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喘气越来越急,脸也涨成了猪肝色,捂着心口,呼吸困难。 “老爷?”采莲慌了神,忙不迭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夏老爷子脚步有些虚浮,一时站不住脚,跌坐在塌上,费力的抬起手,指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第…第二个瓶……给我…给我药……” 采莲应了一声,连忙在身上披了件薄衫,赤脚跑向桌子。 夏老爷子阖上双眼,强忍着难受,尽力平稳呼吸。 再睁开眼时,却对上了采莲含笑的双眸。 她倚在桌边,浅笑嫣然,身上只裹了一层纱,身材显露出来,本应是一副美人图,奈何她脸上的笑容实在诡异,望向老头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夏老爷子捂着胸口,俨然出气多进气少,费力抬起手,颤巍巍的指着她,“采莲……” 采莲握着第二个瓷瓶,轻声问道,“老爷,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夏老爷子点点头,声音沙哑,“要……” 采莲抿唇笑笑,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拔出瓶盖,将里头的黑色药丸系数倒进不远处的恭桶里,嘴里还念叨着,“可惜,药没了,老爷您也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 “采莲…嗬……”夏老爷子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喃喃道,“我们才刚在一起……” “喏,”采莲将一旁的软枕扔到他身上,勾唇笑道,“抱着你的采莲一同去死吧。” “你……”夏老爷子总算是回过神了,想要开口,将外头的人喊来。 采莲见他有动作,忙不迭扑上去,死死压住他的身子,用枕头蒙在他肩上,断了他的呼吸。 身下人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最终,一双手缓缓垂了下来。 采莲瘫在床上,望着已经断气的老头子,小声喃喃道,“不怪我……你们这些权贵拿我们姑娘当物件,就该料到会有此下场!” 话落,采莲套好衣裙,也从后窗翻了出去。 - 永诚侯府 方许一身素色衣裙,略施粉黛,头上别了两支玉钗,气质清冷疏离。 身后跟着白及,二人跨过高槛,朝着马车走去。 “夫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方许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对上了沈济含笑的眸子。 “沈济?”方许心下惊奇,转身朝他走去,“你怎么有空过来?” “来瞧瞧夫人。”沈济垂眸盯着她,眼底翻涌着的爱意似是能将人吸进去,“夫人这个时辰出门,是要去何处?” “想着去瞧瞧你,没成想竟是你先来了。”方许也不含糊,将自己的本意直说了出来。 沈济亦是一身白袍,青玉封带环腰,额头上用来止血的布条早已换成干净的白绸,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 活脱脱一个病美人,如此打扮下来,竟别有一番风味。 正巧谢黎乘车路过自家府邸,刚掀开帘子,就瞧见了那只花孔雀又飞到了自家门前。 沈济脸颊苍白如瓷,目光落在方许脸上,眼底是近乎痴迷的爱意。 方许见他面上难掩倦容,忙不迭唤来门口的云恒,“快将沈大人扶进去。” 说罢,还回眸瞧了眼沈济,似是安慰,“到了府里,我替你上药,给你做药膳。” 沈济含笑点头,亦步亦趋跟在方许身后。 瞧见这情形,谢黎佩服的五体投地,沉声道,“这都是戏啊。” 旁人就学去吧,一学一个不吱声。
第384章 侯府大火 药膳端上桌,热气扑面。 方许一手捧着瓷碗,舀了勺汤,轻吹了吹,递到沈济嘴边。 沈济低头喝下,脸颊染上一丝红晕,像个毛头小子。 一碗药膳下肚,沈济突然抬起眸子,紧瞧着她,却一言不发。 方许心下莫名,轻声问道,“你直盯着我做什么?” 沈济笑望着她,貌比春山,“去涿县一趟,九死一生,昏迷之前只想着若能再见夫人一面,那该有多好。” 方许捏着汤匙的手紧了紧,视线与他撞在一起,失了神。 “夫人,我好想你。” 话虽轻佻,沈济却是坐的笔直,半分逾越都不曾有。 公子如玉,堪人间绝色。 方许指尖微动,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他的感情。 “夫人可曾惦念过我?” 临到嘴边的话被沈济打断,方许抬眸,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 “定然是惦念的。” 沈济自说自话,像是有十足的把握。 方许挑眉,有些忍俊不禁,“你为何如此自信?” “我看到了。”沈济偏首,眼底盛着笑,“夫人先前不知我来,屋中却温有我常喝的茶。” 方许讶然,垂下眸子,瞧着摆在自己手边的茶盏,一时无言。 “夫人喜甜,若非为我,怎会备下口感苦涩的普洱?” 沈济盯着她笑,眉眼之间弥漫着的郁色如今也早就消散不见。 “你倒是心细。” 方许没否认他的话,于沈济而言,这就是变相承认。 她想他了。 沈济抬眸,眼底星光点点,视线落在她脸上,温声道,“夫人,且等我几天。” 方许心中明白他的意思,颔首应下,轻声道了句,“好。” - 养心殿 元谌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盯着桌上的奏折,沉默不语。 谢黎只身站在台下,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皇上,夏昭性子阴毒,小人行径,实在难当大任。” 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奏折,元谌轻叹一声,“只凭他在宋娘子孕中送你美婢一事,你就要上奏,求朕将他贬职,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些。” “若真如此,旁人如此看待朕,如何看待你?” 谢黎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低声道,“若再加上几条人命呢?” 元谌挑眉,瞥了眼身侧的卓明。 卓明反应过来,躬着身小跑下了台子,接过谢黎手中的物证,双手捧着,递到皇上面前。 纸张早已泛黄,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酸臭味。 元谌捂住鼻子,有些诧异的瞥了台下一眼,低声道,“难为你了。” 如此味重的东西,谢黎竟也能忍得下恶心,放进自己袖中。 看来真是被夏昭气得狠了。 谢黎嘴角抽了抽,垂下眸子,不愿瞧见他戏谑的眼神。 元谌低下头,视线快速扫过纸上的字,眉头越蹙越紧,沉声道,“夏昭竟是如此……” “夏昭重欲,最喜女色,时常折磨府上的婢女,手里挂着好几条人命,包括他的妹妹,也未能逃脱。” 谢黎神色冷淡,低声道,“其妹夏淼,遭他玷污,不堪受辱,吊死在家中,他却将这笔账算在了宋将军头上,屡次三番针对臣的妻子。” “真是个疯子!”元谌低声骂了句,抬手将桌上的纸拂去一旁,万分嫌恶,“贬职都算便宜了他!” 谢黎不紧不慢的又下了一剂猛药,“且,皇上未登基前,他曾是岑镇江的人。” “此人狼子野心,留其在身侧,难保养虎为患,还请皇上早做定夺。” 元谌点点头,目光投向卓明,低声道,“夏昭品行不端,行事疯颠,残害少女,不必贬职,直接打入天牢赐死。” 卓明连忙应下,小声道,“是。” - 夕阳西下,街上的行人渐少,摊贩们全都嚷嚷着贱卖,只求能讨个回家的路费。 无人在意之处,有浓烟升起。 “永诚侯府走水了!”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打破了宁静,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朝着侯府的方向观望。 西城角,黑烟滚滚。 谢黎才刚从宫里头出来,路过东市,本想给宋徽歆带上两份甜糕,冷不丁听到有人念叨起火,心莫名一沉,连忙抓住一人问道,“哪失火了?” 那人一见他,蓦然愣住,只一瞬,立马清醒过来,“谢大人您怎地在外头?快回家里瞧瞧吧,永诚侯府走水了,火势极大,压都压不住!” 话音落地,谢黎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有些站不住脚。 “世子!” “快……回家!” 谢黎强稳住身子,抬脚朝着马车的方向冲去,再无平日里气定神闲的模样。 永诚侯府平日里乐善好施,积攒了不少好人缘,一朝受难,百姓们也自发的跟了过去,瞧瞧能不能为贵人做些什么。 马车行至府外,谢黎不等脚凳,直接跳下马车,朝着家中望去。 侯府的门头已经烧的焦黑,曾天涯领着一众下人来回运水,却压不住火苗。 云恒守在门口,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已经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门外,柳梵音抱着谢吟吟,眼圈通红,一旁站着元婆婆,身形有些佝偻,妙玄正搀扶着她。 “世子夫人,您不能往里闯!” 云恒见身旁的宋徽歆蠢蠢欲动,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扬声道,“里头的火势已经不可控了,您若是进去,小的这脑袋也甭想要了!” “放开我!”宋徽歆目眦欲裂,死死盯着侯府,声音有些沙哑,隐隐有些哭腔,“我母亲还在里头……我去救她!” 云恒身子不动,任她打骂,也绝不放她进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黎冲到门口,眼眶微红,拳头攥得死紧,俨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宋徽歆听到熟悉的声音,回眸望去,瞧见谢黎,强忍的泪水终是滑了下来,扬声道,“谢黎,母亲还在里头,快救救她!” 谢黎闻言,脸色一白,当即就要往里闯。 “世子!”云恒一手拦着宋徽歆,还要顾及着谢黎,“后院烟浓得很,已经见不清人了,奇叔叮嘱我万不可再放人进去!” “放手。”谢黎盯着他,语气冷得吓人,“里面的是我母亲,我不去救,谁还能去救她?”
第385章 就差一点点 云恒面露难色,却还是固执的拦在了他身前,“世子,恕小的无礼,若有意外,您便是侯府惟一的希望了,小的不能放您进去。” “这是怎么了!”苏子望着滚滚黑烟,指尖一松,新买的安神香砸落在地。 “夫人……白及……” 苏子头皮一麻,顾不得新买的香,拨开面前的人群,朝着门口挤去。 才刚到门前,就撞进了男人怀中。 苏子抬眸,瞧着眼前熏成煤炭的男人,打量着他的眉眼,仔细辨认出他的身份,当即哭了出来,“叶鸣……怎么会这样?府里为什么会失火!” 叶鸣摇头,被浓烟呛了半晌,嗓子痛得厉害,“我也不知道,这火来的怪异,火势初燃就极大,压根没给我们反应的机会。” 苏子眼神慌乱,扯着他的袖口问道,“那夫人和白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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