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夺走她的碗,一口气将碗里汤汤水水的剩饭捞完,说:“睡觉去,睡一觉就好了。” 隋玉选择相信他,她如往日一样仔细清洗自己,毕竟床上的铺盖都是新换的。也可能是新换的床褥有补丁她不喜欢,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夜无眠到天亮。 天光大亮,男人穿衣下床去煮饭。 “赵西平,你完蛋了,你要花银子给我看病了。”隋玉还在笑,下一瞬就捂着心口说:“你背我去看大夫,我可能怀娃了,头疼想吐,浑身难受。” 赵西平从床尾绕过来,他伸手探上她的脑门,有些烫,他拿过衣裳扶她起来,问:“什么时候不舒服的?怎么没吭声?” 她唉声叹气一整夜,所以他没发觉她不对劲。 隋玉一起身,呕意顿时浮上来,她慌忙推开男人,偏头就吐,难受得眼冒泪花。 赵西平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头的难受,一手搀着人,一手给她拍背,说:“良哥儿,去舀一瓢水。” 隋良蹦下床,咚咚跑出去。 “真没出息,白赔了饭不说,还把自己气病了。”男人拿衣裳给她擦。 “你别气我。”隋玉躺下抹眼泪,“隋慧要是有难处我也理解,但她答应我了,没做到却没给我个解释,连句道歉都没有,糊弄人不是?我可没对不起她啊。” 隋良端了水来,赵西平接过,问她漱不漱嘴。 隋玉不理会,自顾自说:“春大娘还说好人有好报,我不是好人?还是隋灵是好人?我真他娘冤枉,该死的贼老天……” “砰砰砰——” 有人捶门,赵西平没理,他将水瓢递给隋良,他脱下沾了污秽的裤子,打算换条干净的裤子带隋玉去医馆。 “砰砰砰——”捶门声又响,老牛叔在外喊:“西平,开门。” “来了。看着你姐。”他交代。 老牛叔听着脚步声过来,赶在门打开前跑了,赵西平开门只看到一个背影,以及堆在门口的两筐粮食。 他将粮食挑进去,跟隋玉说:“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老牛叔给你送粮来了,怕我饿着你。”
第57章 我去挣军功,我们不求人了 给隋玉穿好衣裳,绑好头发,赵西平拧了布巾子给她擦干净脸,他喊上隋良,背起隋玉出门去看大夫。 医馆里,大夫也刚当值,刚喝口水就见有病人上门,他放下茶碗拿脉枕。 赵西平将人放下,说:“有些发热,她说头疼想吐,出门前刚吐一遭。” 大夫点头,他按住隋玉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开药方,“年纪轻轻的,肝火怎么这么大?夫妻俩斗嘴吵架了?” 赵西平沉默,不好说个中原因,只能默认。 “大夫,我怎么了?”隋玉问,“我就是还有点头疼,吐了之后舒服多了。” “肝气郁结,气血不足,脾胃虚寒,你的毛病还挺多,多大了?” “十……十七岁,再有半年十八岁。” “你葵水多久没来了?你心里没数?还没生过吧?以后不打算要孩子?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才来看病。噢,不,如果不是这次生病,你怕是还不会来。”大夫一通数落,他将药方递给赵西平,说:“交钱去抓药。” “等等。”隋玉拉住赵西平,扭头问:“要喝多久的药?一共大概要花多少钱?” 赵西平恼火地打开她的手,说:“不用你操心钱的事,我手里有,钱用完了我能去借。” 隋玉苦着脸,见大夫阴着脸盯着,她疑惑道:“怎么了?” “钱比身体重要?难怪你郁气这么重。” “你不懂。”隋玉叹气,“大夫,你还没说要吃多久的药。” 大夫不理她,等赵西平提药包过来了,他才交代说:“一包药煎三天,一天两顿,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不能睡前喝。” 赵西平将他的话重复一遍,点头说记住了。 “这十副药喝一个月,一个月后再来找我。”大夫瞥隋玉一眼,说:“以后多找她吵架,她肝火旺,郁气也重,都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吃不好也睡不香。这场病生得就刚刚好,你看她现在多精神。” 赵西平也觉得这场气没白受,一下子诈出来这么多毛病。 “劳您再给我小舅子把个脉。”他推隋良过去,说:“手放脉枕上。” 隋良看隋玉一眼,他提心吊胆地抬起胳膊,眼巴巴地盯着大夫,生怕也要给他拿药,多花钱啊。 “年纪这么小,身体就亏损了?”大夫讶然,他打量隋玉姐弟俩,说:“从他乡迁过来的移民?” 隋玉点头。 “难怪。”大夫松开手,说:“小子年纪小长的快,多吃饭多吃肉能补回来,他根底还不错,没伤到根。” 隋良大松一口气,他迅速缩回手。 “我弟弟不能开口说话,您再看看,他之前在路上看到杀人的,受到惊吓就发不出声了。”隋玉借这个机会多问一句,“良哥儿,手再伸出来,让大夫看看。” 大夫摆手,他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吓疯的人也不是没有,他没有办法治。 “从脉上看不出来,说明他身体没问题,我见过的几个病人,吓疯的人一辈子好不了,不会说话的,或是变成结巴的,可能长大了想开了就好了。”至于那些人好没好他没说,孩子在这儿听着,他只能往好处说。 隋玉摸摸隋良,她跟大夫道谢,“那我们这就走了。” “急什么?进里间躺着,我给你扎几针。”大夫冲药童招手,药童来说里间已经收拾好,他让药童带人先进去,他去拿针包。 赵西平跟隋良在外面等着,听隋玉在里面不着调地嫌弃银针太长她害怕,又听她嚷嚷叫疼,他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针扎上,大夫出来了,赵西平跟隋良进去。 “针都扎进去了?”隋玉闭着眼,她不敢看。 赵西平只看一眼就慌忙挪开视线,她躺在床上,衣襟坦开,身前只罩了个肚兜,他虽说跟她同吃同睡大半年了,这半年看见的都不如这一眼多。 没有回应,隋玉也不再问,她有些犯困,但身上又有些冷,不得已,又开口说:“跟我说说话,我要睡着了。” “你多久没来葵水了?”赵西平看着墙。 “一年半。” 男人冷呵一声,“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给我生孩子的诚意?你糊弄谁?” 隋玉睁眼,她瞄着他,打岔说:“你真听那大夫的话要跟我吵架?” “我懒得管你。”赵西平席地而坐,说:“你们姓隋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不是家里没钱嘛,我本来打算等脱了籍,挣钱了就调养身子。”隋玉唏嘘。 “月月发粮,地里有菜,我手里的四百多钱留着做什么?过年买肉吃?”赵西平讽刺。 那是他的钱,隋玉不好意思挥霍,更没脸用。她知道身体有问题,但总觉得没多大事,能吃能喝能睡,多吃多睡就能补回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她讨饶认错,又说:“我都生病了你还跟我吵,我难受死了。” 赵西平冷哼,他也快被她气病了。 屋里的争吵声歇了,大夫揣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进来拔针,见隋玉这时候还有心情瞪他,他心想难怪她能把男人吃得死死的。 “行了,背你媳妇回去,有问题了再来找我。” 隋玉长舒一口气,她拢上衣裳,念叨着要冻死了,坐起来了又拉起衣襟,头埋进去看针孔有没有流血。 “疼死我了。”隋玉不敢乱动,她趴男人背上,喊隋良走在前面。 走出医馆,她趴在男人肩膀上,说:“一指长的针扎进肉里,差点给我戳个对穿,也不知道受没受内伤。” 赵西平故意颠她一下,听她提着嗓子叫,他心里舒坦了。 三人空着肚子回家已经快晌午,隋玉躺床上后,赵西平洗手去给她煮粥。至于他跟隋良,昨晚还剩了好多扁食,够他俩两天吃的。 饭煮好了,赵西平把隋玉喊醒,他摸着她的额头,说:“怎么还没退热?” “哪有那么快。”隋玉身上没劲,她坐床上,说:“你给我端来吃。” 饭刚端上,腊梅嫂子过来了,她不提昨天的事,说:“听说你病了,我来瞧瞧,感觉怎么样?” “就是欠花钱了,没什么大事。”隋玉笑笑,“你吃饭了?” 腊梅嫂子见她还能开玩笑,想着应该就是犯急了,见赵西平像伺候娘娘一样端饭送到床上,她又说几句就不多待,留下两个鸡蛋就走了。 隋玉嘴巴犯苦,勉强喝半碗粥就不吃了。 “我要睡了,没事别喊我。”她交代。 “吃鸡蛋吗?我给你煮两个。”赵西平问。 “不吃,我就是想睡。” 她睡着了,赵西平半天没离家,不时进屋探探她的头,一直到天黑,他的手才比她的头热。 晚上隋玉吃两个饺子两个鸡蛋,离睡觉还早,她又喝一碗苦汤子,苦得舌头发麻。 赵西平见她精神了,他晚上睡个好觉。 然而第二天隋玉又蔫了,她又发起热,药碗刚端上,闻着味就哇哇吐。 “我这真像是怀孩子了。”隋玉漱口,她捏着鼻子将一碗药灌下肚,再说话都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不用带我去看大夫,扎针太冷了,我估计就是昨天受寒了,我再睡一觉。” 赵西平沉默地看着她,他接过碗给她掖好褥子,出门拿锹铲土来盖吐的酸水。 家里的羊饿得咩咩叫,猪崽子也在拱食槽,两头骆驼也关得不耐烦了,赵西平只得出门,他让隋良在家守着,他出门去放骆驼和猪羊。 出门一个时辰,猪羊吃饱了就回来。赵西平进屋先去看隋玉,她抱着隋良躬成一只虾,盖着狼皮还嫌冷。他不再听她的话,把人喊醒穿上衣裳又背去医馆。 扎完针回来,已经过了晌。 赵西平将人放床上,他沉默着出来炖药。 隋玉流放一路都没生病,身体绷得太紧,这下一病倒,整个人都颓了。她反反复复发热,每天被赵西平背去扎针,天黑退热了,天亮后又烧起来。 不过五日,隋玉瘦了一圈。 赵西平也越发沉默。 “咳咳咳——”隋玉捶着胸口出来,天天躺在床上要发霉了,她在屋里看天气好,披着狼皮出来晒太阳。 赵西平在炖药,整个院子都飘着苦味,隋玉闻到味就头疼,她换双鞋,说:“我去菜园转转。” 赵西平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交代说:“避着风,不舒服就回来。” “好,当家的,这几天辛苦你了。”隋玉冲他笑。 “丑死了。”赵西平看她笑就恼,“不想笑就别笑,我又没叫辛苦。” “谁说我不想笑了。”隋玉嘟囔,她拉开门,迎面一股风,她撇开脸咳一声。刚走出门,就看南边走来一个人,认出人,她捂嘴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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