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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啊！这孩子是真聪明，他才多大啊！你同他说话，他就像是能听懂似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你！” “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他还几次三番地想往你父亲身上爬，你父亲还有些不自在，板着脸吓唬他，他竟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搞得你父亲一脸尴尬！” “哈哈哈！” 高舒颜想到这个画面，笑得肚子痛。 谁能想到，堂堂探花出身的三朝元老，中年首辅，居然呼被自己的外孙搞得如此狼狈！ 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等嫂嫂的孩子出生了，咱们府里不知道有多热闹呢！” “是啊！”严氏不禁感慨，“若是过年，皇后娘娘能回家便好了，到那个时候，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想想都觉得美！” 高舒颜深深叹了口气，“女儿也想回去啊！” “陛下！” 随着门外疏影的一声高呼，高舒颜和严氏赶紧起身。 高舒颜见一身雪花的云起衍，问道，“陛下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满宫里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勤勉，午膳从来都是在乾安殿批折子的时候顺带着用一点，只有晚膳才会在皇后娘娘的蒹葭宫好好的吃一顿。 云起衍笑道，“母亲来了，朕总是要来看看！” “臣妇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母亲这是做什么！”云起衍一把托住礼行了一半的严氏， “这可是要折煞朕了！” 高舒颜上前劝他，“陛下就依着母亲吧，她方才还同臣妾说完‘礼不可废’呢！” 云起衍只要松手，等严氏将礼行完，赶紧将她扶起。 “母亲快请坐！” “陛下瞧着清瘦了。”严氏鼻子有些微酸，看着眼前在自己当儿子养了二十年的男子，轻声道。 云起衍看着严氏，也是百感交集。 他很幸运，能遇到严氏这样的母亲。 高相自是不必多说，可论起当时的情形，若是没有严氏这样善良又温和的母亲，面对他这样一个‘通房生的野孩子’只怕就要落得非打即骂的下场了。 严氏不仅好吃好穿地紧着他，还允许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活着。 就是她这样通达的性子，才让自己有机会在外头招兵买马，养精蓄锐，直至登基为帝。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朕年轻，瘦一点无妨，倒是母亲才应该好好地保养身子，朕听皇后说，母亲眼下还养着孩子，” “力气活儿只管让乳母去做，母亲可要惜力呢！” 严氏满眼温柔，眼眶微红，只有连连点头。 众人坐下，高舒颜道，“陛下既好不容易在饭点儿来了，就一起吃一些吧，不然回去又要随便对付一口！” “好！都听你的！” 云起衍笑道，“不过，在用膳之前，朕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母亲！” “礼物？”严氏一愣。 云起衍笑的神秘，抬了抬手，身后的陈总管就从身后端出一道圣旨来。 高舒颜和严氏赶紧跪下听旨。 “首辅夫人严氏，抚养朕于微时，教导朕于幼年，尽心尽力，事必躬亲，特封高严氏为正一品永安夫人，常行走于后宫，以成全朕一片孝心！” “钦此！” 严氏愣在原地，高舒颜喜不自胜。 “臣妾替母亲谢过陛下！” 云起衍赶紧将二人扶起，对严氏说道，“从即日起，母亲就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了，往后入宫，也不必再递牌子，想什么时候来，就只管来就好！” “这、这！这实在是太好了！”严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沾上这个孩子的光。 即便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想的也是，这个孩子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了，太不容易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获封诰命的时候。 其实话说回来，诰命不诰命的到是其次，她这一辈子，什么都很圆满，夫君恩爱，孩子们孝顺有出息，如今也到了含饴弄孙、早早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唯有一点，就是眼下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即便女儿就在京城，碍于身份，也不能多见。 如今可好了，有了这样一道圣旨，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宫陪着女儿说说话了。 “陛下的苦心，臣妇铭记于心！” “母亲！”云起衍摇了摇头，“咱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 “即是一家人就不必说这样的话。” “朕初初登基，手头上千丝万缕，捋顺的确需要时间，您多多进宫，也能替朕陪陪颜儿，朕也能安心国家政务，您才是朕要感谢的人啊！” 说不感动，是假的。 高舒颜看着同母亲拳拳深情的云起衍。 他似乎总是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恰到好处的出手，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样的他，真的很难不爱。 说话间，菜也上齐了。 三人仿佛回到了高府的堂屋里，温馨而又充满暖意。 严氏还像从前那样给这两个孩子夹菜，夹完了才觉得不妥。 “臣妇冒犯了！” 云起衍佯装生气，“母亲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只给朕夹了一筷子菜就不乐意了！” 严氏闻言笑出了声，“臣妇只怕往后日日前来，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要烦了！” “怎么会！”帝后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第175章 年前 “只怕母亲被孙子们绊住了腿脚，不得空进宫看我们才是！” 严氏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哈哈哈！” 三人坐在圆桌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就像是平常人家每日最温馨的时刻。 云起衍事忙，用完午膳就走了。 高舒颜赖着严氏，非要让母亲同自己睡在一处。 严氏拗不过她，母女俩便躺在了一起。 高舒颜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依偎在严氏的身边。 “女儿记得，小时候做了噩梦，母亲知道了，就会第一时间到舒心阁陪着孩儿睡觉。” “是啊！”严氏拍了拍女儿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背，“谁能想到，我的女儿，以后是做皇后的料！” 高舒颜撅起了嘴巴，“母亲瞧不起我！” “那可没有！”谁会瞧不起自己的孩子呢！不过是既心疼，又舍不得罢了。 “依着旁人家嫁女儿，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我和你父亲总归还是不想让你那么早出嫁的。” 严氏叹了口气，她心里最是清楚，她这辈子已经很圆满了，可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成婚后的日子能有她过得这般舒心呢！ 所以，她就和老爷想着，多留孩子几年，索性她还有父亲兄弟做靠山，也不着急。 他们好好地给她寻觅一家最好没有婆母压着、家世清白又积极上进的人家，到时候夫君再帮衬一把，女儿也能一世无忧。 只可惜老天爷到是听到了她的祷告，陛下的确是上无父母，可却是天底下最不平凡的人家。 “母亲，您说句心里话，如今的日子，您满意吗？” “怎么不满意？”严氏理直气壮道，“你母亲我啊，这辈子能与全天下任何女人相比！” 高舒颜像小猫一般，往母亲的怀里蹭了蹭。 真好，上一世的噩梦就此结束了。 那个在她怀中含恨而终的母亲已经成了翻篇的梦境，而她也正开启着属于自己的新篇章。 从大年三十天不亮开始，云起衍就忙得不可开交。 他先去上早朝，然后亲笔给朝中重臣题字，作为对他们的奖赏。 紧接着他就要去太庙去祭拜云氏先祖，再回来简单的处理一些政务后，他就要同后宫妃嫔以及得用的宗室，一起用晚膳，算是一家人一起过年。 高舒颜的第一个挑战，就来源于此。 后宫的人好说，统共就她和袁若雪两位主子，必定是少不了的。 但宗室，就有些棘手了。 除了不能献身的那位，云起衍已经没有亲兄弟了。 先帝上位以后，亲兄弟也是死的死，没的没，圈禁的圈禁，是以云起衍最近的血亲，就剩下继续挂着内务府大臣的堂叔，那位什么事都不管的庄老亲王，还有一个堂哥云起非和一个堂妹云雨烟。 云起非她没见过，他父亲被先帝清洗时，他还不到三岁，跑快些都得摔跤的年纪，再加上他生母只是个不太受宠的姨娘，偶然的机会才有了他，是以这孩子从小的成长环境真是闻者落泪。 也因此养成了一个懦弱胆小的性子，之前就连不知道血缘多偏的宗亲都能欺负他。 高舒颜的人找到他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年近三十的皇家血脉，从前好歹也是郡王之子，看到宫里的内侍竟吓得腿抖！ 内侍回来给她形容，高舒颜都觉得心酸不忍。 是以她特意等了云起衍一起回来用晚膳，将情况说与他听。 云起衍本就善良，或许是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索性大手一挥，给这个小心了近三十年、到现在还孤身一人的堂哥一个郡王之位。 “往后，他便不再是落魄宗亲云起非，而是朕的堂哥，慎郡王云起非了！” “陛下皇恩浩荡！慎郡王一定会打心眼儿里感激陛下的！” 云起衍抬手宠溺地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感叹道，“朕对宗亲好一些，也是想告诉那些迂腐的文人，朕宽仁带下，若是心思不错，朕必定会给予皇恩，但若是冥顽不灵，从前魏氏的下场还热乎着！” “恩威并施，陛下的苦心，希望他们都能明白。” 云起衍将她搂紧。 他们用膳，从不依着宫中规矩，面对而坐，而是并排挨着，云起衍说，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再说回这位新贵慎郡王，短短几日内，陛下不仅给了他爵位，还将从前他爹的大宅院赐给了他，一个受尽欺负的郡王庶子，摇身一变，成了新帝心疼的堂兄，从活着都无比艰难，到拥有了一切，可想而知，他对新帝有多感激。 当然，连带着对高舒颜这个嫂嫂也是感恩戴德。 但云雨烟就不太好办了。 这位便宜堂妹，是在父亲被圈禁期间生下的她，然后在她不满十岁的时候，她爹就郁郁而终，兄长们胆子小，吓死的吓死，病死的病死，姐姐们也是到了年纪草草嫁了人，以求活命。 唯有她，本该是亲王家最受宠的嫡幺女，却在命运的捉弄之下，一出生就不得不面对如此境遇，却能在逆境之中保留着一颗坚韧强大的内心，支撑着母亲继续坚强地活下去，属实不易。 高舒颜听闻她的事迹，敬佩她的勇气，本想着是个好相处的姑娘，不想这位堂妹却莫名地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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