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也认同地点头,“王爷所言极是。” 萧信擦去唇边的酒渍,洒然道:“看来,本王当年没娶她,也算是好事一桩了,如此沉迷于情爱的女子,怎堪为大妇?更教不出什么好模样的子女!” 副将嘴角抽了抽。 当年的事,他可一点没忘了。 当年哪有您挑的?您哪回见到兰氏大小姐,不是卑躬屈膝地讨好着? 往兰府送了多少礼,全被人砸摔扔回二皇子府的事……都忘了吗? 但这旧话,副将可不敢提。 脖子上的脑袋要紧。 他顺着萧信的话,认同地附和道:“小的也这么认为,没嫁给您,是那兰氏没福分。” 萧信面色愈发得意。 他靠着身后的虎皮椅子,笑道:“这是好消息,还有其他消息吗?” 副将收敛起讨好的笑,说回正事。 “王爷,还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好事是咱们借助兰义那玩意,成功地诱捕了兰家二小姐,如今兰絮此人,正在咱们京中别庄里压着呢,您看……” 萧信猛地拍桌。 满脸惊喜,“此话当真?” 第105章 今日北上 副将面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回王爷,确有此事。” “那兰絮虽为女子,却自小练武,一身蛮力,武艺高强。” “若非末将的弟子在京中执行任务,顺势将此女捉住,反而会弄巧成拙,白白暴露了咱们的据点。” 萧信笑的得意,“甚好,该赏!” “你那弟子是几品的武将?” “今年只有十九岁,尚未立过叫得出名字的军功,如今只是七品的百夫长。” 萧信洒然一笑,“有这么一桩功劳,别说千夫长,就是万夫长都做得!” 萧信长臂一挥,“传本王旨意,速将此子召回,以后便是本王的贴身侍卫了!” 这可是一步登天了啊! 副将惊喜不已,“末将替那臭小子拜谢王爷。” 萧信摆手,“不必讲这些虚礼,不是还有一个消息吗?一块同本王讲了。” 副将笑容僵了一瞬。 萧信察觉到不对,眉头微挑,“说!” “江南万名学子上书……请……请求摄政王登基为帝……” 砰—— 萧信一拳砸向面前盛满珍馐的矮桌。 桌身折断两半,琳琅的肉块与酒器,以狼狈不堪的姿势,跌砸在地面上。 满目疮痍。 比地上的狼藉更难看的,是萧信的脸色。 他猛地起身,离开长座,滴溜着副将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逼他和自己对视。 因常年饮酒而微微发红的双目,此刻更是红的煞人,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 “都是一群脑干被抽了的蠢货吗?还万民请愿?他萧长卿痴傻二十多年,刚清醒不过几个月,哪里来那么高的声望!” “江南之地不是兰家的地盘吗?兰氏不是和萧长卿闹崩了吗?为何学子们会为萧长卿请愿?你刚才汇报的消息都他妈是瞎扯一通,来哄本王开心的吗?!” 副将如被掐着脖子,即将断气的家鸡一般,涨红着脖子,用尽力气,挤出那卡在脖子里的话。 “摄政王和兰氏确确实实闹掰了的!” “咳咳咳!王爷!您千万要相信咳咳……据说那兰氏女,因为嫉恨,一把火烧了摄政王和那平民女子的宫殿——” 咔嚓。 萧信懒得再听他废话,手腕用力,狠狠往后一掰。 跟了他三年的副将,跟死去的鸡子一般,从他的手腕间滑落,生机全无。 瞳孔扩大,死不瞑目。 萧信踩过他的身子,毫不留情地踩断了两根脆弱的肋骨。 那骨头碎裂的声音,配着他面上阴冷嗜血的表情,让路过帐篷的飞鸟,都哆嗦地抖了抖翅膀,振翅掠过这是非之地。 萧信则大跨步往帐外走去。 脚踩在漠北那冷硬干戈的土地上,抬头四顾,旷野茫茫。 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废物! 连打探个消息都探不准确,左一句右一句前后矛盾逻辑狗屁不通! 若兰氏和萧长卿真的断恩绝交,老死不相往来,江南学子怎会闹这么一出? 一个个都耍他玩呢! 天色熹微。 顺着星空的轨迹,萧信缓缓转身,那带着野兽般贪婪的视线,牢牢锁住东南的位置。 那是大安朝最繁华的帝都所在。 既手下没一个中用的,那他便亲自去一趟京城吧! 且看看那群连血都没见过的懦夫们,如何因他而战栗吧。 …… 金銮殿上,关于萧长卿登帝之事,朝臣们已僵持了三日。 文臣一脉,欣然推举。 文臣之首的兰衡,面上虽然也提了提,但心底,对于女儿这个突然的决定,却并不满意。 此时,并不是萧长卿登基的好时节。 可他这三日,数次给女儿递信,想问个清楚。 女儿的回复,总是那一句话。 事出从急,等事情有结果了,再同您解释。 再多的,便一个字也不吐露了。 兰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万番打探,都都无疾而终,只好压下那心头的困惑和不安,不主张,也不拒绝的,漠然地看着这几日的朝堂纷争。 兰氏一脉的铁系亲信,捕捉到兰衡的态度后,也都人精似的,极有眼色的退居幕后,没再参与这场称帝的纷争。 于是,便给了以司空印为首的武将们机会。 尤以司空印为甚。 司老将军看不惯兰氏,也看不惯久病未愈的摄政王,一个帝王,没一副好身体,如何日理万机?如何绵延子嗣! 要他说,当年就该直接立二皇子为太子,那朝局早就稳了!又怎会有如今这般折腾? 可惜,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他的话在朝堂中,都没什么作用。 从前是兰丞相堵他,次次将他怼的哑口无言。 如今,换了个对象,变成了礼部侍郎韦安悬! 韦家的家主,摄政王的亲祖父! 如今,韦安悬那老匹夫,借着刚才的话头,在众朝臣面前,对他出口责难。 “大将军此言差矣!” 比起兰衡的打太极功夫,这韦安悬明显更强势一些,几句话怼回去,怼的司空印面色难看至极,脸涨的又红又紫。 “您刚才说书生请愿那是吃闲饭吃多了,那本官问您,若无诗书礼仪,无朝礼法制,您以为您现在算什么?顶多是一个会挥刀子砍人的莽夫罢了,想当将军?做梦吧!” “书生虽不擅长下地干活,虽不擅长前线杀人放火,但若无书生,谁来制定天下的规矩?谁来读书明理治理天下?” “依本官看,这江南学子的提议,是恰到好处。” “摄政王身份优渥,又得民心,早日称帝,早日稳定天下,早日大刀阔斧的改革,统治天下休养生息,有何不可?” “您司空将军若再百般阻挠,拦住了百姓将来要过的好日子……只怕你死了,坟头也要被百姓泼满刷锅水!” 司空印气的想杀人,胡须都立起来了。 “你这老匹夫,说话怎如此恶毒!” 韦安悬不甘示弱,“老夫恶毒?刚刚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先开的口!说摄政王刚恢复不久,病情还没稳定下来,一不小心又要昏迷痴傻,难登大雅之堂……” “怎么?摄政王不配登基,难不成你司空印就能登基了?” “一个两代刚起家的晚贵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本官面前咆哮?还敢诅咒摄政王?脑袋不想要了对吗!” …… 司空印愣了。 往常兰衡虽反驳他,却从不曾辱骂过他。 今日,今日一个小小的侍郎,竟敢…… 第106章 突现圣旨 司空印手已按在那腰处的刀柄上,气的差点拔刀,“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再敢辱骂老夫一个字,信不信——” 韦安悬还未开口,金銮殿主位,一直隐在幕后,微垂着眸子的萧长卿,缓缓开口。 声音里,是浓重的威胁之意。 “司空将军手上这刀,若敢往前进一寸,本王保证,从今日起便断了你司空家的富贵梦,往后司空一脉的男子,十代不得参军。” 有他掌朝,谁敢欺辱他的外祖? 更何况外祖此刻站出来,是为了给他撑腰。 倘若口不择言的是兰氏。 或许,碍于心中之人,他会礼让三分。 可一个司空家…… 权大势大又如何? 他怕吗? 这一番威胁,让司空印按在腰上的手,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脸色如铜锈,寸寸染绿。 进吧,惹不起摄政王府。 这萧长卿登帝之事,就差临门一脚了,未来的新帝啊!他如何敢惹,将来这官职不想要了吗? 退吧,那么多追随他的武将都看着呢! 为将者最忌临阵脱逃,若他被萧长卿一句话给吓倒,往后如何在军中维持威望?如何带兵杀敌? 无奈之下,司空印只好向往日的老仇家,如今惺惺相惜,时不时能说上几句话的兰衡使了个眼色。 司空印的左眼都快眨抽筋了,因酸疼而泛起的眼雾快凝聚成泪了,兰衡才好似刚看到一般,哎哟一声,叹了口气。 惊疑不定地问道:“司空将军可是想让老夫为您说几句?” 司空印胸口一痛,喉间散满腥气。 竟被兰衡这操作给直接气吐血了。 这老贼! 他……他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啊! 兰衡佯装不知司空印的心里活动,讶异道:“难不成是老夫看错了?刚才您不是对老夫眨眼?那是老夫多管闲事了……” 兰衡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如此,王爷你们继续,老夫在一旁当个看客便好。” “奉先……兄!” 一道低微的,跟蚊子叫一般,极难为情的,却难掩粗犷的声音,自角落散出。 “奉先”是兰丞相的字。 以字相称,要么是关系极为亲近,要么是为了拉近关系,而开始客套和讨好…… 司空印,自然是后者。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满腹的羞恼,嘴唇抖动着,挤出那艰难的字,“你……你来说两句!” 同朝为官几十载,见惯了司空印张牙舞爪怼他的样子,倒头一回见他在金銮殿求饶的样子。 兰衡心里乐开了花,手指悠闲地摩挲着胡须。 享受够了,才笑着道:“司空将军不必客气,您想让老夫帮忙直说便好,哪用这么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 司空印气的生生捏碎了那长刀的刀柄。 “兰衡!你不是看上我那幅富春山居图了吗?明日让人送你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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