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日军横扫南洋,日军三万多人进攻星洲,一周时间,装备水平至少和日军同一等级的八万英军正式向日军投降,加上之前就已经投降的五万人,投降人数多达十三万。 这个消息传来,让大家瞠目结舌。 没装备没补给的中国军队都拖到了今天,装备优良的大英帝国军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嘉鸿,那现在怎么办?”这位兄弟趁着休息间隙问余嘉鸿。 他们夫妻俩也担心阿公和爷爷,不知道爷爷和阿公,有没有撤离? 余嘉鸿摇头:“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 “会不会有事?” 余嘉鸿沉声:“会。” * 星洲监牢,皮靴叩击着地面,门被打开,进来两个背着枪的日本人,拿枪指着余老太爷。 余老太爷站了起来。 日军攻打马来半岛后,余老太爷利用手里的船,尽可能地多送走一些人,此刻已经没办法送远了,只能是周边岛屿,他拿着喇叭嘱咐,不要去大城市,去乡村去丛林,活下来。 一船一船的人走了,进生走得也晚,鸿安百货和鸿安平价商店最后一波货卖完了,东西再也进不来了,进生上了去苏门答腊的船,原本余老太爷决定下一船他也过去,奈何船还没来得及开,日军的炮火就打了过来,船走不了了。 日军五百人的军队,摧毁了印度七千人军队布置在马来半岛的日德拉防线,日军的机械化部队骑着自行车,一路上几乎没有抵抗地从马来半岛到了柔佛海峡。 在中国战场遇到抵死抵抗的日本军队,在海峡殖民地取得胜利到了易如反掌的地步。 谁能想到英军会如此不堪一击? 没走成就没走成吧!其他人都安排好了,他也安心了。 余老太爷被押着走出了牢房,进了一间房间。 中间两个日本军官,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边上除了日本宪兵之外,还有胡子剔成了一小撮卫生胡的张义松。 张义松走过来,到余老太爷面前:“敬堂兄,这可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这才多久?我投银行失败,你笑我。我今日却不能做这么一个落井下石,不讲同乡情谊的人。自从得知你进了监牢,我可是一直在为你奔走。” “你可真好心。” 坐着的日本军官说了一句话,站着的那个说:“余敬堂先生,请坐。” 余老太爷坐了下去。 坐着的那个军官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站着的那个是翻译说:“余老先生,鉴于余老先生在华商中的威望,皇军决定对余老先生网开一面,给余老先生一条生路。” 余老太爷笑了一声:“说来听听?” “皇军成立了南洋华侨协会,希望余老先生出任会长,这是其一。” 余老太爷笑:“其二呢?” “其二就是,华侨支持重庆抗日,连年捐赠巨款。希望南洋华侨也为皇军筹措资金,初期筹措五千万元。” “哦?” “这是你们向皇军赎罪的钱。”翻译笑了一声,“另外,你亲笔写信一封,在报章上公开告知你的两位孙辈,让他们不要再支持重庆政府。” 张义松弯腰说:“敬堂兄,皇军看重你在华商里的威望,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余老太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哦!” “这些你都做好了,我们再谈,你们家的生意如何与皇军合作。”翻译说。 余老太爷笑:“余家家规第一条出自《孟子》: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我今日若做汉奸,岂不是让家族蒙羞万古。没得谈!” 日本军官勃然大怒,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翻译说:“既然余老先生这么喜欢做榜样,那就成全他。” 余老太爷被绑着推上了一辆军用吉普,他站在后车斗里,里面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巫人。 那个年轻人对余老太爷笑了笑,余老太爷点头。 车子开了出去,星洲的街道上,星洲的几个主要街区,华人像是被赶鸭子一样,驱赶着,排着长龙,一个人过去,套着黑头套的人,向右指,这个人就可以离开了,向左脸上就被敲上了三角形的印章。 他们被推了下来,余老太爷仰头再看一次高高的椰子树,他看向那个年轻的巫人,听着喇叭里,用华语和马来语在喊,让人来看这两人就是反日的下场。 日军攻入马来半岛,不费吹灰之力,唯独有两场战争遇到了抵抗,一个是在鸦片山上以巫人为主军队死守,守鸦片山的巫人官兵全部牺牲。 另外在城区外围古莱河一带有华侨义勇军参战的澳军第27旅,两百名名华侨义勇军誓死不退,坚持与日军死战到底,全部战死沙场。 巫人和华人平日有矛盾,但是外敌入侵,拿起枪跟人干的,也就他们两族。 广播停止了,他们前面的日本人举起了枪,接连几声枪响,老太爷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他想的是:“老太婆一定要记得,让曾孙给我嗑几个头。” 马来亚华商领袖之一的余敬堂被杀了,这样的震慑,并没有让检证的速度加快,套着黑头套的英国军官、印度警察和华人汉奸们,一个下午认出来没多少人。 日军作战处主任参谋辻政信大为光火,“你还在磨蹭什么?我是要全新加坡一半人!” 从这一刻开始,不需要这些人来甄别,戴眼镜的,胖的,有钱的,身上有纹身的,什么理由都可以,日军觉得看着谁像,就往车上塞。 一辆接着一辆载满人的卡车开走,有去无回。榜鹅、樟宜、圣淘沙这些美丽的海滩都被鲜血染红…… 整个星洲,犹如地狱一般,日本人终于逼着一个年逾古稀的华商出任了南洋华侨协会的会长,华商协会组织开会,筹集五千万“奉纳金”给日军最高指挥官山下奉文。 这些消息传到国内,余嘉鸿和叶应澜对着星洲的方向跪下叩拜,两人站起来看一眼车上,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他们穿着破烂宽大的军装,脚上是草鞋,他们是中国远征军,他们即将进入缅甸与英军一起作战。
第203章 就像自己跟阿公说了无数次,一旦日军进攻南洋,星洲必然沦陷,阿公哪怕跟爷爷一起跑,他也能有机会活下来,他依旧等到了最后。 余嘉鸿经历过一回缅甸沦陷,他也依旧接了车队给腊戌的前方部队运用军火的任务。 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这次,车队开到腊戌郊区,看到了被炸成废墟的村庄。 他立马命令车队掉头往回,在炮火中,他们生死时速撤离。 腊戌沦陷,滇缅公路此刻无重兵把守,日军沿着滇缅公路长驱直入,若是云南沦陷,下一步就是重庆。 炸断怒江上的惠通桥是唯一的选择,而怒江对岸还有三百多辆尚未过来的运输车辆,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了。 重生只是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知道战争终将结束,但是重来一次,他们依旧踏上了回来的路,很多时候就是上辈子的痛苦再重来。 惠通桥一断,机工们面临失业的窘境。 虽然之前的那点工资也不够养活自己,大多数靠着南洋家人救济,现在南洋也沦陷了,原本给他们汇款的亲人,不知生死,汇款通道早就断了,这点工资就成了他们活命的钱。 西南运输通道切断,西南运输处缩编,运输处要遣散南侨机工。 把机工们安置在昆明的运输处训练所,发霉的米加上烂菜叶子是机工们最日常的食物,就是这种的食物都不能得到保障。 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的余嘉鸿,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依旧很难做得面面俱到。 余家的橡胶厂,自从滇缅公路切断,基本处于半停工状态,能接收的人有限,叶家的两个种植园可以容纳七八百人,叶应澜自己车行的人,还有余家叶家出来的那些机工、跟着黄少呈过来的人,上门来的老家福建的…… 自己有口饭吃,总不能看战友们潦倒。在接济同仁的同事,余嘉鸿和领队们一次次地找上面。 兵荒马乱的年代,加上支持抗战的南洋华商领袖陈先生亲共,上头对机工的安置也不上心。 陈先生虽然远在南洋,心却一直关心着他招募组织起来的南侨机工,他委托挚友侯先生想办法帮忙一起解决机工困境。 国内这里,机工们知道求人不如求己,他们组成了帮助小组,小梅和范大姐被指派联络和同仁,帮助生活上有困难的同仁。 侯先生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来到昆明,解决机工生存问题。 叶应澜也找到了乔家父子,这些年淘汰下来卡车这么多,原本她想重操旧业,乔家父子俩指出,现在国内汽油要靠驼峰线,航空飞进来才能补给。国内出现了大量烧木柴的汽车,他们建议叶应澜开厂改装烧木柴的卡车。 刚好橡胶厂现在没那么多活,她从南洋带过来的修理设备,从两个站点可以拿出大部分来,就是拿不全,还有谢德元在。 经过多方的努力,机工们的境况总算是得到了改善。 从1938年年头回国,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很多年轻的机工在这里娶妻生子,邹家兴也终于等到了迎娶小梅的日子。 小梅的父母将小梅卖给叶家,早就断了来往。在小梅婚礼前,余嘉鸿和叶应澜带着小梅一起去了圆通寺,拜了菩萨,请了大师将小梅的名字改成叶应梅,以叶家小姐的名分出嫁。 叶应澜和余嘉鸿在昆明买了两栋洋楼,一栋自己住,一栋给小梅作嫁妆,两家隔开一条街道,也能有个照应。 小梅和邹家兴的婚礼办在下关的种植园,主要考虑到,邹家兴所在的车队、余嘉鸿的车队和兴裕行的同事大多都安排在了下关种植园。 在这样的日子里,大家也可以借着这个喜事热闹热闹。 大家闹着新郎新娘,叶应澜弯腰抱起一个小娃娃,逗着她吃糕糕。 “应澜,如今也没事做了,你和嘉鸿也该考虑要孩子了。”娃娃的妈妈跟她说。 叶应澜这下倒是不好应,人忙的时候不会多想,一旦闲下来就会想些有的没的。他们俩成婚好几年了,虽然一直说忙,一直说不想要孩子,一直也尽可能避免,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以前怕意外,现在怀疑没有意外,是不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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