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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去传旨的人回来说，雨烟姑娘称病，说是来不了家宴，可看着她明明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里有半分生病卧床的样子！ 高舒颜无法，就算再气也得先将眼下的年过去！ 是以她又去同陛下请旨，恢复了云雨烟母女的自由身，封了云雨烟为东阳郡主，带着旨意，又恩威并施了一番，才算将这位只有十五岁的姑奶奶请来。 这回就连兰儿都替高舒颜打抱不平，“娘娘能做主还她自由身，这是多大的恩惠！居然还不领情！还敢给娘娘脸色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怕是被圈傻了吧！” 高舒颜轻笑，“她比你还小些，遭遇了这么多事，性子执拗一些也能理解。” “娘娘！”兰儿噘嘴，“您总是这么善良！” 第176章 家宴（一）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帝后携手进入畅春园的时候，众人高呼万岁，唯有袁若雪看着帝后紧握的手，觉得分外碍眼。 这几日，陛下又回蒹葭宫了，李内侍倒是来得很勤，时不时的就来送些好东西给她和孩子。 陛下不来，她也能理解，毕竟年关了，总要给皇后几分薄面的。 就如母亲所说，不论这孩子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只要养在她膝下，她就是大皇子的母亲！ 后宫，有了孩子，才会有了一切！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心里这样想着，牵着孩子的手，就渐渐松开了。 “爹爹！爹爹！” 此言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早就听说新帝似乎在登基前就有了孩子，还以为只是谣传，不想居然是真的！ 众人更为奇怪的是，这孩子，作为陛下的长子，居然没有养在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膝下，而是养在了贵妃宫里！ 众人看向贵妃娘娘的眼神里，骤然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敬畏。 袁若雪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嘴角，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在后宫，既然她暂时做不了皇后，那她就是要做最为得宠的宠妃！ 在前朝，她也要是众人最为敬仰的贵妃！ 云起衍嘴上说着平生，俯下身子一把抱起了歪歪扭扭扑向自己的孩子。 这是高舒颜第一回见这个小团子。 白白的，不算胖，但眼睛特别大，晶晶亮的，很漂亮，像极了他的爷爷。 看着小家伙，高舒颜就心生欢喜，忍不住伸出食指，摸摸他的小嫩手。 不想小家伙儿竟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高舒颜和云起衍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 “他好像很喜欢你，”云起衍将孩子往前送了送，“要不要抱抱？” 高舒颜也不怯场，“臣妾倒是想抱，但还得看他肯不肯呢！” 她拍了拍手，然后将双手一摊，不想那孩子居然想都不想就往自己怀里扑了过来！ 众人一僵，又偷偷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将目光偷偷地瞥向贵妃。 袁若雪果然坐不住了，她款款上前，头上的步摇没规矩地晃动起来。 “孩子不懂事，别累着了皇后娘娘，还是臣妾这个做娘的来吧！” 说着，就要上手将孩子抱回来。 只是还没等高舒颜反应，云起衍就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身前。 “贵妃有些越矩了。” 淡淡的几个字，却威严无比，袁若雪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下面睁着大眼睛的众人，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低头认错， “是嫔妾不好。”说完就赶紧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了。 云起衍却没有理会袁若雪的难堪，他笑着转过身来，温柔地对高舒颜道， “正儿既喜欢皇后，就让他在你身边用饭可好？” 高舒颜笑着点头，然后赶紧差人添了一双碗筷，乳母也很有眼色地跟了过来伺候着。 一场小风波过后，大家这才正经好好地坐下来用膳。 “今日是年三十，云氏一族所有的嫡系子孙都在这儿了，朕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皆举杯道谢，“恭祝陛下身体万安，江山永固！” “好好好！”云起衍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高舒颜知道，他是真的高兴。 登基不过百日，他居然已经出现了白发。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帝王交替，不仅没有出现大范围的动荡，眼下百姓们还算得上是安居乐业，能过一个祥和的春节，最主要的是，朝臣们对他，已经开始从最初的惧怕，到了如今的敬服。 各种心酸，属实不易。 高舒颜很心疼他。 如今只要将宗室安顿好，他这个皇位，也就算是真正坐稳了。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高舒颜一边逗着正儿，一边笑道，“陛下嘱咐本宫一定要让大家吃得满意，本宫还准备了歌舞给大家助兴！” 说完疏影一个示意，歌起舞动，虽是深冬，场内却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袁若雪死死盯着高舒颜和孩子，就想着，如何能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孩子要回来。 这个小崽子，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居然让人一要就要走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果然喂不熟！ 怎知她盯得眼睛都酸痛了，人家一大一小倒像是亲生的！ 袁若雪心中冷笑，都道皇后娘娘最是仁慈心善，他们哪知这位是个面慈心黑的！若不是如此，谁能将旁人的孩子这般对待！ 看着高舒颜对正儿的温柔又和熙的笑容，袁若雪越发觉得堵得慌！ 她该怎么办呢？ 要是陛下能够公开说出，大皇子以后让她抚养就好了，皇后就算再有心机只怕也是束手无策了！ 想着想着，袁若雪眼神就飘到了庄老亲王身上。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听爹爹说，这个庄老亲王最是油滑，就像是个泥鳅，但再圆滑的人也有缺点，而庄老亲王的缺点，就是——酒！ 这位老亲王，最喜饮酒，偏偏酒量不好，酒品也差！几杯下肚，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圆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是以他这些年严格控制，在外几乎从不饮酒，只是在家里，才敢放开喝上几杯。 瞅准了机会，袁若雪就开始像庄老亲王敬起了酒。 一会儿说是老亲王是长辈，小辈得敬一杯，一会儿又说庄老亲王身子康健，得给老人敬一杯，最后又说老亲王是宗亲表率，她很是敬佩，再敬一杯。 庄老亲王推辞不过，又碍于对方是贵妃的身份，的回敬，你来我往的，没一会儿，七八杯下肚儿，老亲王的眼睛就直了，脑袋摇摇晃晃，舌头也不利索起来。 坐在上首的高舒颜早就发现了袁若雪的异常，相信不只是她，只要长了一双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没有阻挡，就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不单单是袁若雪，对于云雨烟的冷脸她也一并视而不见，今日她心情好，不大想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正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得紧，让她不禁想到平安和念亲，因此心里就更疼了几分。 第177章 家宴（二） 正儿吃饭还不错，一口一口地，吃得起劲儿，高舒颜看他这么瘦小，怕他一次吃太多别伤着脾胃了，就出言对乳母道， “给他少喂些吧，太晚了，一会儿睡觉别撑着他了。” 乳娘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但终究还是应下了。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真是细致，连小孩子吃多少饭都细心管着！”云雨烟冷不丁了冒出了这一句。 袁若雪一脸欣喜地看向云雨烟，万万没想到，用个晚膳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同盟！ 看着云雨烟冲她微微点头，袁若雪有些不解，她与这丫头素未谋面，她怎么就能帮自己呢？ 不管了！眼下只要能帮她搞垮高舒颜的，就是她坚定的好朋友！ 只等宴会结束了，她就让身边的人多备一些厚礼，上门道谢便是！ 庄老亲王方才被强行按下的好奇心，这会儿借着酒劲儿被这一句话彻底点燃。 “陛下，老臣有一事想问。” 袁若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云起衍像是看不到庄老亲王狡黠的眼神，依然面带微笑道，“王叔祖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 袁若雪有些等不急了，“是啊！庄老亲王，您可是皇家的长辈，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庄老亲王得了特赦，更加激动，就连下颌的一撮山羊胡都激动地抖起来。 “那老臣就斗胆问了啊！” 云起衍点头，“老亲王请说。” “陛下，这孩子，可是皇长子？” 庄老亲王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来了，还未等云起衍回复，便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的将心里头所有的问题，全数说了出来。 “这皇长子看年纪，不过将将一岁的样子，想来应该是陛下起兵前的事了，” “想来这孩子的生母也应该是贵妃娘娘了！” “贵妃娘娘为我云氏一族诞下血脉，功劳甚大！老臣得感谢您！” “大皇子已经这么大了，得入族谱啊！您可别怪老臣多嘴啊！老臣掌管着内务府和宗室，这事儿老臣得操心啊！” 袁若雪简直想要给庄老亲王鼓掌了！ 老亲王啊！您老人家会说您就多说点儿！ 想着母亲上回来给自己带的现银和银票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看来还得再给母亲透个话儿，庄老亲王这儿也不能少啊！ 被万众瞩目的云起衍淡淡一笑。 只见他先是抬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热茶，喝了两口，又将茶盏稳稳当当地放回原位。 “陛下啊！您快发话吧！老臣都急死啦！” 云起衍笑出了声，“老亲王啊！您的酒量果然名不虚传啊！” 装老亲王没明白陛下这是何意，反正他看了看捂嘴轻笑的皇后娘娘，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云起衍一双星眸扫视了一眼，将在场众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个清楚，而后悠然开口。 “这孩子也进宫有些日子了，想必大家也各有各的猜测，正巧今儿是个好日子，朕就为大家揭开这个谜团！” 众人皆直起身子，竖起耳朵来细细听着，生怕落下了一个字！ “首先，这孩子不是朕同贵妃的孩子，” 云起衍玩笑道，“袁家家风清正，不会允许朕还未成婚就毁了贵妃清白。” 众人看向强颜欢笑的袁贵妃，细想一下，的确如此，就算是按这孩子的生辰往回推，他怎么着也不会是贵妃的孩子。 “嫔妾虽没有生育正儿，可也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着！”袁若雪低头真切地说道。 “这点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应该最是清楚，前些日子，这孩子生病，嫔妾可是彻夜未眠地照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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