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的声音似乎是透过冰山传出来的一般:“你最好还是再等等。” 薛承宗咧了咧嘴角,最终还是坐下了。 林婉棠问杨氏:“母亲还是心悸胸闷吗?” 杨氏木然点了点头,她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林婉棠心眼子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着道。 好在,林婉棠也没有继续问一下。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薛景睿的舅舅们走了进来。 第96章 有没有向你索命?! 除了四舅舅詹学衡被派去巡查盐务了以外,其他三个舅舅都到场了。 薛承宗忙起身,堆起笑容,说道:“三位舅哥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三个舅舅面色阴郁,冷冷地看了看薛承宗,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薛景睿与林婉棠起身行礼后,薛景睿说道:“舅舅们请入座。” 三个舅舅在一旁端坐着,薛景睿声音低沉地说:“劳烦舅舅们前来,是因为外甥找到了母亲的手札。” 薛承宗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他记得自己把能毁掉的文字都毁了! 连詹氏练的字、写的诗都没有放过。 怎么可能还会有一本手札留下来?! 薛承宗忙说:“景睿,给为父看看。” 薛景睿走近一些,将手札在薛承宗眼前晃了晃。 薛承宗心中暗道不好,忙伸手来抓手札。 薛景睿眼疾手快,将手札收了回来。 薛景睿走向他的舅舅们,闷声问:“舅舅们应该还记得母亲的字吧?” 大舅舅詹学毅眼睛微红,道:“记得,这是你母亲的字。” 另外两个舅舅纷纷附和。 薛景睿翻到手札的最后一页,给他的三个舅舅们看。 詹学毅读完,不由得勃然大怒:“薛承宗,外面传说这些话,我们原本还不太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詹学纶起身,愤愤不平地说:“薛承宗,你当初娶我们妹妹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会护她爱她一辈子!你背信弃义,丧尽天良,居然在我妹妹病重的时候,与他人苟且!” 三舅舅詹学真脾气最为火爆,他走上前去,冲着薛承宗的脸,狠狠给了他一拳! 薛承宗顿时鼻血横流,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林婉棠在心里为三舅舅叫好! 这便是将薛景睿的舅舅们叫过来的好处了。 薛承宗毕竟是薛景睿血缘上的父亲,薛景睿不好逼迫太过,否则容易被御史揪着小辫子弹劾。 “不孝”这两个字,在大梁足以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可是,薛景睿的舅舅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替死去的妹妹出气,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天经地义,无可指责! 薛承宗掏出帕子,擦了一把鼻血,声音含糊地说:“芳菲在信里写了什么?大舅哥们肯定是误会了……” 詹学真冷哼一声,说:“误会?!景睿,把你母亲写的话念给他听!” 薛景睿打开手札,颤抖着声音读了起来,读到最后一句“可曾良心不安”时,薛景睿的声音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直刺薛承宗的心窝。 薛承宗羞愧地掩着脸,别过头去。 詹家兄弟三人听了薛景睿读出这些话,心中更加悲愤难忍,三人围过来,拳打脚踢地痛打起薛承宗来。 府里的小厮们听到动静,慌忙过来查看情况,薛景睿冷冷地看向小厮们。 小厮们心领神会,领头的一人说:“没事儿,没事儿,走吧,舅爷们在跟侯爷叙旧呢!” 别的小厮缩了缩脖子,心说,看这叙旧方式,自家侯爷怕是要跟他二儿子一样喽。 杨氏扑过来,将薛承宗护在身下,哭道:“詹姐姐病中多思多虑,怕是误会了。我那时与侯爷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啊!” 舅舅们不好打女人,都住了手。 林婉棠走近些,问道:“是吗?当真清清白白吗?” 杨氏一口咬定:“真的清清白白。因为詹姐姐在病中,我那时经常过府探望,可能詹姐姐误以为我对侯爷有情了。” 林婉棠冲着门口大声说:“进来吧。” 桃红走了进来。 桃红好好梳洗打扮了,又将养了几日,如今已经能看出过去的模样了。 桃红行礼过后,问薛承宗:“侯爷,吕夫人,你们还记得奴婢吗?” 杨氏原本的夫家姓吕,她守寡之后,来侯府做客,众人都唤她吕夫人。 薛承宗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桃红一会儿,惊讶地问道:“你是桃红?你不是已经……” 薛承宗猛然闭了口。 桃红苦笑道:“侯爷想问奴婢不是已经死了吗,对吧?苍天有眼,夫人在天有灵,奴婢活了下来!您当初下令将奴婢投河之后,睡觉可还安稳?柳绿姐姐的魂魄有没有来向你索命?!” 桃红的话音刚刚落下,哐啷一声,窗户被北风吹开,寒冷的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薛承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桃红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当年,夫人发现你们的奸情,你与夫人争吵,还将夫人推倒。夫人后来病重不能下床,你就在夫人病榻前摸杨氏的手,将杨氏搂在怀里,侯爷,你不会都忘了吧?!” 詹学真肺都快气炸了,又上前狠狠踹了薛承宗一脚。 杨氏硬撑着一口气说:“你这刁奴,本就是詹氏的陪嫁。你被詹家人收买,到这里红口白牙地诬赖起侯爷了,你好大的胆子!” 桃红绘声绘色地学道:“侯爷,你说她一咽气你就娶我,你说话可算话吗?” 杨氏闻言脸色煞白,还想抵赖,薛承宗却似乎崩溃了一般,抱着头说道:“闭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薛承宗的声音带了哭腔。 林婉棠冷笑一声,再次拍了拍手,说道:“采萱进来吧。” 杨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她不明白,林婉棠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采萱走了进来,含恨看向薛承宗,说:“侯爷,我的仓儿呢?请你把仓儿还给我吧!” 薛承宗往后退了两步。 采萱此时身上有一股杀气,她逼近两步,目光犀利地看向薛承宗,重复道:“侯爷,我的仓儿呢?” 薛承宗颓然坐到椅子上,身子蜷缩,胳膊撑着头,说:“仓儿……仓儿死了!” 采萱看向众人,说:“奴婢当年看到镇平侯与吕夫人杨氏在假山里头苟且,就告诉了夫人。夫人去世后,镇平侯便将奴婢卖进了深山。” “后来,奴婢有心告诉大少爷真相,镇平侯竟然强行抱走了我的儿子仓儿!” 采萱横眉,狠厉地看向薛承宗:“你如今告诉我,仓儿死了?!你要拿什么来抵命?!” 采萱故意不告诉薛承宗她已经找到仓儿的事。 薛承宗果然心虚,身子又蜷缩得紧了一些,眼神惊慌至极,不敢说话。 林婉棠看向杨氏:“吕夫人,你还要嘴硬到何时?!” 杨氏怨毒地看向林婉棠,说:“詹芳菲留不住男人的心,岂能怪我?!我喜欢上了侯爷,难道就因为詹芳菲,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吗?!” 林婉棠被杨氏的无耻震惊了,平静了一下,才说:“你真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詹学毅气得手都颤抖了起来,命令道:“来人啊,打烂这个淫妇的嘴!” 第97章 你在害怕什么? 一旁伺候的马婆子本就是林婉棠的人,听了詹学毅这话,她上前狠狠地打起杨氏来。 不一会儿,杨氏的嘴就被扇得肿了起来。 薛承宗在一旁,想要让马婆子住手,可他看了看凶神恶煞一般的三个舅哥,终究没敢开口,只捂着脸,别过头去。 过了片刻,林婉棠道:“住手吧。” “啪啪啪”掌嘴的声音停了下来。 林婉棠拿出一幅画,给薛承宗看,说:“父亲,你看看认识不认识这种草药?” 薛承宗哆嗦着身子,凑近看了看,如释重负说:“这是千里光啊!这是治胸闷气短的药,是我特意为芳菲求来的。” 薛景睿目光冰冷地问:“你从何处知道了这种草药?” 薛承宗指了指杨氏:“是她说的啊!她说她家里人去北疆游历,带回了一些千里光。” 薛景睿生气地微微眯了眯眼:“你可曾找大夫求证过?” 薛承宗猛点头:“找大夫看了,是北边来的一个老大夫,老大夫说这种药很对症,我就让人在你母亲药里头加了这种千里光。” 薛景睿目露精光,问:“那大夫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薛承宗歪头想了片刻,皱眉问杨氏:“你举荐的那个老大夫叫什么来着?” 杨氏眼神惊慌,听见这话,白眼一翻,居然晕了过去。 薛景睿冷声吩咐:“来人啊!将她弄醒!” 马婆子上前,狠狠地掐起了杨氏的人中,直到杨氏的人中被掐出了血迹,杨氏才不得不醒了过来。 林婉棠直视杨氏的眼睛,问:“药和大夫都是你推荐的?” 杨氏嘴唇红肿,显得很是狼狈,可她的目光阴狠可怖:“是我又怎样?我为了詹姐姐,看了许多医书,寻访了好多大夫,你们如今竟然这样待我?就不怕詹姐姐在地下魂魄不安吗?!” 薛景睿怒目瞪着杨氏:“我问的是,那大夫是谁?!” 杨氏诡异地笑着,说:“那大夫本就是个游医,谁知道他如今去了哪里?也许不在人世了呢。” 薛景睿抬脚就想踹杨氏,被林婉棠拦了下来。 林婉棠浅笑着看向杨氏,说:“既然是你费尽心力求来的药,想必是好药。也是巧了,我这里也得了千里光,你不是胸闷气短吗?以后,你每日都服用这种药三次,想来很快就能好。” 薛承宗惊讶地问:“千里光很是难得,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婉棠轻哂:“夫君久在北疆,以夫君的人脉,弄来点千里光,不是易如反掌吗?!” 薛承宗苦笑着说:“你们舍得给杨氏用?” 林婉棠暗哂,说:“她好歹服侍了你十来年,给她用些草药,是应该的。” 珍珠捧了一碗煎好的药过来,药上头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黄花。 杨氏猛地摇头,身子往后躲,含混不清地连连说:“我的病已经好了,我不喝药,我不喝,不喝……快端走!” 薛景睿轻哼一声,吩咐一旁的人说:“由不得她,来人,把药给她灌下去!” 马婆子将杨氏带倒在地,死死按着她。 春雨捏着杨氏的脸颊,杨氏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珍珠将满满一碗药全都给灌了进去。 杨氏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绝望。 珍珠灌完药,马婆子一松开手,杨氏趴在地上,将手伸进喉咙里使劲扣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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