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舒坦,还是只能自己受着。 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松快样子:“我不止看人的眼光不错,我看蛐蛐的眼光也是数一数二的。” 保安侯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抄起边上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对着这皮孙儿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出去出去!” 喻诚安顺势退出来,三步并两步走出府。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一座大宅前了。 这是以前的英国公府。 两座府邸离得不远,他随便走走就走到了这里。 自从抄没后,曾经的国公府衰败得厉害,门上依旧贴着封条。 喻诚安看了看左右,胡同里没有经过的路人,他干脆一个鹞子翻身、越过院墙,落在了墙内。 里头的景象,越发狼藉凄凉。 喻诚安没有往里头走,只绕过影壁看着前院前厅。 花木早就没有样了,杂草丛生,旧灯笼落在地上,被吹风日晒的只余骨架。 可就是这么一角模样,割开了从前的繁盛,剩下今日的腐朽。 喻诚安站了看了好一会儿。 脑海中时而放空,时而又浮现许许多多念头,童年时背过的诗词一句句闪过,最后又消失不见。 等到天边晚霞洒落红光,给这破败景致染上一层艳色,喻诚安才回过神来。 他抹了一把脸,如梦初醒般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 良久,他趁着夜色降临,顺利翻出了英国公府。 走出这条安静的胡同,相连的大街热闹非凡。 鼎沸人声涌入耳廓,吵吵嚷嚷的,与蛐蛐的叫声截然不同。 喻诚安不疾不徐往保安侯府方向走。 或许,他明日该再去见一见徐简,取个经。 这头喻诚安想得很好,可转过天来,整整一日,他都没有机会见着徐简。 从早朝后,徐简就被叫去御书房。 因为,古月那边的状况不是很乐观。 即便是与古月结盟多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大顺在古月也一直都有暗桩,以防古月反水、有异动。 此番李渡潜逃,又有联系苏议的举动,圣上除了让裕门等关隘提高警惕之外,亦少不得让暗桩留意古月状况。 而在平亲王提出“策反”之后,暗桩也会照着这个思路、尝试一番。 今日天亮前,那厢的讯息千里加急地送到了御前。 徐简从曹公公手中接过了简讯,看完后不由皱了皱眉头。 古月近些时日,状况属实不太对劲。 “照这么说来,”徐简斟酌着,道,“苏议在大顺与古月的安定上,还是居功至伟了?” 古月作为关外小国,内里也不是一条心。 有不愿挑起战事、只想与大顺加强往来,平衡住周边关系的;也有想要学西凉那一套,靠战事扩张的。 不管苏议原先与李渡达成了何种协议,起码在明面上,苏议属于前一种。 但现在,李渡出事,苏议似是也失去了支持与信任,压不住异己,内斗眼瞅着就要失败。 “一旦苏议失败,古月就将联合西凉东进,”徐简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圣上,臣倒是觉得,苏议本就想西进了。”
第451章 臣想请缨去裕门(两更合一求月票) 三日。 仅仅是三日后的清晨。 文武大臣们站在金銮殿上,你来我往商讨着政务。 因着是大朝会,殿内站不下,还有不少人站在殿外廊下。 徐简正听平亲王说话,忽然间,后头传来一阵议论声,他不由转头往那厢看去。 不止是他,几乎是所有人都看着外头。 站得靠前的官员反而弄不清状况,越是外头的越清楚,有一侍卫急匆匆穿过了大广场,沿着步阶三步并两步跑上来。 那侍卫跑得气喘吁吁,经由官员们让出来的路,一直进了金銮殿。 “启禀圣上,”侍卫一面大喘气,一面道,“西侧烽火次第,西凉再次进攻我裕门关!” 话音一落,满朝哗然。 徐简看向林玙,见岳父大人亦是一脸严肃。 比起丝毫不知内情的,他们两人其实早就预计到了西凉的来势汹汹。 因为苏议,因为古月。 暗桩回报过,苏议一旦倒台,古月主战派就会占据上风,联手西凉。 可徐简亦知道,苏议的倒台是注定了的。 李渡出手杀李浚前,递信给苏议,想来为的就是这事了。 苏议既然依旧选择和李渡联手,所谓的“倒台”不过就是一场戏。 一片喧哗中,圣上抬声问道:“古月呢?古月人是什么反应?” 侍卫答不上来。 烽火是万里急报,能显军情,却也仅仅是军情,更详细的状况只能等边关千里加急的军报。 只是,在场的大伙心里都清楚,裕门的战局恐怕不太乐观。 作为西出的要口,裕门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战有过许多,小打小闹更是数不胜数。 大顺在裕门驻军,严防西凉,自从永嘉八年血战之后,两军这几年里只有些小摩擦。 而小摩擦,用不着点烽火。 军情战报按序送抵京城,战况好坏明明白白,后勤调度、军资补给、城墙增固,所有都是按部就班,有条有序。 今日,却是烽火传京。 这意味着敌方来势汹汹,布置了大量兵力,裕门守军判断对阵有困难,急报京师求援军。 一时间,朝臣们的面色愈发不好了。 本就有李渡这个隐忧,没想到突然来了外敌,内忧外患的,谁能轻松起来? 突然间,有人问了一句:“圣上为何问起古月?” “是啊,古月虽与我们结盟,按理该阻拦西凉,但他们关外小国,能拦几日就不错了,不能指望他们退敌。” 圣上按了按眉心。 先前是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危言乱了人心,此刻倒是再不用顾忌那些了。 “前几日收到探子回报,古月主战一派渐渐占据上风,他们恐会联手西凉。” 话音落下,又是你倒吸气我哀叹。 “古月人倒戈?此事当真?!” “臣早就说过了,不能相信古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们与古月亲厚多年,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到头来养虎为患,他们吃饱喝足了就要反打一耙!” “若只有西凉进犯,裕门守军还能应对,再添上古月的兵力,那……” “永嘉八年,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才杀退西凉,现在他们卷土重来,我们、老辅国公已经不在了。” “我们断不能丢了裕门!” 圣上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一张张或是气愤、或是激动的脸,缓缓匀了匀呼吸。 现在不是听朝臣们争辩与古月结盟多年到底是对是错的时候。 详细军报还在路上,但裕门既然烽火求援,京中必须急调援军。 兵力、粮草,都不能马虎。 圣上正欲开口,就见李邵忽然转过头去,不晓得与他身后的徐简说了什么。 倒是徐简,在听完李邵的话之后,神色略显尴尬。 圣上以手作拳,咳嗽两声。 殿内的议论声由此渐渐平息下来,也因此,突然开口的李邵的声音被所有人听见了。 “见李渡潜逃、靠不住了,苏议转头就投了西凉?他这根墙头草,舞得真是快!” 徐简垂眸,心说,这可真是巧了。 刚才李邵问他,探子回报的事,他知不知情。 徐简便说了个“知情”。 他知道的,比圣上说出来的多。 圣上讲得简略,依旧是不想把李渡与苏议、古月的关系给明确了,尤其今日大朝会,人多口杂。 没想到,殿内突然静下来,而李邵又冒出这么一句。 好在,李邵把苏议定为了“墙头草”,而不是李渡的盟友。 有官员不解道:“这、这又与李渡有什么关系?” 李邵张口要再说,见徐简冲他连连使眼色,又看了眼目光沉沉的父皇,终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圣上的视线从众臣身上滑过:“出兵裕门……” 话才起头,一人横跨一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臣请缨挂帅!” 徐简循声看去。 请缨之人就是定北侯。 定北侯也年过半百了,十六岁初登战场,一生戎马,为守北疆立下赫赫战功。 十年前承袭父亲的爵位,之后很少出征,但徐简曾听祖父夸赞过定北侯许多次。 此人调兵遣将,很有一番能耐。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与小郡主经历过的那段从前里,定北侯无法善终。 从安逸伯府搜出的两块李汨的金砖,连累了姻亲定北侯,而侯府亦被搜出了金砖,牵连了与之比邻的诚意伯府。 皇权斗争之下,罪名不是重点,结果才是。 安逸伯在狱中撞墙而亡,定北侯府抄没灭族,诚意伯府在“开恩”下苟延残喘,除了项上人头、什么都没了。 眼下,随着李渡布局的失败,所有的一切又都不同了。 定北侯率军的意愿十分强烈,迫切想要点兵点将,驰援裕门。 圣上应允了,又问各地驻军调度、粮草补给,各个相关衙门的官员纷纷回答。 随着各项事宜安排下去,也算是把“李渡与苏议”这个话题给略过了。 待下朝,各处都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徐简跟着李邵,一块去了御书房。 圣上先饮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再问李邵:“好端端的,提李渡做什么?” 李邵气愤道:“陈米胡同那宅子里就有古月使节的金笺,他李渡与古月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李渡给了那苏议多少好处,换来所谓的结盟,现在李渡倒了,苏议见风使舵,立刻又与西凉人凑在一起。 父皇,或许苏议本就是两头讨要呢?” 圣上没有立即说什么。 在他看来,邵儿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 他与徐简先前就分析过,与其说是苏议输给了主战派,倒不如说苏议本就想开战了。 邵儿没有考虑到的是,李渡与苏议十之八九,没有撕毁同盟,反而越发紧密。 这么想着,圣上把其中原委都与李邵讲了讲。 “您的意思是,李渡引古月、西凉进犯,妄想浑水摸鱼?他怎么敢?他怎么能!”李邵越听越冒火,“他知不知道他儿子在我们手上?真不怕我们杀李嵘吗?” 要他说,就该杀了李嵘! 什么宗亲反对,什么这样那样的,砍了拉倒! 徐简道:“殿下莫要置气,眼下要说的是李渡与苏议的事。” 李邵火气上涌。 一想到陈米胡同,他就很难冷静下来。 “邵儿,”圣上沉声问道,“裕门交战,你是想继续在刑部观政,还是先去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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