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 只是一想到阿爹口中的成亲,时归就觉得浑身发木,不禁打了个寒颤:“成亲……这也太可怕了。” 见她这般抗拒,时序也动摇起来。 “当真,没什么?” 时归就差指天发誓了,脑袋摇得跟个骰子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阿爹你有怀疑,直接问我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若非被我气狠了,怕是还不肯明说呢。” “不过我要是知道阿爹的担忧,肯定也不闹着去东阳郡了,约莫是我之前缺了些分寸,这才让人误会了。” 时归说着说着,又往阿爹身边凑,伸手在他胸前抚了抚,也是看出阿爹这回是被气狠了,无奈过后,难免有些心疼:“阿爹你别气了,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 大悲大喜过后,时序也有些倦了。 他只是再三肯定了一番,得知女儿真没有动春心,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但这次的事也给他提了个醒,眼下误会解开,他难免苦口婆心一番:“阿归若真有喜欢的人,阿爹也不是一定要阻止,只你年纪到底还小,不急着这两年。” “等你心智更成熟些了,不那么心软,不那么容易被哄骗了,找个如意郎君也没什么,阿爹不是那古板的人,咱家也不兴什么父母之命,只要是你真心喜欢,对方又真心待你的,家境好些坏些都无所谓。” “甚至家境差些的更好,等你嫁过去或者对方入赘过来,也方便你拿捏使唤,就是那姓祁的,若你将来又觉得好了,收进房里做个面首也无不可,现在就算了。” 时归已经听麻了。 她直勾勾看着阿爹,甚至不知是该感叹阿爹思想开明,还是该赶紧打断拒绝。 反正等她回神时,时序也嘱托完了。 “既然是我误会了,那我也跟阿归赔个不是。”时序说道,“另外前两天我让时一把姓祁的赶出了东阳府城,做得也是有些过分了,只能有机会再给请回来了。” 时归眼皮一跳:“……阿爹说什么赶出府城?” 时序说:“其实也没什么,时一也没亲自露面,就是找了几个当地的恶棍,抢了姓祁的笔墨,稍稍教训了一番后,给驱出府城了。” “我当时是想着,那姓祁的被阿归夸得那样好,就算受些挫折赶出城,多半也能养活自己,就没多管。” “现下既知道了他与阿归没什么,也是他平白受了无妄之灾,日后寻个机会再补偿回去就是了。” 时序虽已知晓女儿跟祁相夷没关系,但先入为主的印象已经留下了,实在很难再对对方有所改观。 他便是说着要补偿,可也没怎么走心,当下还记着,可等出了这间屋子,就不一定还能想起来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比起对祁相夷的弥补,反更关心寻些什么来哄女儿高兴。 毕竟他误会了孩子,孩子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也是难过的,他这当爹的,可不能忽视了去。 殊不知。 时归:“……” 她一头栽进阿爹怀里,双臂紧紧环在阿爹腰身上,忍不住哀嚎出声:“啊啊啊——爹啊!” 您闺女我好不容易博了主角好感。 怎就一个没注意,您又把人给得罪了。 您老人家下手也忒快了些吧! 时归一边痛苦撞脑袋,一边大脑飞快运转,忽然想起阿爹好像提到:“爹你说祁相夷没见过大兄?那他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抢了他的东西,又把他赶出城的?” 时序迟疑着点了点头:“自然不知。” “那还好那还好,还有得救……”时归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事!”时归可不敢在阿爹面前随便提人了, 见状,时序也没有刨根问底。 他只是想了想,到底将最后几句话给隐瞒了去。 说起来时一去东阳郡找人时,虽没在祁相夷跟前儿露面,但有让动手的恶棍给对方带一句话—— 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人。 也不知姓祁的有没有猜到什么。 唔……应该是没有吧。 时序压下心底的念头,复与时归道:“殿下已将折子递回京城了,如无意外,再有半个月就能收到陛下旨意,便可启程回京。” “可惜回去这一路遥远,多半要在路上过年了,趁着还在府城里,阿归也可四下看看,提前置办些年货。” “广平郡的东西不多,也可去东阳郡,实在不行了,不还有周边的郡县可以看看,身上的钱可还够用?” “够用的。”时归点头,心思百转间,还是放心不下祁相夷,只好道,“那我这几日便去看看。” “若有什么买不到的,我可就去东阳郡上庸郡了。” “好。”时序说,“到时候你看看时一他们谁有空,随便谁陪你都可,时二去办差了,最近先回不来。” 时归点头,转头又盘算起什么时候去东阳郡最好。 一定得是既能与祁相夷见面,又不会牵动阿爹那颗草木皆兵的心。
第71章 二合一 两日后,时归就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她甚至都没有找兄长们陪着,只多要了两个甲兵,回程路上再三诱惑,本想叫他们不要跟阿爹说,她又去见了祁相夷,奈何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都没能让几人改口,只能愤愤地扭头去。 好在到了东阳郡府城后,甲兵们对她的一切行径都不做阻拦在知晓她打听祁相夷下落时,还主动给指了条明路:“小主子去城门找就是了。” 时归试探道:“等回去了,你们可会找阿爹告状?” 指路的甲兵一板一眼道:“属下等自不会给小主子告状,但若大人问起,也不敢有所期满。” 时归:“……哼!” 玩归玩闹归闹,她也没放弃去城门找人。 本以为祁相夷不知道去了底下哪个村镇里,谁知到了城门口才发现,他原就在城门外摆摊。 还是原先的书信摊子,大概是有了人们口耳相传的缘故,书信摊前的百姓比从前只多不少。 时归来了有一阵子了,却始终没能挤到前面去。 就是祁相夷的身影也被拥挤的百姓们所遮挡,好半天才能微微露出一个头来,一眨眼就又被淹没过去了。 空青问:“可要将祁公子请过来?” 时归连忙拒绝:“不着急,我等等他就是。” “之前叫你们预备出来的银票可准备好了?是五百两对吧……不行再添二百两吧,注意别漏了标志。” “主子放心,都是刚从东阳钱庄兑出来的。” 毕竟天寒,空青他们也怕时归受了冷,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到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里坐,又要上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多来上两碗汤水,一张桌子都热腾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修整,东阳郡大多百姓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像城门外的几个小摊提供吃食和茶水,虽简陋了些,但也能给过路的人们提供一口热水。 只是这边经济到底还是萧条了些,百姓手上本就没余下多少钱,更多还是选择找摊主讨一碗热腾,至于说吃碗馄饨素面之类的,也就免了。 故而整个馄饨摊中都冷冷清清的,除了时归他们这一桌,也只对角的位置有两人,一老一少,只要了一碗面皮,还全被爷爷推搡给了孙儿吃。 时归看了两眼,便默默移开了目光。 竹月看出她心中所想,走到跟前问道:“说起来,主子可知东阳郡的灾民安置情况了?” 时归果然感兴趣。 两郡的积水都做了排涝处理,正赶在河水结冰前将积水都处理掉了,只是冬日土地冻得太硬,堤坝还没来得及修,要等明年开春地软了再说。 但只要百姓们居住的地方收拾出来了,剩下的就都好办了,官府往每村每镇中都派了人手,专门指导百姓们搭建新屋,搭屋所用到的木材柱料多是就地取材,实在找不到的,官府再给补贴。 既是给自家建房子,自没有偷工减料一说。 当然也有那实在懒散的,反正等村里大多数人有了新屋,衙吏们也就退回去了,余下的人随便干不干活,当下犯了懒,等冬天别冻得哇哇大哭就行。 还有时归之前买来的米粮,也按照重新统计的人头做了划分,先下发到县令村长手中,再一户户给到百姓家里,为了避免出现买卖或克扣粮食的情况出现,米粮分发时都是由司礼监的人监管看束的。 另东阳郡几个比较大的粮铺,全被时序借钱买了下来,倘有百姓卖掉白得的米粮,他自会第一时间知晓。 买下粮铺的事一直瞒着时归,连带着空青和竹月也不知道,如今也只能说:“几个粮铺都发了公告,半年内不收米粮,尤其不收朝廷的赈灾粮。” “就连官府也贴了告示,若有倒卖赈灾粮者,不论数量,一律从重处理。” 这两条告示或制止不了全部人,但多少也能打消大多数人的心思,不然叫时归知道了,她辛辛苦苦买来的粮食反成了外人谋财的手段,怕不是要怄死。 说话间,馄饨摊里的另一桌也离开了。 临走时听老人说:“咱们稍微往前赶赶,争取今日能叫祁先生把信给写了,也好叫你远在外地的爹娘放心。” “祁先生可是说了,等这月月底,他就不来了,日后再想找免费帮写信的摊子,那可就难喽……” 这不府城里就有眼红祁相夷生意的人,可能也是有补贴家用的想法,挨着祁相夷的书信摊,另支起了新的摊子,也是代写书信的门路,但不完全免费,包笔墨的情况下一封信要数十文铜板。 有些实在挤不上的,也会选择花这个钱 当然,更多人还是宁愿排一天的队,也不愿掏这几枚铜板,按那老人的说法—— 这年月挣点钱可太难了,十文钱都能买一大袋子麸皮馒头了,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听到这里,时归若有所思,又问:“那灾民的生存解决了,日后的生计呢?你们可有注意到城里的招工情况,还有那些店面,有多少开门的了?” 显然,官府只是安置了这么些百姓的生存,就耗了几个月时间,更是掏空了整个东阳郡范围内的衙门,眼下尚有许多琐事要处理,实在顾不上更多生计问题了。 而城里招工的情况更是罕见,只因重新开门的商铺都是少数,店里的东西又全都要置办修整,加上又没什么客人,自己人看店都嫌人多,哪里还需外人呢。 空青说:“不过我听说明年开春官府会招工修堤坝,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天三五文钱还是有的。” “三五文……”时归哑然失声。 以前她在这边有一整条商街,若真想招工,或还有几分可行性,但如今商街被卖出去了,饶是时归想给城中百姓提供些活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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