出来做买卖,我买你的鱼是给你面子,你竟敢不卖给我?” 程令仪冷冷看着他,“你若吃了大粪,烦请漱漱口再出门,免得污了别人的空气。” “你——!肥婆娘找死!” 那汉子胳膊一抬,看这架势竟是想动手。 程令仪不想惹事,但也不能由着人言语侮辱,她右手垂下,在袖子遮掩下,手中已捏了一柄细长的手术刀。 “这位大哥,消消气,在大街上可不能动手,要是被巡逻的官差看见,保不齐要被带去衙门问话,那岂不就太冤枉了,我姐姐脾气直,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里的两把青菜您拿去吃,不收您钱!” 旁边冲出来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姑娘,拽着那汉子的袖子替程令仪求情。 那汉子一把打翻她手里的青菜,嫌弃道:“一把破青菜也敢往我跟前送,不过你倒还算懂事,你这姐姐就差远了,是她自己长得肥,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那姑娘讨好地笑了笑,“毕竟是女子,听了这样的话还是会……您见谅!” “哼,今日算你走运!” 那汉子也不好当众打女人,狠狠瞪了程令仪一眼后拂袖而去。 人走后,那姑娘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程令仪,“这位姐姐,女子得罪男人总是容易吃亏,你只管做买卖就是了,惹他做什么?” 程令仪这才发现,那姑娘竟是隔壁卖菜的,笑了笑道:“是他嘴里不干净。” 长得胖难道有错? 她不在意自己如今的相貌身材,但也不想被人当面侮辱。 程令仪选了一条鲫鱼拿给她,“不过,谢谢你帮我说话,这条鲫鱼送给你吃。” 姑娘有些受宠若惊,“这……你也太客气了。” 她捡起刚才被那汉子丢掉的两把青菜,“那这两把青菜你拿回去吃,嗯,我这里还有萝卜,也给你。” 她慌慌张张地从菜篮子里一顿翻找,又找出两根嫩生生的萝卜递给程令仪。 程令仪微笑接了,却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的脸看。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早上出门急,忘洗脸了,所以脸上有些炭灰……姐姐,谢谢你送我的鱼,你以后会经常来这摆摊吗,我叫茵茵,你叫什么?” “程令仪。”
第20章 救人要紧 有人来买鱼,程令仪连忙招呼,便没顾得上说话。 “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倒是个好名字……”叶茵茵小声嘀咕着,眼中却有不解。 看她的样子也就是寻常农妇打扮,怎么会有这么书卷气的名字? 程令仪忙完,回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叶茵茵笑着摆手,“没什么,我说你的鱼新鲜。” 程令仪的鱼的确新鲜,每一条都活蹦乱跳的,除过刚才那个小插曲,买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鲫鱼十文钱一条,鲤鱼三十文,一共卖了九十文钱。 程令仪干完收工,和叶茵茵道别,“茵茵,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我再抓到鱼,还会来这里摆摊。” 叶茵茵笑着和她告别,有一搭没一搭卖着自己的菜。 - 程令仪在街上逛了逛,进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 她在街上已经跟人打听过了,大家都说回春堂的郎中医术高明,价格也亲民,看病抓药准保不会吃亏上当。 她道明来意,坐诊的郎中手头上正好没事,便答应跟她走一趟。 回春堂出诊有自己的马车,她倒不用再去雇车了,只需多付二十文钱的路费,这可比雇车便宜了将近一半。 程令仪见郎中把出诊的东西都收进药箱,不由心念一动。 她倒是也可以拿一个大药箱作掩护,以后取用手术室的东西便不用遮遮掩掩了。 坐着回春堂的马车回到村里,有一段路需要下来走,钱郎中便让车夫在原地等候,自己提着药箱跟程令仪去傅家。 走到半路上,迎面遇见一个神色焦急的妇人。 妇人原本没想理会程令仪,可看见她身后须发半白的钱郎中,顿时停下脚步。 一把拉住程令仪,有些激动地问道:“傅玖他娘子,你身后这位是不是郎中?” 程令仪不认识她,有些莫名地望着她。 妇人解释道:“傅玖娘子,你是新媳妇,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你同村的刘婶,我家老大今日去西山后边翻地,没成想竟然遇见野猪,被野猪给伤了……” 刘婶说着落下泪来,“那畜牲把我儿浑身上下啃得没一块好肉,镇上请的郎中都说,都说……没救了,我这便是要去府城请郎中,可,可路上远,我怕老大撑不住,看见你身后这人像郎中,便这么一问……” 程令仪回头看向钱郎中,“钱郎中,您……” 钱郎中一摆手,“不必说了,救人要紧。” 程令仪道:“刘婶,倒巧了,这是我从府城请来给我家相公瞧病的钱郎中,你带路吧。” 听到这么说,刘婶顿时喜上眉梢,忙在前面引路。 刘家院里有不少人,甚至还有哭声,想必都以为刘家大儿没救了。 “让一让,让一让,郎中来了!” 刘婶一边抹泪,一边领着钱郎中进屋。 见程令仪也跟着,刘家的人拦住她,“傅家娘子,我大哥没穿衣裳,你……不方便进去。” 程令仪在路上时,已把钱郎中的药箱接过来帮他拿着,此时便举起来道:“我给钱郎中送药箱。” 说完也没等刘家的人应声,一个闪身便进了屋。 屋里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血人,只穿着一条贴身的亵裤,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不停地往外渗血。 一年轻妇人坐在床边,一边用帕子擦血,一边哭,“相公,你醒醒啊……” 钱郎中把完脉,面色沉重。 “伤得太重了,失血过多,我也没把握能治,只能先施针给他止血看看。” 他叹了口气,饶是自己年过半百,见惯许多大场面,也鲜少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程令仪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只见钱郎中施针之后,刘老大失血的速度虽然有所缓解,但也没能完全止住,他脸色惨白,再这么下去恐怕就熬不住了。 她决定不再等,从人后走到人前,在钱郎中药箱里翻出一卷纱布。 众人看到她出现,都吓了一跳,刘老大媳妇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程令仪眼神扫了一圈,这屋里对她而言都是生面孔,可看大家的眼神似乎都认识她,看来她在村里还是个名人。 “不想让你相公死的话,就别多嘴!” 程令仪没空理会别人的目光,她把纱布撕成布条,一端系上筷子,将其缠绕在刘老大胳膊的伤口上方,用筷子将布带绞紧。 刘老大腿上的啃伤最深,也是流血最严重的地方。 程令仪取了一块帕子卷成条塞进他的腘窝,又将他的小腿屈起,把大腿和小腿捆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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