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霖不禁皱了皱眉——倒是胆子大。 不过刚放她自由,不好好在重渊宫主殿待着,一转眼人便不见了踪影。 恰巧有一排妖侍从殿前经过,玄霖觉得有个眼熟的,他手指一挑,那侍女便被他抓进了殿中。 侍女诚惶诚恐跪着,不晓得发生何事。 “尊...尊主!” 玄霖看了片刻才发觉,难怪眼熟,这就是茯在这殿里狐假虎威时给她揉肩捏腿最卖力的那一位。 “你倒还认得本座才是你的主。” 那日的事已经领了好一顿罚了,如今旧事重提,那侍女脸色惨白以为还没罚够,却不妨玄霖话锋一转。 “你可见过本座那‘假夫人’?” 那侍女被玄霖阴沉的语气吓得发抖,颤颤巍巍从袖中摸出一张纸。 玄霖一把夺过,展开来看。 那纸张上的字写得歪七扭八,简直不堪入目,他耐着性子看完,发觉茯月是在问药堂在何处。 问到了药堂的方向,对话便终结于茯月画的一个笑脸,足以能让人想像出当时这鬼画桃符的人有多开心。 玄霖冷哼一声,下一秒人就消失在了殿中。 药堂本来是黑漆漆静悄悄的,此刻却被茯月手上的夜光珠照得亮如白昼。 但无奈药堂实在是太大了,药品种类也很多,茯月翻得手都酸了,终于摸出一瓶看起来是敷外伤的药。 她先取了一小块涂在手腕处,药膏抹开后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很好闻,也凉凉的,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被消解了不少。 她腰间被束过绳子,想必也有伤。 茯月看了眼被她紧紧锁住的门闩和侍女口中的“人迹罕至”,放下心来,她拿着药膏走到屏风后。 薄衫褪去,腰间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显眼。 “狗东西。” 茯月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沾了一些药膏贴上那红痕,只是还没涂开便觉得周身一凉。 什么药?这么灵?不是还没涂吗? 茯月正疑惑着,下一秒,她感觉后背确实是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了上来。 她心头猛得一跳,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人牢牢箍在了怀中。 那人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脸,在他耳边森冷道: “给本座哭。” 若说方才那一瞬间茯月是害怕,此刻便只剩下一肚子熊熊怒火在燃烧。 “唔唔唔唔!” 真的是好有病一男的!专门跑过来让她哭,神经病看了都要说一句有病。 玄霖看着怀中的人气鼓鼓的,没有半分要哭的模样,思索了片刻,记起来这人说过自己怕什么东西。 坏心眼便是在这一瞬间上来的。 茯月发觉腰间突然冰得厉害,他低头一看,还未来得及尖叫,便感觉颈间被一个湿润的东西缠上,而后两个尖尖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茯月瞬间明白了脖颈上那是什么东西。 她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泪珠子便夺眶而出。 玄霖颇为悠闲地看着滴落在自己掌心的眼泪将那些冰蓝色的裂纹疗愈了。 只可惜怀中的人哭得太凶了,他的伤口都已经好了,那温热的眼泪还是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砸落在自己的手心。 玄霖掰过茯月的脸,一眼望过去便知道人是被自己欺负得狠了——泪水涟涟,鼻尖通红,神情却是更凶狠了,一双眸子也恨恨地瞪着他。 “你在蛇窝里住着,怕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呜呜唔唔唔呜呜呜!!” 玄霖倒是想听听这张嘴此时能骂出什么来,于是解了茯月的禁言术。 哪成想眼前这泪人儿一开口便是一句脆生生的“滚开”。 他不禁愣了愣,就在这一瞬出神的功夫,茯月用尽了力气挣脱了玄霖的禁锢。 她将滑落至腰际的衣衫拉上肩头,抓起夜光珠就向门外跑去。 可惜泪眼模糊看不清楚东西,那门闩又如同成了精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站在原地的玄霖勉强消化了居然有人敢对他说‘滚开’两个字,一转头看见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仙娥和门闩都斗上了。 他心里刚升腾而上的杀意止住了,一时又觉得好笑起来。 这等微不足道的小废物他虽说杀就杀了,可也没有将人关起来折磨的兴趣。 玄霖走到门边,好心帮忙抽开了门闩。 茯月一脚踢开门跑了出去。 药堂门外的风拂过茯月濡湿的脸颊,冰凉的寒意让她清醒了一瞬。 跑?她能跑去哪儿? 这里是重渊宫,所有地方都是玄霖的。 当初也是她自己选择要来这里的。 茯月缓缓坐在了药堂前的石阶上,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神色有些茫然。 一种无力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她抬头看着天,兀自叹了口气。 这大反派相处起来,阴晴不定的,真是太难了。 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亲他,简直想把他剁碎了熬成蛇羹。 但茯月从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要回去,她就一定回得去! 道阻且长,但来日方长。
第20章 你的原谅算什么 玄霖迈出药堂,看见方才那个气呼呼的大有一种要跑到天涯海角去的人现下正坐在门外的石阶上。 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没有人,没有人能在他的手掌心里逃出去。 一想到坐在石阶上的茯月大抵也意识到了这点,玄霖就觉得莫名心情大好。 他走近,像拎小猫一般抓着茯月的后襟将她从石阶上提起来。 “你又要做什么?!” 被拎着的茯月也的确如同小猫一般又抓又挠。 玄霖只当小猫小猫炸毛了,浑不在意,将掌心挨着茯月的腰肢和手腕施了法术。 手腕上的红痕肉眼可见地散了个干净,火辣辣的痛感也消失了。 待他松开,茯月便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哼,别以为你给我治伤,我就会原谅你!” “你的原谅算什么?本座可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 “哼,你最好记住你这句话!” 茯月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她刚跨出一步,肩头便被一只大手按住,整个人被转了个向。 “走反了,这边才是重渊宫。” 回到重渊宫大殿,玄霖整个人懒洋洋地往骨椅上一靠。 他看着茯月,指了指重渊宫上方。 茯月顺着他指尖看去,被蚀氿的翅膀戳出的两个大窟窿还在漏风。 “你的小神兽拆了本座的屋顶,你得赔我。” 茯月疑道:“你堂堂妖尊,补个屋顶不就动动手指的事,这也要我赔?” “这世上只用法力办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何况本座这重渊宫都是真材实料砌出来的,可不是随便什么法术就能变出来的。” 玄霖语气沉了沉,“你不会想耍赖吧?” “我可比你有原则多了。”茯月不服气道,“你让我赔,总得告诉我怎么赔给你吧?” “好说。你毁了我两处屋顶,不多不少,刚好三斗灵泉水,六石怨灵沙。” 这些东西茯月是知晓的,无界集市就有卖。 可这都是三界的最高级建造材料,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呀。 像是猜出茯月心中所想一般,玄霖道:“放心,你付得起,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万仙贝。” 茯月一听便觉得不对劲。 “这么贵?你是不是就盯着我这三十万仙贝呢?休想诈骗!” 这可是她做咸鱼得来的第一桶金,她还没来得及去买那条裙子呢。 玄霖冷哼一声,不屑道:“哪里贵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价格好吗。你要是不想花这钱也可以。灵泉水和怨灵沙可以合成这世界上最坚固的砖石,但别的,也可以。” 茯月好奇道:“什么?” “本座剥了你的魂魄,和重渊宫断崖下的河水混一混,虽比灵泉水和怨灵沙差了些,但总归还是能凑合一下的。” 茯月见玄霖神色不似开玩笑,她知道这人当然是对她说杀就杀的,现在她还比不上重渊宫的两块屋顶。 命和钱谁更重要,茯月还是分得清的。 当然是都重要。 根据原书中的描述,灵泉水在邙山,怨灵沙在鬼界。 她自己亲自去取就好了,花这钱干什么。 “如何,想好了吗?本座耐心有限。” 玄霖不怀好意地邪邪一笑,“变成我重渊殿顶的屋顶,与本座在此地千秋万岁,也算是成全你对本座的一片真心。” 茯月也笑,笑得十分人畜无害。 “那我还是更喜欢活着与妖尊大人千秋万岁。” “何况妖尊大人用的东西,怎么能凑合凑合就算了呢。大人等着,我这就去无界将东西买回来。” 茯月从灵囊中摸出无界钥匙,簪在自己发间,转眼人就到了无界门前。 但她的终点却不是去无界。 【茯月:小夜,我现在需要传送符,你懂我意思吗?】 【小夜:宿主,我懂你意思!】 【正在为您抽符……】 【符池】【传送符*1】【传送符*1】【传送符*1】 茯月大手一挥,很是阔气。 【这三张我全要了。】 【恭喜宿主消费生命值过百,符咒k可以转化为实体,方便宿主存储。】 话音刚落,茯月手上赫然多了三道符咒。 【这怎么用?】 【宿主将符咒捏在手中,默念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喔。】 茯月将剩余的两张符咒储存好,拿起了其中一张传送符。 邙山,启动! 茯月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方才面前鬼气森森的无界之门便不见了。 几声渺远的鹿鸣呦呦于耳,接着便是一片辽远至极的花海闯入茯月的视线中。 仙雾缭绕的上空有成群结队的白鹤。 花海尽头有叠嶂的山石没入云间,磅礴的仙宫也被隐去。 “这位仙君,从何处来?有何要事?” 有一白鹤从上空悠悠落下,落地的瞬间变作一个极为清瘦的少年。 茯月从远处的美景中回神,道:“我叫茯月,从璃月宫来,此行是想来取些灵泉水。” “原来是璃月宫的仙娥姐姐,随我来吧。” 那少年冲茯月一笑,转身展开双臂的那一顺瞬间,又化作一只白鹤。 茯月倒是没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不过毕竟邙山也是仙界,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人。 茯月一路跟着那白鹤走着,一边欣赏这里的美景。 虽然同为仙界之地,但邙山还是与璃月宫有大为不同的。 璃月宫是仙界之首,制度自然要比邙山严苛些,她在璃月住的那段时日,那些仙娥都秩序井然地各司其职,而邙山倒更像是个世外桃源,自由洒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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