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要做十几个人的饭,光洗菜切菜顺菜就把她忙得团团转了,秦风心疼她,主动包揽了切菜的活,作为一名合格的侍卫,他自认为刀工还是很不错的。
房间里的世家子弟大概是饿久了,听到做饭声,也纷纷跑出来帮忙,这倒是让红缨吃了一惊,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或许这就叫成长吧,红缨笑了一声,现成的帮手不用白不用,她做起了总指挥,安排他们生火、切菜、洗碗。
萧嫱一推窗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枕书院的弟子多少都有些傲气在身上的,此时却任由一个小丫头使唤,场面甚至可以称得上其乐融融。
她又扫视一圈,发现唯有薛慕白神色落寞,坐在炉火前发呆,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萧嫱看清了,那是一个小纸包,只见薛慕白犹疑许久,将小纸包扔进了火堆里,包在里面的白色粉末洒了出来,瞬间化作一团灰烬,再抬眼时,他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天道伦理,既然一开始就将他当成弃子,他又何苦替父亲卖命!他薛慕白不仅会留在枕书院,还会扶持东宫登上皇位,他要亲眼看着父亲后悔!
萧嫱莞尔一笑,关上了窗,她枕书院的墙角,可没那么好挖。 ---- 薛慕白:谁也别想利用我,我要跟着公主闯天下。
第30章 第三十章 = 用过晚膳后,众人各自回房歇息了,只有师爷紧张兮兮的在院子里踱步,虽然穆府周围有重兵把守,但他心里总不踏实。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穆太守领兵外出,城里必然会出乱子,万一伤到东宫公主,他可担待不起,思来想去,他决定在回廊上将就一晚。
飞云阁内,有黑衣人深夜前来,向沈阁主呈上来一封密信,沈阁主看完信后眉头一皱,向黑衣人招了招手,“你退下吧。”
黑衣人走后,沈阁主仍然握着那封信沉思不已,他身旁坐着的青年人见他久久沉默,好奇问道,“阁主,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阁主把信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这单生意接还是不接?”
看到信的内容,陈远倒吸一口凉气,“户部想借您之手除去东宫,可行刺东宫是杀头之罪啊。”
沈阁主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杀头的事,飞云阁干的还少吗,他们说了,事成之后,北边的那座金矿就归我管。”
按照律法,大齐境内所有矿产皆为国有,由户部和工部管辖,贸易大权都握在官府手中,寻常商人难争一席之地。
飞云阁在西北贸易中一手遮天,若是有了金矿加持,或可将势力扩展到东南富庶之地,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陈远看到了沈阁主眼里的贪婪,俯首道,“属下听阁主的。”
“好!”沈阁主拍了拍桌子,“行刺东宫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做事麻利手脚干净,我信得过。”
“是,”陈远点了点头,将那封烫手的信递了回去,沈阁主没有向往常那样把信销毁,反而揣在了身上。
陈远有些诧异,“阁主是想留下来当证据?”
沈阁主目光凌厉,笑道,“与虎谋皮,岂敢不留证据,我是怕户部的人翻脸不认账,对我飞云阁不利。”
陈远拱手一拜,“阁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好了,别在这恭维了,”沈阁主挥了挥手,“等你办完了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远陪着他笑了两声,拱手告辞。离开飞云阁后,他的脸渐渐冷了下来,剑眉星目倒映着月光,一片澄澈,他神色复杂的望着京城的方向,他离开京城的这些年,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本该和妻子白头偕老,然而,四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时,家里被洗劫一空,妻子也不见了。
邻里街坊说他的妻子可能遇到了人牙子。
他几番追查之后将目光放在了函守关,来到这里,他才知道了什么是人间炼狱。
他赶来时,妻子已被人牙子凌|虐致死,而这样的惨案每天都在发生,他决定留下来将那些恶人一网打尽。
他混进了飞云阁当卧底,起初只是想追查人牙子一案,却越查越深,发现飞云阁和户部内外勾结鱼肉百姓,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只好一步步往上爬,骗取阁主的信任,但也因此成为了沈阁主的一把刀,手上染了血。
他很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再回头了。
也许是时候收网了,他手里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只要将这些证据呈到陛下面前,陛下自有处置。
沈阁主虽然信任他,但也处处防着他,他孤身一人来到函守关,没有援手,苦于无法将消息送出去,眼下东宫莅临,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穆元正追着粮草车辙来到西南边,在路边发现了被丢弃的空车后意识到上了当,沙匪从四面八方围来,穆元正临危不惧,率领兵士奋勇杀敌。
他的心在妻儿遇害的那天就死去了,他苟活于世就是为了剿匪,年复一年,沙匪却像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或许他戎马一生直到老去那天,沙匪还是杀不尽的。
他也会怀疑,自己的坚持是不是有意义。
包围圈越来越紧,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没有恐惧,反而多了分轻松,终于要结束了吗,这些年他活得实在是太累了。
临死前,多杀一个是一个,他怒目圆睁甩着大刀,凡是想靠近他的敌人都被他斩于马下,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不远处涌来了一队人马,高举着“穆”字大旗,呐喊着朝这边袭来。
那不是他的兵吗?穆元正确认不是幻觉后,重新燃起了斗志,天不亡他,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和沙匪多斗个十年八载。
沙匪显然没想到穆元正会留后手,惊慌失措之下,包围圈很快被冲散了。
叶青挥着长|枪冲锋在前,王景贤和沈誉为他左右开路,路过之处,叠满了沙匪的尸体,追随他们的士兵在主将的激励下,也纷纷杀红了眼,摇旗呐喊向沙匪扑来。
沙匪见了这阵仗几乎吓破了胆,纷纷抱头鼠窜,迅速撤离战场,叶青喝住了想乘胜追击的手下,当务之急,是与穆元正会合。
穆元正没想到,前来接应他的竟然是三个少年人,揉了揉眼睛,“你们是枕书院的人?”
叶青点头道,“奉殿下之命,前来接应穆太守回城,追回粮草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穆元正原以为枕书院只是公主和纨绔子弟的小打小闹,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百无一用,没想到却被枕书院所救,真是莫欺少年少啊,他躬着身子,一一拜过三位少将,“谢过殿下和三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穆太守不必多礼,”叶青扶起他时,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伤,“您的伤……”
“不打紧的,”穆太守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坚持到回城问题不大。”
叶青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向王景贤和沈誉点头致意,“立刻整兵回营。”
飞云阁的人躲在暗处观望,本以为可以坐享渔翁之利,没成想那帮沙匪如此不顶用,他们接了阁主的命令,要置穆元正于死地,自是不能放任他离去。
顺便卖阁主个面子,把那三个少年郎一并宰了,带回去领赏。
叶青等人刚上马准备离去,就听得沙丘后传来剑气声,“有埋伏,保护穆太守。”
一群刺客从天而降,他们出手敏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江湖杀手,穆元正当即叮嘱道,“看样子是飞云阁的人,大家小心,他们很难缠。”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一声嗤笑近在眼前,剑锋所指乃是穆元正的喉咙。
叶青拿枪挡了一下,穆元正趁机向后仰倒躲了过去,挥刀格挡,其余杀手也加入战斗,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王景贤在缠斗中伤了左臂,情况危急,穆元正策马上前替他挡了一招,他才不至于摔下马,稳住心神之后与穆元正合力斩杀了刺客。
沈誉也向他们靠拢过来,三个人靠在一起,刀剑向外,配合出奇的默契。
这群黑衣刺客的招数来自西秦,叶青上辈子在外征战两年,见惯了他们的伎俩,故而应对从容,招招破敌,不一会儿就杀了三名刺客。
黑衣刺客渐渐落于下风,叶青虚晃一招,挑开了其中一人的面罩,“你们是西秦人?”
黑衣刺客瞪大了眼睛,向同伴使了个颜色,“撤!”临行前疑惑的看了眼叶青,那少年究竟是何来路,他们仿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 黑衣刺客来得快去得也快,叶青皱了皱眉,西秦的刺客怎么会和飞云阁搅在一起。
西秦是大齐西边一个不温不火的小国,十几年来与大齐井水不犯河水,但就在承平十八年,西秦忽然强大起来,进犯大齐边境,这一仗一打就是两年,叶家军损失惨重,父亲、大哥和二哥皆殒命沙场。
得胜归来,他承袭了父亲的爵位,成了骠骑大将军,但叶家军的实力已不复从前,曾经依附于将军府的势力纷纷倒向李相爷,萧瑾也趁机钻了空子,对将军府下了狠手。
今年是承平八年,西秦来犯是十年后的事情,叶青没想到自己会在函守关提前遇到西秦刺客,前世今生的线索在他眼前串联起来。
西秦原是边陲小国不足为惧,它的崛起就像是一个谜团,一直困扰着叶青。上辈子想不明白的事,叶青今日得到了答案,西秦的崛起定与飞云阁脱不了干系。
飞云阁明面上是个商会,实际上是西秦安插在大齐的势力,他们吸大齐百姓的血来养活西秦的军队,蛰伏多年,终是把矛头对准了大齐。
一个小小的函守关,就藏着这么多秘密,大齐国境之内,究竟还有多少龃龉龌龊是他所看不到的。
他曾经以为,武将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故而自命清高的从不涉足朝堂争斗,他天真的以为自己远离了那片泥泞之地,飞云阁的事情却在告诉他,生在棋局中,人人都是棋子。
倘若他早些察觉到函守关的异常,西秦是不是就不会崛起,他的父兄和战友是不是就不会枉死。
王景贤和沈誉齐齐地看向他,不知为何,叶青低头沉思的模样让他们赶到陌生,明明是同龄人,他们之间却隔着一层无形的鸿沟。
穆元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在他看来,少年老成不是坏事,这小子天生就是将帅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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