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了扬头,湛蓝的天空中,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在她眼中碎成无数只,不停的在她眼眶中盘旋,直至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既然清远候府如此容不下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回头看向老侯爷时,眼神已经十分坚定:“祖父,我知道怎么做了。” 一步步走到唐老夫人身边,附在她耳边说:“祖母,快别闹了,我决定和楚舰寒和离。” 唐老夫人有一瞬间的愣怔,呐呐道:“你要和楚舰寒和离?” 唐向晚点头微笑:“是啊,我宁愿和楚舰寒和离,也不救唐姒。祖母,你气不气。” 唐老夫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旦唐向晚成了下堂妇,姒儿就再无生还的余地,恶狠狠的说:“你和楚舰寒和离后回到唐府,等待你的就是人间地狱。只要你救姒儿…” 唐向晚邪恶道:“祖母,你错了,我和楚舰寒和离后,立马就去求姐夫和唐家脱离关系,远走高飞离开这里。” 唐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不止,扑过去就要抓唐向晚的脸:“下贱的娼妇,我要杀了你。” 唐向晚往后倒退一步,唐老夫人猛扑下收不住力,整个人往前倒去,又碰到了骨折的手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救命啊!唐向晚要杀我。” 唐向晚起身,朝正在看热闹的侍女和百姓摊了摊手:“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没有碰到我祖母。” 老侯爷厌恶唐老夫人,更看不惯唐向晚这幅冷情冷意的嘴脸,冷喝道:“来人,快把唐老夫人抬进府邸,请府医。” 唐老夫人还在叫嚣着:“唐向晚,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祖母的报复。”唐向晚冷冷的勾唇,目送唐老夫人被抬进去后,正打算回宝月楼,就听老侯爷冰冷的声音响起:“唐向晚,就今日的架势,你祖母没有达到要求,会不停的混闹,我不希望把事情扩大。” 唐向晚懂得老侯爷的意思,她对清远候府的人失望透顶,除了楚舰寒,这里已经没有人值得她留恋:“还请祖父给我一条活路,等唐姒的事尘埃落定,我马上会让舰寒写和离书。” 老侯爷怕迟则生变,攸关性命,也不能把唐向晚逼的太紧,警告道:“给你时间不打紧,我希望你能明白,莫要因为你,而离间了我和舰寒的祖孙之情。” 唐向晚冷笑,老侯爷的意思,是要她自请下堂,还不愿做恶人。 她淡淡的丢下两个字:“放心。”往宝月楼走。 老侯爷怕唐向晚事后反悔,警告道:“我最厌恶言而无信之人,你敢出尔反尔,可就别怪我出手无情。” 第190章 第一次说爱 赤裸裸的威胁令唐向晚十分不快,就算离开楚舰寒比万箭穿心还疼痛,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她扭过头看着老侯爷,嘲讽的勾了勾唇:“祖父,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今儿我把话撂下,天底下的男儿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缠着楚舰寒不放。” 老侯爷被她坚定的语气震慑住了,这一刻他相信唐向晚说的话是发自肺腑之言,一叠声道:“好,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唐向晚怒而拂袖离去。 楚老夫人看着唐向晚的背影喃喃自语:“老头子,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老侯爷丝毫不以为意:“我知你在顾虑什么,我以前就是考虑的太多,才会造成今日难堪的局面。 他们迟早有一天要分开,长痛不如短痛,我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没了唐向晚还活不下去。” 楚老夫人的眼底掠过一抹痛楚,活也分很多种,行尸走肉是生活,有滋有味亦如此。 人生如此短暂,遇上一个可心的人,真比登天还难。老侯爷竟如此残忍,要硬生生将两颗火热的心强行拆开。 她有一股极不好的预感,一旦舰寒得知唐向晚要与他和离,而向晚的性子又倔,舰寒挽回不了向晚,这事一定无法善了。 老侯爷大步的前往永安堂,等大夫给唐老夫人把手臂包扎好后,语重心长的说:“唐老夫人,我们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何必豁出脸面也不要的去为难小辈? 说起来,你也是大家闺秀,你儿唐初光还是四品官员,你不顾惜唐向晚的名声,总要给唐大人留点脸面。” 唐老夫人也十分委屈:“我孙女唐姒含冤入狱,唐向晚身为她庶妹,不仅不出手搭救,还落井下石,这口气叫我怎咽的下。” 老侯爷叹气:“我们且不论唐姒有没有谋害太子妃,唐向晚一个内宅的娘子,如何有通天的能耐救唐姒?” 唐老夫人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是没有能耐,但楚舰寒有。” 老侯爷波澜不惊的眼底翻涌着怒意,逼迫唐向晚和舰寒和离,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就像个冷面阎王,不夹杂一丝感情的撕碎唐老夫人所有的期待:“老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唐向晚没有能耐动用清远候府的关系。我希望你明儿莫要来闹,惹怒了老夫,老夫可以让唐家的人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老夫人被老侯爷比剑还锋利的眼睛一瞪,顿觉遍体生寒,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一声也没发出。 老侯爷本不愿对唐老夫人施压,但她未免太不知好歹。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清远侯府可以任由她拿捏。 怨怪唐向晚巴不得唐家倒台,摊上这么样的亲人,无胜于有。 唐向晚失魂落魄的回到宝月楼,撂狠话固然痛快,冷静下来后,真撕心裂肺般疼痛。 罢了,纵使再不舍,许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她目下能做的,就是珍惜和楚舰寒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一直想要给楚舰寒做一身衣裳,以前总被乱七八糟的事缠住,现下也并无什么事,打开库房拿出一匹上好的料子,拿剪子剪裁他的尺寸。 楚舰寒归来时,一盏烛光破窗而出,她的倩影倒映在花窗上,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手指捻着线上下穿梭,弧度优美动人。 他促足片刻,才蹑手蹑脚的进入厢房,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眼睛从唐向晚手中的布梭过,咬着她的耳垂说:“这种事交给绣娘做就好,仔细熬坏了眼睛。” 唐向晚轻轻的把头依偎进他怀里,温言道:“为你,就是把眼睛熬瞎也值得。” 楚舰寒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我舍不得。听闻你祖母今日来闹事,祖父可有摆脸色给你瞧?” 唐向晚捻着针的手一顿,扯了扯唇说:“祖父本就厌恶我,今日我祖母让清远候府颜面尽失,给我摆脸色实属正常。” 楚舰寒眉头高耸:“让你受委屈了。” 唐向晚将针放下,扭头深情的凝视着他:“我不怪祖父今日摆脸子给我瞧,清远候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祖母一把年纪,如一个市井妇人一样撒泼,祖父没有立时将我赶出去,已经是仁慈。” 楚舰寒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深邃的眸底浮现星星碎碎的笑:“祖父知道你对我来讲意味着什么,他不会赶你出府。” 唐向晚抚摸着楚舰寒的脸,或许在祖父看来,爱情只是人生中一项必不可少的经历。失去她,楚舰寒至多是难过一段时日,哪里就能一直消沉下去。 这么想并没错,她能感受到楚舰寒对她滔滔不绝的爱。但他们都是理智的人,她不认为楚舰寒会为了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留给他们的日子已经不多,唐向晚不愿提到令她晦气的人,深情的和他倾诉衷肠:“舰寒,我爱你。” 楚舰寒重重的将她搂进怀里,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在他看来,爱一个人,就是为她解决所有的烦恼,而非说一些花里胡哨的情话。 静静的相拥半响,楚舰寒道:“给太子妃下毒的事,我已经有了眉目。” 唐向晚从他怀里探出头:“说来听听。” 楚舰寒道:“你姐姐所言不虚,酒里确实没毒,但是盛酒的杯子,用含有剧毒的水煮过,人只要沾到就会中毒。姬玉命大,遇见了张神医才侥幸逃过一劫。” 唐向晚眉峰高耸:“既然唐姒无罪,姐夫打算如何处置她?” 楚舰寒回:“姐夫说由你处置。” 唐向晚有些难以抉择,处理掉唐姒,就意味着她马上要和楚舰寒和离。速度太快,她尚未做好心理准备:“事出突然,容我考虑几天再做决定。” 楚舰寒笑:“你想考虑多久都使得,但今日你祖母没有达到目的,没准明日还会来闹,若你…” 唐向晚知道楚舰寒要说什么,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让唐姒东山再起,新仇加上就恨,我别想有好日子过。” 更让她顾虑的就是唐姒曾让太后答应她一个要求,这次被唐姒绝处逢生,唐姒必然会用这事给她致命一击。所以趁此机会,要将唐姒踩进泥里,让她永无翻身的余地。 “我虽厌恶父亲,还是要保住唐家不受牵累,毕竟王姨娘是唐家的妾室,万一父亲被发落,王姨娘势必会跟着吃苦。姨娘待我有恩,我不希望她晚年凄凉。” 区区小事,楚舰寒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保住唐家不过是姐夫一句话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经过我和姐夫的审问,负责灶房的管事,已经供出谢柔儿。这一次,她在劫难逃。” 唐向晚从谢柔儿这些天古怪的言行已经猜到一二,下毒的人是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倒是好奇:“姐夫打算怎么处置谢柔儿?” 第194算爹求你 楚舰寒比了个咔嚓的手势:“此次太子妃中毒,谢柔儿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靖安王假装视而不见,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唐向晚的唇边,掠过一抹苦笑。怨怪谢柔儿近几日见面,说的话都如此悲伤,恐怕谢柔儿早就知道东窗事发,她唯有死路一条。 自古帝王多薄情这句话,在靖安王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楚舰寒想要替靖安王解释几句,唐向晚是聪明人,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狡辩之词。他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歇息吧。” 唐向晚一想到和他和离,便了无睡意。未防被他看出端倪,勉强上床歇息。 楚舰寒以为她的忽然失落是因为谢柔儿,别说靖安王早就知道谢柔儿是三皇子的细作,早已将付出的情爱收回。就是浓情蜜意时,情与爱哪里抵得过多年不易拼搏的结果。 死对谢柔儿来讲是最好的解脱,姐夫心狠一些,必然要对谢柔儿严刑拷打,要她交代出幕后主使。 留谢柔儿一个体面,也算姐夫给两个人的感情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二人相拥一夜,楚舰寒尚有许多事要处理,他莫名的想要偷懒,腻歪在唐向晚身边不愿离去。 唐向晚端了匹凳子,让楚舰寒在她身边坐下看书,她则给他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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