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林长之争夺花魁的人是一外来的富商之子,不知林长之恶名在外,年轻气盛赌一口气,见花魁丧命唬得人都傻了,向林长之又叩又拜也无用,被林长之泼了油推到街上。 林长之敲锣打鼓,让沿街百姓看“火人跳舞”,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人活活烧死。 想到脑书中描述的林长之那些残忍手段,林汐音气愤难当。 怎会有人这般残忍?而这样的恶人,竟还与她有关,是她嫡亲的兄长!这种感觉就像她本来清爽一身,却被硬泼了桶臭狗血,黏腻腥气,气愤恶心。 林汐音只让玉新告诉林善,她梦见林长之在何时、何地、做了何事,具体的细节她掩下,并未细致告知林善。 八月初三晚,在勾栏院里,林长之杀了人。 只这一句,便让林善心惊。 他看向林汐音,见她神色凝重无半分说笑之意,略微沉默后,劝解道:“梦实相反……” 林汐音撑身站起来,走到林善身边。 林善未料到她会如此,仓促起身。林汐音端起凭几上茶盏,双手奉给林善,哀声恳求道:“善哥哥,此事拜托你费心了。” 林善两手无措地悬在空中,想要扶一扶林汐音,碍于身份不敢欺近。 对上林汐音恳切万分的眼神,他终究郑重地点了头。 “皇后放心。” 林汐音笑了。林善没留多时,见她无话要说便请辞而去,一步三回头,神色疑虑不定,直到屏华殿门前,仍旧是不放心,遂问玉新:“皇后这般……几时了?吃过药没有?” 玉新一愣,脸色怪异。 林善斟酌片刻,道:“我也认识几个大夫,医术超群,虽比不得御医,却善用偏方,许是能治皇后梦魇之症。” 他不计较林汐音的梦是真是假,只忧心她的身体。若不是生病了,怎会有人梦见亲兄长杀人,且对此信以为真…… ----
第21章 第 21 章 = “他不信?” 林汐音捂着心口,一夜未眠,思虑过度,心口阵阵隐痛,再听完玉新的话,她差点厥过去。 林善啊林善!当面答应她倒爽快,背地里竟当她有病。 白费她一番口舌! “你是如何回他的?” “奴婢求善爷照主子吩咐行事,不管那梦是真是假,能让主子安心便好。” “他是如何回的?” “善爷说答应主子的事一定办到,主子快别忧心了,回去睡一会子吧。” 林汐音叹一口气,正要往房里走,来个小太监传话,说是明德殿召见。 玉新一惊:“莫不是善爷来,惹恼了皇上?” 后妃要见外臣需要得到皇帝的许可,即便那人是自己的父兄。 但林汐音有特权,从林太后处一脉传承的。先帝准许林太后随意召见林相。如今秦鄞是皇帝,仍旧如此。林汐音做了皇后也一样。 只是今日来的不是林长之而是林善,不是嫡亲的兄长而是旁支的族兄。 这般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林汐音胡乱想着,收拾一番去了明德殿。 站在殿门前,她裹足不前。 昨日的种种事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记得最清楚的是,秦鄞按着她的手举起木杵往下砸,还有那些“特务们”被玄影卫抓走时的狼狈。 一阵恐惧涌起,林汐音心口绞疼。 再不敢熬夜了!这般下去,不死在秦鄞手里,也要累得猝死。 赵丰从偏殿迎出来,脸色铁青。 林汐音见状,便知事情不妙,她是真做了蠢事。 千不该,万不该,让玉新去送信,可那信关乎着许多无辜的人命,她是一时不忍心,甚至觉得是她没能遮掩好“特务”名单,让玄影卫的人知晓了去,才让那些“特务们”被秦鄞一网打尽。他们为背叛主子已付出代价。他们的亲人再因此受害,实在是可怜。 想到那些人,她便想起曾经被父亲的债主围堵时的委屈和无助。 犯事的死得干净,却连累家人遭殃,可恨至极! 赵丰叹一口气:【你便是想救那些人,也不该给齐钰传信,他的身份那样特殊,你真是糊涂啊!】 糊涂? 林汐音皱起眉头。能在林家救人的,不是林家人便只有齐钰了,林家的她使不得,稍有动作便会被林太后知晓,且那些人都是与林相一条心,她要放人也无人肯帮她。林家因退婚之事亏欠齐钰,若是齐钰要人,他们没脸不给。她毕竟是救过齐钰一命,指使他办桩好事也不为过,也算替他积攒了福报。 只不过,她这一回确实是冲动了些,好在不是全然无防备,交给玉新两封信只是一层算计,另一层在给齐钰的信里。 赵丰不知她还能如何圆回来,泄气道:【我陪你死算了!当太监还不如死呢!一天看不知多少腌臜事、凶鬼魂,日夜担惊受怕,头发大把地掉……】 他念叨着,没注意眼前,一头磕在紧闭的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汐音瞪他一眼。 别的宫人在旁见了,想笑又不敢。 赵丰昨日处置那些“特务们”,见了太多血腥,也是一夜未睡,向林汐音倾吐苦水,紧绷的神经一松便有了这一撞。 殿门借力缓缓打开。林汐音走了进去,见秦鄞坐在案边,手里拿着一封信,正细读慢看着。 那该是她写给齐钰的信了…… 林汐音上前福身行礼,等候秦鄞的质问。 那信上并无不得体的言语,甚至有几分绝情,除了让齐钰救人别无其他,另还提到曾经的救命之恩,算是挟恩图报。 原主并不曾救过齐钰,若说救命,也就那日宫宴一回,林汐音故意混淆时间,便是防着这信落在秦鄞手上。 秦鄞道:“过来。” 林汐音抿了抿唇,磨蹭着走近两步。 秦鄞又道:“到朕身边来。” 林汐音藏在宽大裙摆中的脚,像是被人用绳子绑住了一般,一点一点挪动着,挪了半晌才到案后。 秦鄞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林汐音定睛一看,并非她写给齐钰的,竟是…… ----
第22章 第 22 章 = 竟是一封西北传来的家书。 随意扫了一眼,林汐音只得到一个信息:祁王的字挺好,苍劲有力,有松柏风韵。 秦鄞道:“祁王想回京给太后祝寿。” 林汐音一愣,想了一想。 林太后的寿辰就在两月后,只可惜按照原书的进度,林太后还没等到寿辰之日,林家便没了,林太后虽然没被秦鄞赐死,却也一病不起,大限将至。 “皇后以为如何?朕该允了祁王么?” 林汐音检索脑书中的情节,并无相关内容,于是只低眉顺眼道:“全凭皇上心意。” 一句“全凭皇上心意”,又将问题抛给了秦鄞。 赵丰赞许林汐音机智,打太极的手段一流。 秦鄞并未多言,往旁挪了些,让出宝座的一块位置,拍了拍,示意林汐音坐下。 林汐音动作比蜗牛还慢,磨蹭着落座,也只坐一点宝座的边沿,身子的重量全交在腿上,腰背挺得笔直,像个怕被老师刁难的小学生。 秦鄞拾起一只笔放进她手中,推她的纤细娇软的手指,助她把笔握住。 “朕来说,你来写。” “皇上?” “皇后不是说,全凭朕的心意。” “是,可是……” “嗯?” “……” 秦鄞有四个代笔太监,他一个也不用,偏要林汐音给他代笔,理由是手上的伤,是林汐音失手砸的。 林汐音瞥一眼秦鄞左手上的伤。 他又不是左撇子,伤在左手,怎就不能写字了? 这话,林汐音只敢腹诽,怕说出来惹急了秦鄞,他又不知要发什么疯。 写就写吧……写了一句,秦鄞看一眼,失望地摇头:“皇后这字未免也太不尽人意了。” 林汐音心头一梗。是她主动要写的么?他留着四个字好的秘书太监不用,偏要让她代笔!竟还嫌她的字丑!! 林汐音呛声道:“臣妾这字一贯如此。” 话一出口,她又觉不对,偷觑一眼秦鄞的脸色,未见他有恼意,才暗自松了口气。 秦鄞道:“写吧。” 林汐音便又继续写。秦鄞自顾自地念着,不管林汐音写到哪处,等他发觉汐音没有动作,偏过头望来时,才发现她写完第一句便没能跟上他。 秦鄞无奈摇头,重头又念一遍。 林汐音写得吃力,听着秦鄞这句忘了上句,写着写着已不知写到哪儿了。 “皇上慢一点、再慢一点……” 秦鄞停下来,审视她片刻,怀疑问道:“皇后故意的吧?” 林汐音真想将手中的毛笔扔在秦鄞脸上。 “臣妾没有。” “最好没有。” “继续。” “……” 一封回祁王的信,写了一炷香,其实不过寥寥百十字,堆砌着一些假意的关切之言,最重要的只有一句:“不必回京。” 终于写好信,林汐音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正要好好欣赏一番,便被秦鄞夺了去。 秦鄞从案上堆着的奏折下抽出一封信,将其与林汐音代笔的回信放一起。 林汐音心一抖,认出那便是他让玉新送出宫,想要传与齐钰的书信。 赵丰大惊:【狗皇帝太阴了!】 林汐音强自镇定,死死盯着那信。 原来,秦鄞让她代笔是要比对笔迹…… 何苦折磨她这些时!她认! ----
第23章 第 23 章 = 自欢云香、遇春喜之事后,秦鄞知晓林汐音擅长诡辩,这一回玄影卫缴获私信,他虽心中有气,却对汐音隐忍不发,待将这字迹比对过后,拿准汐音无法狡辩,才露出真面目: “一样的字迹,皇后不会说,不知这信出自何处吧?” 他眯着眼,咬牙切齿说道,像盯着猎物的狼。用力攥着信纸的手就是狼爪子,强劲有力得恐怖骇人。那本要送去给齐钰的信,纸张皱巴巴,是被人揉捏过后又摊开的。不难想象,它落到秦鄞手中后有过怎样的遭遇。 眼见已到这地步,林汐音便也不再遮掩,坦诚道:“这信确实出自臣妾之手。” 秦鄞将信拍在桌上,“啪”一声巨响,他双眸赤红地瞪着汐音。 “你竟然敢认!私通外男,你可知是何罪?” 林汐音唬得一震,强自镇定道:“皇上息怒。” 秦鄞扳过她的肩膀,倾身将压她在宝座的铸龙嵌玉的金扶手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腰背处的生硬硌得林汐音难受,她皱着眉头,迎上秦鄞的目光。 (我不过给齐钰写封信托他救人,怎能算作私通?我写这封信,还不是为你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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